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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言甲

二十二探府衙

月黑風高,六出紛飛,圖拉縣衙后院卻不似外間街道肅靜。

院內修建簡單平常,三進兩垂門,唐梨趴附于南房屋頂,雙目緊盯前處正房。

冷冽空氣中彌漫著些許若有若無香氣,雪霧迷蒙,房內光亮都似變得有形狀起來。

忽有女子輕呼微喘傳出,窗柩倒影里壯碩男子身形晃動,房前兩個守門的索倫護衛卻面色如常。

竟是如此情景……

唐梨趕忙縮頭,微微壓低身子,頓感懊惱。

軍中具是男子,西北臨肅時,大家皆知她是將軍親孫,又顧忌她年幼從沒人在她面前插科打諢,論男女之事。

但自入谷東,她與平常兵士無異,日日于男子堆里再無人忌憚身份,自然也漸漸懂得了何為巫山云雨。

赧然之感油然而生,好在只她一人,她萬沒想到來探縣衙,竟觀得這般春光旖旎之事。

房門倏地被拉開,她身子繃緊,連忙撇下心緒,探出些許腦袋。

有一人影被丟出屋外,凝眸看去,嬌俏女子妝容精致卻面留驚恐,脖頸下瑩白雪地已被血色染紅,薄紗覆體,朦朧隱約里有數處傷痕。

她握掌成拳,厲目盯住屋內踏步而出的人,男子身量頗高,隨意穿著白色中衣,腰間未系,麥色肌膚若隱若現,

那人面帶春色,似意猶未盡又厭棄之樣,低沉不耐道:

“再去找女子來!”

“是,將軍。”一個護衛領命快步出了院口。

身披中衣的男子見其離開,轉身回了屋,房門再次關起。

門口另一護衛見怪不怪抬了院內尸首亦抬步往外走去。

唐梨按下心中憤怒,原來此人是此番帶兵拿下圖拉的將領,不知是索倫哪個部落出身,她并未見過。

眼神瞄向已經一腳踏出院外的護衛,悄聲在屋頂跳下提步跟了上去。

她隨著護衛繞了幾處,來了一雜亂院子,雙目掃了一圈,似乎有門可通府外,屋墻下是碼的整整齊齊的柴火堆,原來是衙邸柴房。

那索倫護衛推開前處房門,毫不在意丟下身上扛著的尸首,揚長而去。

唐梨見人走遠,寂寂悄悄推開柴房窗柩,不禁屏息皺眉,一股難聞刺鼻味道頂上了天靈蓋。

趁著雪光,她瞇眼瞧進,赫然已有許多尸體。

即便寒冷天氣里尸體腐敗速度減緩,但耐不住數量多,是以才有這般大異味。

倏地她凝眸盯去一處,尸首交疊里一抹顏色甚是扎眼,男子,身覆綠色官服。

圖拉知縣已被殺了!

眼底更涼,松開掀了窗柩一角的手指,轉身往適才索倫護衛消失的方向掠去。

過了垂門,轉過彎來,那人已遇另外兵士,兩人招呼了就往旁側墻后邁步而行。

唐梨見二人就要從視線消失不見,連忙上前,已聽不見二人腳步聲,正欲悄然轉過墻口,

忽聞些許水聲澆落至地,她陡然止住腳步,踮腳躲閃至旁處樹后。

原來二人是來此......如廁。

唐梨氣惱,今日竟不知怎地這般晦氣!

先是見索倫狗賊將領春風一度,再又險些...…

她氣的抬手欲錘眼前樹干,想了想到底收了勢,墻后飄來二人交談:

“這已經是將軍兩日來第十個女子了。”

“安人女子不經折騰,將軍隨意玩玩就受不住。”

“何時才出城?今兒白日里聽那人院里消息,城里糧草恐僅撐七日。”

“將軍說了要等納爾大人傳信過來出兵。想來也就這一兩日了。哪里會等得那么久。”

“唉,將軍有女人玩,老子都想婆娘了。”

“快別胡說了!趕緊回去輪值,遲了小心遭罰!”

說著些許衣袍窸窣聲音傳來,跟著腳步漸漸遠了。

唐梨從樹后陰影里繞出,忿然作色。

東線索倫軍要等納爾,殊不知納爾已亡于她刀下!

索倫兵進城兩日僅衙邸便死了幾十人,再想她于城外遙望見得城門口被吊起的尸體,還不知城間百姓如何!

適才那兩人口中的“那人”是何許人也?

