開闊的山頂上,少年正頹廢地跪在一座墓碑前。
墓碑上簡單地豎刻著“陳永貴”“薛玫”五個字,這是少年的父母,少年名叫陳澤。
陳澤一家是陳家村人,以賣草藥為營生。
陳澤是家中獨子,從小聰明伶俐,爹娘寵愛有加,雖然日子不富裕,但陳父陳母砸鍋賣鐵也要送陳澤去學堂讀書。
盡管家境不算好,但生活也過得有滋有味,一家三口幸福快樂。
平時領里鄰居有事,也積極去幫忙,所以陳澤一家人在村中人緣非常好。
幾日前,因陳澤功課繁多,平日里本應該是陳澤去鎮上賣的草藥,這次陳父便隨陳母一起去。
草藥賣得很好,很快就沒了一筐,剩下一筐時,來了三個未知門派的弟子,整體著裝以青白色為主,袖口和領口處繡著一個彎月的圖案,束起來的頭發上也,裝飾著彎月,似是某個仙家門派的標志。
村民們都穿著粗布麻衣,所以華麗的服飾在整個集市尤為扎眼。
三人一眼就看中了孤零零在角落里的一處攤位。
三人來到了陳父陳母的攤位前,其中領頭的男子出聲詢問:“這草藥是哪里挖的。”
陳父陳母見人來到了攤前,慌忙回過神,陳父緊張道:“這…這我家后山挖的,普普通通的草藥,客官要是不嫌棄,您就瞧瞧。”
領頭左邊的男子對領頭男子小聲說道:“師兄,這好像是天仙子。”
天仙子,有提升精氣神功效,煉成丹藥可助力修為提升。
領頭男子點了點頭。
他遠遠就看到了,只是這種靈草居然被村民們當成普通的藥草。
陳父聽到了他們的話,擺手說道:“這就是普普通通的草藥,活血化瘀,治頭痛的。”
幾位男子不語。
右邊的男子拿起一根仔細瞧瞧,左邊的男子也想拿起,可看到滿是泥巴的藥草,一臉嫌棄收起了手。
陳父見狀,抓起一把朝他走去,“客官,泥土臟,我幫你拿,別臟了您的手。”
男子看到他拿著草藥過來,急忙抬手阻止其上前,嚴肅道:“不需要。”
陳父停下了腳步,退了回去“是是是。”
陳母見陳父退了回來,連忙上去握住陳父的胳膊,使了個眼神示意陳父安靜待著。
領頭的男子拿起來對著左邊的男子說道:“承德,都打包了。”
左邊男子皺眉,一臉嫌棄,“讓二師兄來吧,你也知道,我有潔癖。”
領頭男子無語。
陳母解釋道,“這草藥剛摘,沒洗,洗了就放不久了,所以才滿是泥巴。”
“都給我打包,給他。”領頭男子指著右邊的承載對陳母說完,看了一眼承德,對江承載說道:“承載,給我拿好,承德這個沒用的東西。”
江承德不語,師兄總是這樣。
“好,師兄。”江承載回應道。
聞言,陳父陳母對視了一眼。
見來人出手闊綽,二人快速打包,生怕下一秒客人反悔了。
緊張過頭,陳母放在胸口袋子上的玉佩掉了出來。
尋常人看不到,可修仙之人一眼便看出來,這玉佩散發著金色光芒。
江承德一眼就看到了,“師兄,這!”指著玉佩對著大師兄說,“這玉佩竟有靈力!”
“嗯,我也看到了。”
玉佩掉落后,陳母迅速撿了起來,擦掉上面的灰塵,放回胸口中。
三人面面相覷,又看看陳父陳母。
江承晏思考一番后,對陳母說,“給你銀子,我們買下來如何?”
