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兄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好自為之吧寒竹兄，我先行一步，治病之事等到明天我稍作準備再來?！?/p>

“好，公孫兄，再見?！蔽腋鎰e道。

公孫兄點點頭便走出了門。

我看著他的背影想起了蘇以沫曾說過的話，對比公孫君與公孫居的不同之處，仔細看去似乎什么也看不出便作罷了。

等公孫兄消失在我的視野中，我再次回到了房間里，一開門我便看到沫兒氣鼓鼓的抱著胸站在那用圓圓的大眼睛盯著我看，看得我頓時有些心虛。

但一想到剛剛說的都是假的后又似乎沒那么心虛了。

“沫兒，你怎么出來了?！蔽覇柕馈?/p>

沫兒依舊盯著我等著我說下一句話。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于是試探性的說道：“其實我剛剛說的都是假的。”

“我知道。”沫兒說道。

我更加疑惑：“那你為什么生氣……”

“我……”沫兒欲言又止道：“我是氣我自己?！?/p>

“氣自己？”我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沫兒的雙手緩緩從胸口放下，她的目光略微黯淡了幾分腦袋低垂下來不再看著我：“我在氣，為什么我沒有哥哥你說的那么好看?！?/p>

“怎么會？”我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說道：“沫兒是全天下最美的姑娘，沒有人比沫兒還要美了。”

“真的嗎？”沫兒抬起了頭眼中好像有了光彩。

我點了點頭確定道：“真的?！?/p>

“那如果……”她有些猶豫道：“真的有神，你會喜歡她還是喜歡我？”

我摸著下巴久久后給出了一個讓她震驚的回答：“我都喜歡?！?/p>

“啊？”她有些失聲的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但過后又有些嗔怒，隨后又化為平靜，最后雙手掐著衣角低著頭手指不斷地摩挲著，身體略微的有些顫抖。

見她如此我連忙將她攬入懷中，她的身子一頓推著我的胸口想要掙脫，但我死死的抱住她她掙脫不開，見掙脫無果后她開始用力的捶打，我佯裝疼痛倒吸一口氣實則她根本沒有用力，但她還是沒有繼續下去。

她無奈只好任由我擁抱，我輕撫著她的發絲低頭在她耳邊低語道：“你知道，為什么我會喜歡神嗎？”

沫兒將頭埋在我的胸口讓我看不清表情，沉默過后她說道：“因為沫兒不夠好?！?/p>

“不是的。”我搖了搖頭說道：“你還記得從前嗎？”

“在七歲那年，你失足落水，昏迷不醒，那時候我真的好傷心，每天都盼著你能醒來，我聽聞世界上有神無所不能，所以我想，也許求神，你就會醒吧?！?/p>

“所以那時的我每日都會祈禱，祈禱著祈禱著，你居然真的就醒了?！?/p>

“那時候我便問公孫兄，這個世界上有神嗎？”

“他說沒有，但那時的我仍然相信著，神是存在的。”

“抱著這樣的信念，到了我十九歲那年，我的手廢了，我很絕望，我再次求神，但是神沒有理我?！?/p>

“但也是因此，我才發現，一直陪著我照顧我不嫌棄我的你，不正是我心底的那一尊神嗎？沒有你陪著我度過這段難忘的時光，或許我早就已經喪失了活下去的渴望了吧?！?/p>

“沫兒，如果世上有神，那神一定是你，如果世上無神，那你便是我心中的神?！?/p>

“現在，你知道了嗎？”我問道。

懷中的沫兒環抱住我隨后“噗嗤”一聲笑了，她抬起頭碧綠的眸子如寶石般璀璨：“但是神是需要敬畏的，而我不需要，所以我不是神。”

“你不是天下的神當然不需要敬畏?！蔽乙残Φ溃骸澳闶仟殞儆谖业纳瘛！?/p>

沫兒沒有說話只是抱著我似乎默許了我的話。

“沫兒，這幾天我可能會出去一趟?！蔽艺f道。

沫兒抬起頭看著我道：“去哪？”

“我想……”我不知道該怎么說：“我似乎……”