思索一番,她悄然再提步往南,尚有一處是今夜縣衙后院內唯一未探之地。

很快過了垂花門,她到了衙邸廂房院外,瞥見內墻外常青側柏,手腳并用輕巧落于樹上枝葉深處,往里窺去。

院內昏暗,唯有一處昏黃燭光微晃,不知為何房門竟未關。

門口立一索倫護衛,她眉頭輕擰,這人雖身著常見索倫兵袍,但周身氣度竟不似她常見的索倫兵,就譬如適才那兩人,卻也形容不出來是怎地異樣感覺。

過了門框,有一望不清甚圖案的屏風后置一案,有一男子身形落座案后,那兩個索倫護衛口中的“那人”可會是他?

正想著,院外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唐梨垂眸瞧去那人背影,與門口原本立著的護衛無甚不同,那人對著屏風躬身作揖:

“見過主子。”她心中狐疑,此般稱呼,這人身份為何?

“劉撼可曾開口?”屋內人開口問道。

唐梨心中一驚,前任經略竟就在圖拉!

“還未。”說話之人話音微抖埋頭更深回道。

“倒是個硬骨頭。”屋內人輕哼一聲,語氣陰涼。

唐梨心下正思量不知劉撼受了多少酷刑,人又在何處,卻忽然發覺此人說話并無甚索倫口音,竟似安人,

正奇怪間,屋內男子再次沉聲說道:

“我去會會他,看他能硬到幾時。”

言罷男子繞過屏風踏出屋來,唐梨瞇眼看著稍遠處人影慢慢清晰,

那人身著玄色窄袖棉袍,是索倫制式騎士袍,額頭偏窄眼角狹長眼窩卻凹,臉平卻鼻梁高挺。

唐梨眉間蹙起,此人長相實在不似索倫中人,竟有些許面善。

再見那男子接過護衛遞來兵器,踏雪向前動作,

她忽地茅塞頓開,

那身形步伐儼然是韃靼軍中兵士慣用的!她自小在西北臨肅長大,跟著安軍周旋韃靼兵數次,

索倫兵里竟有韃靼人?

要說男子與韃靼人有何不同,便是顴骨不那么突出,臉型也過于削瘦了,但并非沒有改造之法。

棕氏也曾尋遍江湖偏門郎中習了金針之法,細針入穴臉上數處,再配獨門藥方久敷,可微調面容。

西北時隨著年歲增長,到底不是真男兒,她還是漸生女相,也曾用過兩年金針。

后來祖父擔憂有害,見她五官不再似尋常女子柔和溫婉,自小又養在他身邊,言行舉止頗有軍中鮮衣怒馬少年郎之樣,之后便再沒用過。

此人若是韃靼人金針改面亦是未嘗不可。

韃靼人和索倫人具擅騎術,韃靼人久居草原游牧雖難,卻比索倫人極寒環境生存總歸好上許多,且近幾百載史上向來都是兩族恩怨頗多,

韃靼有何理由與索倫合作?又或是韃靼人有其他陰謀?

但此人又是安人口音…

唐梨思索太過入神,不知不覺間男子已行至門洞間,她見身側樹葉不夠繁茂,正欲微挪腳下,偏移些許更好掩蓋身形,

“咔”

唐梨大驚,不好!

樹枝承受不住,竟裂開一道!

就見那男子仰首凝目凌厲射來,大聲喝道:

“誰?”

她心內腹誹自己太過不小心,果然是內力不濟!

重重跺腳雙臂用力晃動樹干,樹上積雪紛飛而落,門洞前幾人視線霎時模糊,

她連忙自樹上一躍而下,疾步往府衙側門掠去。

觀止陰鷙目光緊盯雪霧里黑色人影,索倫人入城大肆暴虐之事,居然還有人敢夜探縣衙府邸?!

來人身著薄甲,軍中人,思及衙內某處安軍那位經略大人,嘴角陰森弧度勾起,他到要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膽!

“追!”說罷帶人往黑影逃竄方向奔去。

連綿不絕雪花來不及遮蓋瑩白地上腳印,她順著記憶中的路一直奔至府衙側門外,身后人仍窮追不舍。

衙邸此刻已經徹底喧鬧起來:

“有刺客!”

“搜!”

府衙門口瞬時集結了眾多索倫兵,晝火通明。兵士魚貫而出,城內盡是踢踏腳步急行之聲。

唐梨邊逃邊懊惱,她不小心輕踩的樹枝,竟引了這般大的動靜。

盤算著約定時辰將至,心中焦急,她得盡快擺脫掉身后追兵才是。

希望此番動靜那數十人可以隱藏好蹤跡。

她蹲伏一處墻上四處張望,忽然瞥見前側院子,此處應是城內布商人家,積雪甚深顯然幾日沒人住過,不知是被索倫人殺了或是提前逃了。

院中有數臺染機,數條染布還掛在院內飄著,夜色昏暗里頗有幾分詭異,

旁側桿上晾掛著未來的及收的成衣,辨不清顏色款式。

來不及多想,她飛速解了身上黑甲掛在最遠離院墻的桿上,隨手取了桿上衣裳,入手布料潮冷,不知怎地質地,冬日里凍了許久卻并未變硬,

豎耳聽去巷外又有大批腳步聲靠近,她胡亂將衣裳身上一扎,不再猶豫拾起脫甲卸下的雁末刀,提氣縱躍數處巷墻,約莫過了十幾道,踉蹌間跌落墻下,倉促間就地翻滾,一閃進了巷內角落一處簍筐暗影里。

