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聲音自我耳邊響起讓我覺得十分的突兀。
“難道我不應該回來嗎？”
蘇以沫說道：“這個世界是假的。”
“不，它是真的。”我說道。
她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在那邊經歷了什么？”
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樣。
“如果不是經歷了磨難，你是不會這樣自甘墮落的，即使知道這里是假的也依舊相信這里。”她說道。
我點了點頭道：“確實是經歷了一些事情……”
我將我的經歷與她說了，而她卻和我說：“那你是想待在這里，還是想回去？”
“我……”我沉默了，與其面對嚴峻的挑戰，不如選擇安穩的生活，這是我所夢想的。
那個世界已經沒有了安穩的生活，而這里卻有，既然如此我又為什么要回去。
因為沫兒啊，她還在那邊等我。
這句話無疑還有著另外一個隱藏意思。
她說道：“你是喜歡以沫，還是喜歡寒沫。”
以前的我面對這句話我一定會毫不猶豫，而如今，我卻猶豫了。
“你不用著急回答我，日后還長，慢慢想。”蘇以沫說道。
我點了點頭。
她說道：“既然你要在這里待下去，那么我也不會給你白住，至少得有房租。”
“可……我什么也沒有啊，要不我把自己賣給你好了。”我無奈的說道。
她愣了愣說道：“這倒是一個辦法。”
我心頭一驚連忙道：“這是玩笑話，你真信啊！”
“我信了。”蘇以沫掩嘴一笑格外動人。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放心，我不會讓你做什么，也就是掃掃地，刷刷碗，以及陪我聊聊天，散散步。”她說道：“以后的日子還長，如果連這點事都做不下去那又該怎么生活下去？”她道。
“好，我答應你。”
……
我沉迷在這個世界里，早晨我與沫兒在山間去抓來了幾只野雞，中午則在沫河畔散散步，談談心，等到夜晚再和她講一些我曾聽過的故事。
她似乎很喜歡我所講的故事，以至于每天都要我講之后才入睡，我們睡在一起，因為寒竹居很小只有一間房，一開始我很抗拒，直到久而久之便習慣了。
“寒竹，你說人死了有下輩子嗎？”一天夜里，我剛講完了一個前世今生的故事后她這般問道。
我笑道：“會有的。”
“那我等你。”沫兒笑了笑說道：“你都給我講了這么多故事吧，那我也跟你講一講我們曾經的故事吧。”
我點了點頭：“我洗耳恭聽。”
她便開始娓娓道來。
“小時候的我，被父母拋棄流落街頭，成了乞丐，每天都要靠著乞討過日子，有時運氣好可以買幾個白面，有時運氣差得餓上好幾天。”
“直到我碰上了另一個乞丐，他每天都不知道從哪拿來兩個白面總會給我一個，久而久之我也依賴上了他，不再街頭乞討，而是每天陪他坐在學堂門口聽著李先生講課。”
“時間久了，李先生就認識了我們，我們便被邀請進學堂做書童，每天干的事情也就是搬搬東西寫寫字，一開始我還學不會，直到他學會了，耐心的教我，可這個笨蛋怎么可能比李先生講的要好，可最終我居然真的會了。”
“在學堂我們度過了幾年時光，后來，李先生去世了，我們也從書童重新變成了乞丐，而他則像是變戲法一般每天都能變出兩個白面。”
“有一天我悄悄地跟著他出去發現他在一家姓崔的好心大娘那討要，大娘見他可憐總是會拿出兩個白面給他。”
“可這樣的日子過不久，我們要謀取新的出路了，于是我憑借我的容貌，將自己賣給了青樓，學習幾年之后成了青樓的歌姬，一步步最終成了青樓的頭牌。”
“我也獲得了許多的財富，但曾經的那個小乞丐卻再也沒有見過了。”
“有一天我在大廳內彈唱，意外遇到一個秀才格外的熟悉，等一切作罷他邀請我談話，而聊過之后我才知道原來他就是曾經的那個小乞丐。”
“他如今已經成了秀才，而他說，等他考中了舉人就會來娶我，我信了，也答應了他。”
“幾年過后，他真的來了，真的考中了舉人，而且還中了榜首，我很高興，花錢贖了身與他成婚。”
“因為我是歌妓，所以難免被他人議論，我不在乎，他也不在乎，我們順利成了親，可就在成親之時，他發了瘋。”
“他跑了。”
說完之后她久久無言。
我也沉默了，這個人是我嗎？
“謝安。”沫兒的眼睛有些通紅的說道：“我已經為你付出了一切……你為什么要跑？”
我知道那一場婚禮絕對對她產生了極大的心理創傷，大婚之日新郎逃婚，又因為新娘是歌妓所以免不了各種流言傳播。
如果我就是那個人的話，設身處地的想為什么我會跑，很簡單，因為在另一個幻想世界當中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人等著我：“寒沫。”
我如今已經搞不清沫兒，是以沫，還是寒沫了。
到底誰更親，我更喜歡誰。
是更愛和我從小流離失所街頭乞討，輾轉最后取得功名迎娶的蘇以沫。
還是更愛我從小的玩伴青梅，定下過娃娃親，彼此情投意合知根知底的謝寒沫。
我的內心似乎早有答案了。
可我卻一直在逃避，可又為什么又要逃避，是因為生活。
但苦難常有，安穩難過，到底哪邊是真哪邊是假，我已經分不清了。
我的心仍舊屬于寒沫，是因為我的腦海只有著與她相識的點點滴滴，而沒有與以沫相識的一分一毫。
是時候，該回去了。
這個夢也該醒了。
“這個世界的我，曾做過的最正確的事，就是遇見了你，謝謝。”我說道：“可是，我可能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沫兒強忍住流淚的眼強顏一笑裝出開心的模樣：“祝你開心，如果哪一天你想回來了，我一直都會在這等著你。”
可是眼角的淚再也忍不住掉落下來。
我苦澀的笑了笑，這荒唐的夢是時候
該醒了。
“對不起，沫兒，我該走了，她還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