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成為了撕開他面具的利器,真實身份也隨之浮出水面。
“為什么?”
他心頭一顫,脫落的刀刃劃傷了手臂。
“說到底,我還是沒能走出來啊。”
他試圖仰頭擦拭禁不住打轉的淚水。
“我在心里已經預想過無數次我們再次相見的畫面,可惜沒想到會是現在這樣。”
“是啊,我也沒想到。”
“你還記得我在牢里和你說過的話嗎?”
“記得。”
“視同僚若為友,若為敵。”
“抱歉,這次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他趁其不備建起抽起地上的刀刃扎進身旁之人的胸口。
“值得嗎?”
“嗯,因為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了。”
“手段什么的都不重要。”
緊接著他再次從死者胸口拔出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痛擊我的后背。
“你未免也太大意了吧。”
他冰冷地話語刺入我的骨髓,加劇皮肉的摩擦。
一旁的家伙則站在角落,神情沒有過多跌宕起伏。
“怎么,你也在這。”
他似乎是注意到了他。
“圖騰之事恐怕不再需要你了。”
“什么意思?”
“你搞砸了一切。”
他的眼神頓時凝固。
“你走吧,今日一事就當作沒發生過。”
遠處的動靜聲逐漸逼近,在此他將內心的恐懼幻化成無能的憤恨,走入了死胡同當中。
“誰說我要走的,該做的事現在也應當兌現了。”
在我即將瀕臨死亡之境,他竟對我展露出微笑之后便傾倒在了血珀之中。
這一刻我明白了重逢并不意味著生,同時也意味著死。
瞬間我失去了一切的力氣去承受現實,嘶吼聲震耳欲聾地回蕩在耳畔。
自那之后我整整昏迷了三天。
他總會來我夢里。依舊是同在牢里把酒言歡,暢聊著各自的人生軌跡,時不時還會為過去發生的種種事情暗自傷神。
“太窮的人始終都沒有話語權,倘若那時我不犯錯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不會的,因為主宰人命運的至始都不是我們自身而是上天。”
“如果我沒有重生,我現在應該會是一只無憂無慮的蝴蝶。”
“重生?”
“嗯,這是我第二的人生。第一次過的實在是太糟糕了。”
“和我一樣不如意嗎?”
“大概吧,總之一塌糊涂。”
“我問你,你渴望重生嗎?”
“好深奧啊,我也沒想過。”
“我說假如,假如你發現自己永遠第二個身份。”
“或許也和現在差不多吧,畢竟當人真的好累。”
“啊,好像是呢。”
“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告別了吧。”
“現在嗎?”
“嗯,和你聊天我很開心,但你也該回到你的第二人生里了。”
“那你呢?”
“我嘛,我也該去到該去的地方了。”
“再見了。”
“好吧。”
在我們分別走向兩端之際,他停住了腳步。
“程淼。”
他叫住了我真實的名字。
“我想向你道歉,對不起我欺騙了你。”
“其實我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值得同情,我殺了人,很多人都因為我流離失所甚至家破人亡。”
“然而這些我都無法抵賴了,我只是想告訴你真相,讓你不要再對我抱有同情,因為不值得。”
“其實我和一樣也殺了很多人。”
“什么。”
“他們恨我的原因不就是因為我也讓他們傷口流血了嗎?”
“可是我…”
“好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贖罪。”
“裕園,謝謝你。”
“其實在你捅我一刀的時候我在賭。”
“賭你會不會記得我。”
“還好我賭對了。”
“程淼,你說我的第二人生會是什么樣的呢?”
“會不會像你說的那樣,仍在重蹈覆轍。”
“不過,聽完你剛才的那番話,我決定推翻你的論證。”
“你認為是…”
“沒錯,我比你先下去,我有預感。”
“總之重開的第二世界沒什么不好,說不定會過的比第一次人生要好的多呢。”
“好了,沒什么遺憾我們就在原地分別吧。”
“嗯。”
所有的怨念都得到了化解,他拉開滿是火海的大門,滾燙的熱氣遮蓋住了他的身體,快要消失殆盡之時,我叫住了他。
“喂,我們在第二世界相見吧!”
他欣然的點頭答應,消失在了靈魂盡頭。
我從夢中驚醒,淚水也早已打濕眼眶。
順著風鈴飄動的方向看去,僅有一人俯身坐著,微弱的光線下不經意的了回頭。
“沒想到你還活著。”
“后來呢,怎么樣了?”
“尸體被處理了。”
他云淡風輕的說道。
“是嗎。”
“怎么你很失落?”
“我。“
他見我停頓便沒在接下去。
附近升起的濃煙遮擋了天邊的太陽,原先投射在他雙眸上的光芒渾為了墨水。
竟連淚珠都是黑色的。
“你哭了?“
“沒,煙熏的。”
“我出去透會氣,請自便。”
門戛然而止的瞬間,世界靜的出奇,和夢境里一樣身邊只剩下他。
恍惚間我望見了他的影子正倚靠在窗邊,他用手搖拽著風鈴,感受著周圍的烏煙瘴氣。
但風沙侵襲雙眼,眨眼間他又消失不見。
“該不會是留下什么后遺癥了吧。”
自顧陷入懷疑之中。
“啪嗒。”
樓下堆積的竹竿散落一團,四周圍了上來。
“發生什么事了?”
“不曉得,好像是個流浪漢被壓在里面了。”
“是否屬實?”
“親眼目睹的。”
“快!救人。”
幾人嘗試拖拽無果后,從各處搬來了木板和斧子。
“真沉啊。”
“但好端端的人怎會無緣無故摔倒里面呢。”
“先不管,救人要緊。”
這次的方法果真奏效,沒一會人便緊急送醫。
當得知事態得到好轉之時傳來了一則噩耗。
見下去的功夫,他滿腹傷痕地倒在了樓道間。
“不好了!”
外面傳來一陣慘叫。
我連忙起身前去查看,他躺在血珀之中,脈搏停止了跳動。
“這不可能,到底是為什么?”
他狂吐鮮血不止,但還是握住了我的手腕。
“奸…”
我聽不清字句,微弱的氣息在我耳旁打轉。
“喂!”
當務之急憑借以往記憶,看著袖口里微微顯露的匕首,暗自下定決心。
“抱歉。”
刀割開了他的動脈,黑色的血液流露,陷入昏迷的他脈搏異常的跳動起來。
“這樣做太冒險。”
身旁的人提醒道。
“這是唯一的方法了。”
“他是中了何毒?”
“一種堵塞血管的毒素,能夠迅速閉合人體呼吸的部位,唯有找到血液流經之處才能順勢將此排出體外。”
“人的動脈既作為最危險的部分,又是直接救命的位置,簡直不二之選。”
“那他死了嗎?”
“目前來看,應該不會。”
靜守三天三夜之后,聽聞此事的方才急匆趕來。
“公子。”
“放心,他沒事。”
“究竟是何等之人,竟要謀害公子。”
“從我之前看到的史書里曾記載這種毒素的宿主是一種長在沙漠的植物身上所攜帶的。”
“沙漠?”
“嗯。”
“但大漠離此地近萬千公里之遠。”
“莫非是大漠之人游走其間?”
“很有可能。”
“我明白了,那么在此期間麻煩你照顧我家公子了,我去去就回。”
“欸,什么啊!”
方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居室。
正當我也想起身離開之際,一只冰冷的手壓在了我的手上。
“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