陳母思索片刻,搖搖頭,“這玉佩啊,以后給孩子成婚用的,我們不賣。”
“二十兩銀子。”
“不成。”
“五十兩。”
陳父扯了扯陳母,明顯是心動了。
畢竟,采多少草藥,賣多少草藥才會有五十兩。
領頭的江承晏看到陳父的小動作,再抬高價格,“七十兩。”
陳父兩眼放光,陳母看到對方一直想買下這塊玉,甚至一直提高價格,覺得這塊玉佩價值不菲,直接一口回絕。
陳父不解,但也沒說什么,自己媳婦兒肯定有她的道理。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江承德也不管干不干凈,直接上手就搶了過來。
承德一向如此。
見慣了這場面和這手段的另外兩人沉默地看著。
陳母見玉佩被搶,焦急喊道:“快還給我,那是我的。”
陳母做勢要搶回來。
剛要踏出腳步,就被江承載一腳踢倒在地上。
陳父見陳母被踢倒,連忙去扶起來。
陳父氣急了,順手抄起扁擔,大喊:“看你們穿著奢華,怎的又搶東西又打人的呢!”
陳母在地上撒潑,“來人呀,大家快來看看啊,搶劫了,還打人了,還有沒有王法啊!”
動靜鬧得太大,引得眾村民紛紛圍了過來。
其中一個婦人識得陳父陳母,跑回去告訴了陳澤。
三位男子被圍觀的村民指責而亂了陣腳。
陳母瞅準時機再次起身搶回玉佩,不料被左邊的男人反應過來,一掌蓄力將其擊倒,口吐鮮血,癱倒在地。
陳父見狀,抬起扁擔欲砸下去,也被一掌擊中吐血暈倒。
待陳澤聽到消息趕來時,父母早已躺在血泊中,還有三個服裝華麗的男子。
“爹!娘!”陳澤大喊一聲。
三位男子見狀,立馬騰飛而去,不過,陳澤已經記住了那幾張臉。
陳澤去的時候已經遲了,父母筋脈寸斷,半死不活,還沒等到大夫來便撒手人寰。
陳澤悲痛欲絕,在父母墳頭前跪了整整一夜,自責自己那天不應該讓父母去賣草藥。
悲痛中陳澤摸著脖子上掛著的珠子。
這珠子是陳父在山上挖草藥時,誤入了一個陰暗潮濕的山洞。
在山洞中央的石桌上,發現一顆大人手指大小發著微光珠子,旁邊還有一個玉佩。
以為撿到了寶物,遂拿回家,珠子裝飾好,給陳澤佩戴,玉佩給陳母。
沒想到撿來的玉佩卻招來了殺身之禍。
現在,這顆珠子變成了父母的遺物,玉佩也被搶了。
陳澤無力的捶打著地上泄憤。
一陣悲傷后,朝著墓碑下跪磕幾個頭,便下山離開了。
下山路上,脖子上掛著的珠子發出微弱的金光,懸空后徑直往另一處飄去。
陳澤被它帶著,脫離了路徑。
快走到一棵歪脖子樹時,見到一個人倚靠在樹旁。
陳澤走近一看,是一個面色蒼白暈倒的老者。
穿著一襲白衣,滿頭白發,白色的長胡須,額頭上有白色抹額,中間一塊方玉。
胸口上還有大片鮮血的痕跡,胳膊處有一傷口,似是刀劍傷到的。
陳澤轉身欲想離去。
本不想管,盡快下山,免生事端,但腦海中閃過阿爹說過的話,“阿澤,做人要善良,大度,別人遇到麻煩了,該幫忙幫忙,行善積德多了,以后會有回報的。”
陳澤苦笑,父母行善積德一輩子,到頭來卻落得如此下場。
望著黑壓壓的天空,快要下雨了,心軟的陳澤還是把老者背下了山,帶回了家。
簡單地給其包扎傷口,喂了自己家摘的草藥熬成的湯藥,是死是活看老者的造化了,畢竟他沒錢請大夫,錢都拿來安葬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