片刻巷外數人疾行而過,是一列聚集搜捕她的索倫兵。

等了一陣,耳邊只余冷冽風聲,

唐梨身子稍松,癱坐在地背靠巷壁,陣陣寒意透過薄衫傳來,她想府衙那人應是可以被那布商院子的黑甲騙過一些時候吧。

她深吸一口氣,胸間腥甜難抑,忍住咳意,嘴角一抹血色滴落至地,她輕輕抬起手背抹過唇間,眼睫微抖。

她本就已內需匱乏,這下真欲耗盡。

放慢呼吸,輕緩了四處筋脈刺癢疼意。

她不能再服秘藥,兩日連服三粒已至極限,沒有內力相輔,過量秘藥她已承受不住。

他們入城時應是寅時近卯時,破曉即在眼前。

城內仍需最后一場大戰,她得尋些平常藥物控制內傷,

盡快與葛洪和棕葉七匯合,或許無巧不成書,正可借著天光欲亮城里現下大亂做些什么。

回憶以往送來的棕氏藥堂賬冊,圖拉應也有分號,在哪呢?

驀然眼底一亮,適才奔逃間一處巷口鋪面牌匾似是眼熟,只是不知鋪內是否尚有人在。前面街道索倫兵才搜過,暫時應是安全的。

想罷唐梨撐手于墻,緩慢直身輕步挪去巷口,探頭望了望,視線里往來無人,寂寂悄悄踩著索倫兵留下的腳印往返處行去。

……

晨光熹微,唐梨才離開不久的巷子里,

一身著窄袖玄衣的男子沿著腳印停步在簍筐后,鼻尖輕嗅,蹲下身子,枯瘦手指撥開地上浮雪,

陰鷙目光盯著那抹暗紅血色,思及前處院子里的黑甲,眸底溢出盎然興致,受傷的獵物會去哪里呢?

......

約莫一刻后,順著墻根唐梨摸回了那處商鋪,仰首看去頂上牌匾“棕氏藥堂”赫然在目,果然。

她踩著足尖推開店門一個縫隙,抬腳踏入堂中,回身彎腰揚起些許碎雪遮蓋來路腳印,再輕緩關上店門。

藥堂昏黑一片,視線模糊里她將將踏出數寸,腳下一絆趔趄倒地,手掌下意識一撐,虎口處傷口再次裂開,血色溢出。

眼睛這才適應了周遭光線,桌案凳椅被掀翻倒地,眾多藥屜亦被扯的七零八落,藥材散落滿屋。

她抬足繞過地上雜物,輕踱數步環視查探,忽停于一處,傾身仔細瞧去屜柜,是飛濺的暗沉血色,眸底縮緊,直身又掃了一圈堂內,并未有尸首,

有人在此處近日受傷,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眼底這一片凌亂不堪狼藉,仿佛有人刻意尋找什么東西一般,棕氏藥堂除了藥又有何物會引人來此?

如若為財,翻藥屜為何?

若非為財,難道是索倫軍中所需?但四處散落的藥材又似是證明來人并非意在于此。

千頭萬緒里,還是在未被翻盡的幾個藥屜里尋了些許藥丸,唐梨睇看手中暗色藥丸,鼻尖輕嗅,是熟悉的味道。

心中感慨,還好棕氏有成藥藥丸,否則她當下光景何來機會熬藥去。

藥丸入口苦澀漫開,嘗試聚氣丹田倏地疼痛刺起,唐梨無聲自嘲一笑,罷了。

正欲抬步離開,余光瞥見身前藥屜上木牌小楷“四葉七”,

棕氏素來為堂中后人以藥材取名,這代藥堂家主后人就是棕葉七,心中一動,

為了印證所想,她徹底拉開身前已被翻亂的藥屜,里面藥材所剩無幾,

她想了想,手指伸向深處摸索著,指間感受到一處凸起,正要按下,

忽然門外似有腳步聲漸近,屏息豎耳聽去,是個練家子,身子一凜,

她踮起腳尖緩步踩去堂內稍深處里間,那是平日里大夫問診之地,與堂間有門簾相隔,掀簾于角落站定,手心生了一層薄汗,

“吱呀”

門,開了。

梨見山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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