“你怎么了？”沫兒擔心的問道：“是身體又出什么毛病了？”

我看著她單純的眼睛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如果說出去了沫兒病情加重了怎么辦，如果說了我們再也不能在一起了怎么辦？

“寒竹?！彼龥]有叫我哥哥：“已經壞到不能再壞了，不是嗎？”

是啊，再壞的境地都已經挺過來了，不過是新的難題怕什么呢？解決了就是。

“我得了癔癥。”我將我的經歷都說給了沫兒，她聽后始終皺著眉但神色沒有變，而是認真的為我解惑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在某一刻她似乎笑了。

她說：“也許找一找從前的記憶，是一個不錯的辦法?！?/p>

她的想法與蘇以沫不謀而合。

找一找兩個世界的不同之處，哪里是真哪里是假是幻想出來的。

我當然知道這里是真的，但只有這樣才能擺脫癔癥的干擾讓我長久的和沫兒生活。

“我想先去我們從前玩耍的地方，看看那里或許我能回想起什么也說不定?！蔽艺f道：“還有以前賣包子的崔大娘，為我授課的李先生，以及……”

最后一句話我沒有說出口，大概是因為愧疚我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去見他。

“寒竹。”沫兒說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這怎么行?！蔽疫B忙否決道：“你還是好好在家養病吧?！?/p>

沫兒懇求的道：“可我想跟你在一起，而且沫兒不笨的能幫哥哥的。”

她的眼神真切看起來楚楚可憐，眼眶中還有水霧環繞好像只要不答應她就會哭出來。

可我不能讓她的病情加重啊。

這使得我左右為難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我見不得她流淚，每一次都讓我心如刀絞，很愧疚。

正當我左右為難之際，父親來了。

父親見到我小跑過來將我與沫兒拉進了房門并關上了門。

“唉，都生著病呢，怎么還在門外傻乎乎的站著，腦袋都燒壞了嗎？”父親有些生氣道：“病了就好好養病，等病好了說其他的也不遲?！?/p>

父親的話提醒了我。

是啊，為什么非要現在出去呢，等到我們病好了再去也不遲啊。

我心中十分的感激父親，是他在一次次困難中幫助了我。

等到父親離開后我與沫兒坐在床沿上交談。

“沫兒，其實我的病不急的。”我說道：“它只是偶爾會來幾次，等你病號了我再治吧?！?/p>

沫兒點了點頭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道：“好?！?/p>

她答應的這么干脆讓我懷疑她是不是知道我見不得她哭所以才故意裝出來的，為的就是能和我一起出門？

這個想法一出現便被我否決了，我怎么能把沫兒想的那么壞呢？她那么的心地善良怎么會這樣干，我的思想真是太邪惡了。

我還有好多要改善的，必須都改掉這樣我與沫兒的日子才能過的更好更和諧。

……

等到第二日公孫兄親自為沫兒查看病情隨后給出了一個日期，他說沫兒的病不出一月便能痊愈，一月過后恰巧是新年，等我痊愈之后便可在新年之后迎娶嬌妻了。

到那時，沫兒戴著紅蓋頭身穿嫁衣的模樣讓人想想就便覺得美極了。一聽人提起婚禮時的場景便令我興奮，據那些前輩所說，這婚禮最令人沉迷的便是洞房環節，不知道那又是怎樣一番場景呢？

想著想著我便覺得這一切太過夢幻，沫兒如果不在我身邊，那我該怎么活？所以，我不想再回那邊去了，至于蘇以沫，如果那邊是真實的話，我只能跟她說聲抱歉了。

如果這里是虛假的話，我愿意一生一世，永生永世，都活在這個夢里，永遠都不要醒。

“寒竹~”少女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起身看了枕邊少女一眼道：“怎么了？”

