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孩童走在沫河畔邊嬉戲玩耍,玩的累了便坐在岸邊的巨石上互相聊著天。
女童的耳邊別著一株木槿與身旁男童很是親密。而其余兩名男童則互相吵鬧著。
“我說公孫居,你到底懂不懂醫術啊,我聽了你的把那勞什子草藥涂在背上怎么傷口那么癢?”歐陽富大聲叫道。
公孫君則說道:“癢,說明傷口在愈合,這不才證明我說的沒錯嗎?還有,如果你再叫我公孫居我就和你絕交。”
“呦,你還有脾氣了。”歐陽富似是忍不住說道:“前幾天為了幫你跑腿害的我被父親抓回去吊起來打,現在你是想過河拆橋不認我了是嗎,還君子,小人還差不多!”
“歐陽兄,你別這么說,公孫兄也是為了你好啊。”謝安拍了拍歐陽富的肩膀說道。
但這一拍卻引得歐陽富連連慘嚎:“痛痛痛!”
“歐陽哥,你沒事吧。”謝寒沫也關切的問道。
歐陽富擺了擺手,雖然身材嬌小卻裝出一副高深的語氣:“無妨無妨,你哥我身子硬著呢。”
天色漸暗,幾人玩累了便就隨意的找著樹下便睡過去,而謝安與謝寒沫則一起靠著樹,謝寒沫忽的睜開了眼睛,她稚嫩的聲音小聲說道:“哥,其實,我有一個秘密,一直沒有告訴你。”
“什么秘密?”謝安問道。
謝寒沫小聲說道:“這個秘密父親一直不讓我說出來,他說要是說出來的話,就沒有人愛我了。”
“哪有這么可怕?”謝安笑道:“沒準只是你父親給你講的故事而已。”
“啊……可是父親告訴我,說這個秘密很重要。”謝寒沫說道:“其實要不是我喜歡哥,我也不會說的。”
“你不想說,那就別說吧。”謝安,安慰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那哥,你也一樣嗎?”謝寒沫好奇的看著謝安問道:“你的這個秘密也很大,很大嗎?”
“對,很大,很大。”謝安說道:“大到就算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
謝寒沫笑了笑說道:“那跟哥的秘密比起來,我的秘密好像也沒什么重要了。”
“其實,我也沒覺得有多重要,我說出來后,哥,你會不喜歡我嗎?”謝寒沫有些不安的說道。
謝安搖了搖頭:“哥永遠喜歡沫兒,如果你怕你說出來我就不喜歡你了,那你就把這個秘密一直藏在心里不要讓哥知道。”
“既然哥這么說了,那沫兒一定要說。”沫兒鼓足了勇氣說道:“哥,其實……我是胡人。”
謝安心頭一緊霎時間愣住了,因為他聽聞當今國家的仇敵便是胡人,他們相互纏斗幾百年至今未分勝負犧牲的人數不數勝足以血流成河堆尸成山。
可謝安卻在乎的卻不是這個,國家斗的再厲害那和自己這個老百姓又有什么關系,真正令他在乎的是他的父親,他曾父親講過,曾經父親攜母親回故鄉時,自己的爺爺意外離世,而這個意外也正是胡人。
不僅是自己的爺爺奶奶,還有自己的外公外婆也都是喪命于胡人之手。
這也因此,父親極其痛恨胡人,那么讓父親知道表妹是胡人的話那么又會怎么看待她?
既然表妹是胡人,那么生育她的父母也一定是胡人,所以說自己的父親所結交的卻是自己的死敵。
而看似待人友善的伯父,實際上是一個敵人派來的奸細?
這一切切的信息都將謝安逼向一個不能接受的事實。
可謝安卻像是卸下了一個重擔,深呼出一口氣,全然不像是這個年紀該有的模樣。
他嘴角微動說出了那個隱藏在心中的秘密。
“沫兒,其實,我早就知道了。”謝安說的不緊不慢:“為的就是你能親口告訴我。”
“可你,是怎么知道的。”沫兒有些茫然,她從未對其他人說過這個秘密,這個秘密不過今日父親才告訴她的。
謝安卻在心中感慨:“果然,沫兒依舊是沫兒,她無條件的信任我,什么父母的血仇,與我又有什么關系,我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其實,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遇見你了。”謝安說道:“在這之前我們還經歷過一個輪回。”
“就像是你跟我說的故事一樣,前世今生?”沫兒興奮的說道:“原來你說的是真的!”
她沒有絲毫質疑相信了謝安所說的話。
而謝安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說道:“可這不是新的人生,我回來了,重生到了這一年。”
“你知道嗎?沫兒,上一世我們差點就成了夫妻。”謝安看著天邊的太陽若有所思的說道:“這一次我不想再經歷這一切。”
“哥哥想怎么做?”謝寒沫問道:“需要我的幫助嗎?”
謝安點了點頭:“從今天起,你要忘記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我。”
“啊,那我該怎么做?”謝寒沫撓了撓頭問道。
謝安說道:“跳水,然后大病,最后失憶。”
“那要是,沫兒真的死了,怎么辦。”少女懵懂的問道。
謝安一臉堅毅的說道:“那我就陪你一起死。”
沫兒點了點頭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我信哥哥,但是如果沫兒真的死了,哥你也不要為了我去死,你做什么我都會支持你的。”
她的露出了一個好看的笑容,全然不知前方是什么龍潭虎穴。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可少女懵懂卻真正的達到了淡漠生死的程度,或許是因為不知道又或者……
沫兒的眼角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光,碧綠的眼眸之下滿是不可察覺的深沉。
而謝安則盯著那道嬌小的身影久久沒有移開目光,也就在少女靠近河邊時她轉過頭說道:“哥,我知道冬天該插什么花了。”
不等謝安反應過來只聽噗通一聲沫兒便跳入了水中而他則是第一時間叫喚出聲,一旁睡著的公孫與歐陽二人第一時間醒了過來,公孫君臨危不亂直沖沖的跑走了。
而歐陽富則拿來一桿竹子戳著河面:“寒沫,你要是能聽得見就抓住這個竹竿,我撈你上來。”
謝安沉默了許久,脫下了衣服“噗通”一聲跳進了河里。
在冰冷的湖面之中二人緊緊的相擁在一起,可他們卻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而謝安的想法很簡單,要么一起獲救,要么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