我們還未成婚便同床共枕，這與禮數不和，但我們不說又有誰知道呢？

“我要吃早飯?！蹦瓋簩⑽彝葡铝舜?。

我無奈穿好衣裳，我的病已經痊愈了，癔癥也已經許久沒有來過了，沫兒的病情好轉了許多距離公孫兄所說的日期如今只剩下一周時間。

我去大街上買早餐，注意到了一家店鋪，若是沒記錯，那曾是崔大娘賣包子的地方，但如今卻換了一個中年男子，不知道又與崔大娘有什么關系。

我過去買了幾個包子沒有問什么，帶著包子回了住處。

沫兒依舊躺在床上但雙眼已經睜開只是有些朦朧。

“沫兒，包子買來了?！蔽艺f道。

她沒說什么而是張開嘴等待著我的投喂，我無奈的拿起包子塞進她的嘴里，邊喂我邊說道：“今天早上我去到崔大娘的店鋪了，這個包子就是從她那買的。”

沫兒一愣說道：“她……還好嗎？”

我搖了搖頭沫兒頓時緊張起來，我說道：“我沒見到她?！?/p>

“為什么？”沫兒不解道。

我也不解：“不知道，可能是去其他地方了吧?！?/p>

“是這樣……”沫兒有些落寞的低著頭。

我安慰道：“不過沒事，她攤位依舊還在賣包子我想著那人可能也與崔大娘有什么關系，是親戚也說不定?！?/p>

“嗯！”沫兒點了點頭說道：“就是不知道學堂的李先生還在不在。”

“別想這么多了等你病好了我們就成婚。”我轉移話題道：“我的癔癥已經好久沒來了?！?/p>

沫兒的臉明顯的紅了。

我繼續說道：“到了那時候我就去參加科舉，考一個狀元回來?！?/p>

“吹牛?！蹦瓋盒Φ溃骸翱紓€秀才還差不多?！?/p>

“沫兒，你這是不相信為夫的實力啊?！蔽覜Q定好好的給她露一手：“你瞧著，明天我便去參加院試看為夫給你拿一個秀才回來。”

沫兒眸光溫柔道：“好~夫君最棒了。”

聽著這話我的臉頓時熱熱的，一定是房間的空氣太悶熱，我跟沫兒說了幾聲便出門與父親商討起了明日的考試。

其實這場考試我早就已經想好了前面的童試，縣試與府試我也早就考過，既然要成家，便必須立業，不然便是辜負了沫兒的真心。

我的手疾已好提筆也是沒有問題的，父親說我最需要注意的便是心態了，只要心態放平這小小秀才便是唾手可得，到時候在沫兒面前顯擺顯擺讓她瞧不起為夫。

院試開始了，我正常發揮題目都很簡單不過是考究四書五經以及詩賦之類，四書五經我早已爛熟于心，至于詩賦更是天賦異稟。

我想起了之前對公孫兄編的故事，于是一時興起，將之寫成了賦。

至于名字，就叫它【沫神賦】吧。

就這樣五天順利過去，等到放榜那天我擠過人群來到榜單的前方，太陽很耀眼刺得我睜不開眸子，看了很久都沒看到我的名字。

直到我聽到有人說：“唉，這榜首叫謝安的是誰啊?！?/p>

聽到這句話后我抬眼直直看向榜首才在上面看見了我的大名，謝安，這不正是我自己嗎。

沒想到出山第一站便中解元真是開門紅啊。

我小跑回家先將這事情告訴了父親，父親很高興說要好好替我慶祝。

但我跟父親說完便去找了沫兒高興的像一個小孩，我還沒進門便喊道：“沫兒，我中了，我中了?！?/p>

當我打開門卻發現沫兒不見了。

她去哪了？

我又跑了回去。

父親見我又來了呵呵一笑似乎早有預料：“剛走，怎么又來了？”

“父親，沫兒呢？”我急忙問道。

父親冷呵一聲：“沫兒沫兒，就知道沫兒，就不問問你的老父親？”

“父親，您就別逗我了?！蔽覠o奈的說道：“快告訴我吧，我快急死了?！?/p>

“急死？”父親說道：“你急什么。”

我被父親的話噎住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好像不知道什么時候見不到沫兒我已經不知道該干什么了，這五天里我無不想著沫兒，如今終于能見她了卻發現她不見了，我怎能不急？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我終于領悟【詩經】中這句話的含義了。

父親也不再打趣我而是說道：“她在沫河畔的竹林那，那地方你熟悉，她現在大病初愈你去給她送件棉衣去莫要再染了病?！?/p>

說完將厚厚的棉衣送到我的手里。

我接過棉衣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我一路到竹林，其實離得不算遠，但也不近，我在沫河畔的一片青竹上見到了熟睡的她我小心的將棉衣披在她的身上，我不知道為什么她會來這里或許是因為我吧。

其實從昨天起沫兒便一直沒說什么話，像是有心事一樣，今天又來到了這里很難不讓我聯想。

現在是黃昏時節這不由得讓我想到了上一次我與沫兒在這里坐著的場景，那時的我回憶童年，與沫兒在河畔吶喊不亦樂乎。

如今她已經睡了，我心中也放下了許多包袱，我不再是廢人，我考中了解元，成了秀才，有資格成家了，沫兒跟著我也不會有委屈了。

但這些還不夠，我還要變的更好，讓沫兒過上更好的日子。

想到這里我不由的想要對著河畔吶喊，但身旁熟睡的沫兒卻讓我喊不出聲，不好打攪他，只好將話憋在心里，我在心中吶喊。

“謝安！你要加油，讓沫兒過上好日子，幸幸福福，白頭偕老，千萬不能辜負她！”想著想著我便笑了。

看著太陽一點一點爬下山去我也想著叫醒沫兒但看著她的睡顏我又有些不忍心于是想了想最后背起她向家中走去。

我趁著她睡著輕聲說道：“沫兒，你知道嗎？為夫中了解元?！?/p>

“我成了秀才了。”我小聲說著，雖然她聽不見，但我還是樂此不疲。

走著走著她竟然在我耳邊開口，聲音迷迷糊糊的說道：“憨豬，你知道嗎，你背著我，讓我想到了之前，你每天晚上喝的爛醉我拉你回家的樣子。”

聽到這話我身形一頓想到了之前我手殘的那段時光，在夢中總有一個白發少女將我背回家去，那時的我一直認為那時夢，但醒來卻又不知道是誰將我送回來的，原來是沫兒嗎？

她繼續說道：“那時候，你每天晚上都會跑到竹林里去，對著竹子自言自語，我還以為……還以為你瘋了?！?/p>

“但我走到你身邊，你卻喊我沫兒，你知道嗎？哥，當時的我真的很開心?！蹦瓋旱穆曇粢琅f迷迷糊糊但卻帶著一絲哽咽：“其實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的?！?/p>

“傻沫兒，那你為什么……”我話說到一半卻又頓住了，是我瘋了，所以傻的不是沫兒，是我啊，我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那個，所以那個笑是笑我？

沫兒繼續說道：“憨豬，你知道嗎，當你親口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其實沫兒很高興，高興你沒有繼續瞞著我，不然……不然……”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道：“其實沫兒知道你不想沫兒傷心，但是……但是夫妻之間不都是該同甘共苦的嗎？”

“對不起?！蔽易载煹溃骸岸脊治遥屇闶芸嗔恕！?/p>

“不！”她的聲音大了：“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這些我都不在乎，我想要的只是你能相信我，好嗎？”

話到最后她的語氣變成了有些哀求。

“好?！蔽掖饝溃骸翱晌业降啄睦镏档媚銓ξ疫@般好？”

她說：“你值得的。”

她只是這樣說卻不說我哪里值得，捫心自問我的前半生不過爛人一個，沒什么出彩的地方，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讓沫兒如此愛我，莫非真的有上輩子嗎？

“在近伴君如連理，在遠慕君日相思?！?/p>

“長長久久兩如愿，白頭偕老共黃昏?！?/p>

“夫君，沫兒這首詩，寫的怎么樣？”她樂呵呵的笑道。

我夸贊道：“寫的很好，夫君很喜歡?！?/p>

“但是沫兒不比夫君，文采飛揚，出口成章，苦思冥想也只是寫出了這樣的詞句。”沫兒的語氣有些落寞。

我卻道：“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詩詞也是如此，重不在詩本身，而是詩詞以外的東西。”

“是什么？”沫兒問道。

我道：“是你啊?！?/p>

“討厭?！蹦瓋号拇蛄艘幌挛业男乜冢骸安徽洝！?/p>

我卻笑道：“詩若無情便是死詩，詩若有情才是好詩?！?/p>

“那沫兒的這首詩，是好詩？”沫兒問。

我點了點頭：“是頂好頂好的詩?！?/p>

……

夜深了，沫兒不在身側，心底空落落的，看著天花板輾轉反側，睡也清醒，醒又無力，穿上衣裳我決定再去一趟竹林，這一次不喝酒，只想事情。

我將門小心關上不發出聲音，回頭再三看去也不見動靜，終于出了門去今夜月藏在云的身后，朦朧帶著意境，我從謝府出去沿著沫河來到熟悉的竹林。

終于放松下來，倚著青竹便坐在地上完全不顧臟。

“這幾年的時間，真像是一場夢啊?！蔽易匝宰哉Z。

“從七歲起，我的人生好像就變了，變的好不真實。”

“沫兒為什么會喜歡我？”

“我值得嗎?！?/p>

“我到底哪里值得？”

不想了不想咯，今日且想今日事，明日愁來明日愁。

我忽然想起了蘇以沫，想起了那邊的世界，沫城戰亂成為死城，全城就只剩下我與蘇以沫兩人，彼此相依……那我們又是如何生活的呢？

衣食又從何處來？

那個世界是有漏洞的，是假的，但沫兒這個稱呼，又是從何時起的……

蘇以沫，她的名字里也有沫，當我喊沫兒時為什么會不自覺的想到她？

腦袋真的好亂，不過還好沒犯病不然又要惹得沫兒擔心。

今夜沫兒有來嗎？

大概是會來的吧。

“沫兒？”我試探性的喊道。

回頭一看沒有其他身影我失望的搖了搖頭當我的目光再次注視沫河時我看到了一道白色的倩影正坐在河畔。

蘇以沫？她為什么會在這。

我又犯病了？

她回過頭來看著我給了我一個好看的笑容：“謝安，好久不見。”

“好久……”我真想回答但意識到語氣的不對，于是改口道：“你想說什么。”

她的看著我久久沒有出聲，我被她盯著有些無地自容于是說道：“這里是假的，你不用解釋了?！?/p>

她深吐出一口氣說道：“既然如此，那你怎么確定，我是蘇以沫，而不是謝寒沫？”

“什么？”我沒有理解她的意思。

她說：“既然這個世界是假的，那么在真實世界的你現在又在做什么？為什么會看見我呢，我在真實世界里又扮演著什么角色？”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所有的幻想都有其依據，就像人不能憑空想象，那我為什么會想到蘇以沫，這個名字是從何而來的，所以眼前的人，是寒沫還是以沫？

我分不清……所以我才會說，沫兒……

沫兒這個稱呼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了，所以，我在好久好久之前就已經得了癔癥了，那為什么我沒有與蘇以沫的記憶呢？

她好像知道我的心聲似得說道：“自從那件事件過后你就像是瘋了一樣忘了很多，而我便從那日起，開始和你在一起，我們一起在竹林中建起了居所，我將它起名寒竹居?！?/p>

“那時戰亂，你發瘋，差點被胡人砍死，背上留下了很難看的傷疤，幸好被官兵救了下來，我們在山洞里餓了三天，那時候我都以為我要死了，結果你不知道在哪里拿回來的兩顆白面包都給了我?！?/p>

“我是青樓卑賤的花魁，而你是無家可歸的瘋子，我們在一起或許是命中注定吧?！?/p>

她說的時候眼眸深深的望著沫河的水說的很真實很生動，她一點點回憶起她記憶中的點滴。

而我也被她的故事打動，但我始終無法帶入自己，從書香子弟，到乞丐瘋子，我知道那不是我，今天說的太多了。

我站起身往家中走去：“走吧，沫兒，回家。”

這句話我本想對寒沫說，但見以沫那楚楚的表情我又不忍，但恰好都有一個沫字，不如就繼續叫沫兒吧。

蘇以沫轉過頭笑了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