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自己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金統領邊戰邊退,沖著他的人大喊道:“去將窗戶打開!香爐有異!”
沈懷夕手起刀落,每一刀都直擊要害,不拖泥帶水。她眼風一掃,幾個跨步就奔到了窗邊。敵眾我寡,就算是用了藥,場面仍十分焦灼。而且金統領他們入屋的時間短,中毒不深,再這么打下去勝負難料。沈懷夕回身對知夏做了個手勢,她用力在陸和成大腿上插了一刀,大喊道:“都住手,誰再動手我就把他殺了!”
金統領的人不為所動,目光都看向金統領。他冷笑一聲,“今日你們就算把他大卸八塊,我也不會讓你們離開這里?!?/p>
沈懷夕眸光一暗,果然如她所料,這個金統領不是陸和成的人,是趙時越的人。這個人質已失去了作用,沈懷夕微不可見地點點頭,知夏真就一刀砍下了陸和成的手掌。殺豬般的慘叫響起前,知夏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既然統領不在乎陸將軍的性命,那總該在乎你的這些兄弟們的性命,也應當在乎,你身后主子的性命。”
除了沈懷夕,其余人都遮了臉,她大大方方地走出來,眼里一片肅殺之氣。
金統領在聽到“主子”二字時陡然升起殺意,趙庭桉的眸子也深了幾分。
“小女郎,你究竟是何人派來的?”
他本以為這些人是朝廷的人,可觀其身手和做事的手段,更像是江湖人士。
“我的來處你不必追究,我只是想與你談一筆交易。我可以不殺你,你告訴我你的主子給陸家提供了多少幫助。”
沈懷夕每說一句話,就走動一步,她的衣裙正好打翻了那些酒盞、酒壺。
金統領哈哈大笑起來,“小女郎,你若是想勸我叛主,我勸你死了這條心。”
“這怎么會是叛主呢?我是在幫你救他。你真的想讓他成為千夫所指的罪人嗎?戰爭起,有多少百姓要流離失所,這真的是他,愿意見到的嗎?“
沈懷夕這句話摻雜著幾分真心,她是真的不希望趙時越為了仇恨葬送自己。
金統領的笑聲戛然而止,他意識到面前的這個女子不是在詐他,她是真的知道他的主子是誰。他緊緊地盯著沈懷夕的臉,似乎在判斷面前的這個人是誰。
沈懷夕坦然地接受他的打量。因為她也在思考,能得趙時越信任的人,或許她曾見過。
“嗶~~”一聲尖銳短促的哨聲響起,失血過多的陸和成不知從哪掏出來了一個小短笛,雖然知夏已經第一時間砍了他另一只手,但動靜還是被聽見了。
“殺了?!?/p>
沈懷夕冷聲下令??磥斫裢碇荒芷磦€你死我活了。
她嘆了口氣,抽出腰間藏著的軟劍,趙庭桉看著那把劍,僵在原地,連迎面而來的攻擊都沒有注意到。
“趙......公子!”
沈懷夕失聲喊道,來不及細想就隨手挑起地上的酒杯向他擲去。
這一劍偏了半分,將他臉上的面巾劃破??辞遐w庭桉的臉時,金統領明顯一怔,他手中的劍往回縮了幾分。
沈懷夕趁著這一空檔,用力一扯,將趙庭桉護在了身后。金統領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向別人攻去,沈懷夕怒氣沖沖地轉身沖趙庭桉喊道:“你不要命了,為什么不躲?!”
趙庭桉眼眸下垂,細看會發現他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你為什么會用軟劍?”
他的聲音竭力保持著平靜。
果然是因為這個,沈懷夕持劍的手往后藏了藏,“軟劍便于攜帶,使用者不在少數。殿下若是在意這些無用的東西,才險些丟了性命,那還是趁早打道回府吧。你的一次失神,就有可能讓你身邊的人丟了性命?!?/p>
她有些氣惱,但不知道是在惱趙庭桉險些受傷,還是惱自己差點被發現。
“有人來了。”
沈懷夕突然嚴肅地看向窗外。她將窗推開了一條縫,看到了大約五十幾人。
“來不及了,砍了他的首級!”
最后半句話她是沖知夏喊的。與此同時,她長腿一掃,將燈臺打翻在地?;鹕嘌杆傺刂厣蠞姙⒌木埔喝紵饋?。
“阿虎,放信號彈!知夏,拎著首級去城墻!其他人不要戀戰,撤!”
沈懷夕直接越過趙庭桉發號施令。其他人也絲毫沒有猶豫地照做。趙庭桉沉默地跟在沈懷夕身后。
金統領發現了沈懷夕才是真正的主事人,下令所有人都向她攻去,生死不論。其他人想去
“都不要管我,先撤!”
沈懷夕不再隱藏自己的武功,一掌就拍碎了襲擊她的人的胸骨。
金統領看著她的招式,眼中全是不敢置信,“你是歸元宗的人?!”
聽到“歸元宗”三個字時,趙庭桉眼中的懷疑幾乎已轉變為確定。
“金統領,不如先擔心擔心自己。”
沈懷夕轉動手鐲,幾根細小的毒針飛出,被射中的人應聲到底。她不戀戰,拽著趙庭桉就往屋外跑。
因屋內起火,屋外的人不敢隨意靠近,給了沈懷夕她們逃跑的機會。
知夏拎著陸和成的腦袋,往城墻上一掛,大半將士都放棄了抵抗。阿虎借機將蹲守在城門外的士兵們放了進來,這場仗直到天明時分,才得以平息。
陸和成手下的兵比他們想象中要容易收服得多,趙庭桉剛亮明身份,他們就果斷棄甲投降了。所以沒造成什么傷亡。
沈懷夕還在城墻上巡查,知夏領著人就趕了過來。
“小姐,您內力剛恢復就熬了一晚上,身子可有不適?”
知春從知夏身后探出頭,急匆匆地把上沈懷夕的脈搏。確定無礙后才松了口氣。
“我沒事,幸好你跟著歸元宗的人一起回來了,不然昨晚還真是驚險?!?/p>
沈懷夕拍了拍知春的頭,笑容卻有些敷衍。她的目光在人群中尋找著,終是忍不住問道:“殿下呢?”
知春和知夏對視一眼,面帶猶豫,“殿下一回到營地就待在了大帳中,不允許任何人打擾,也不與任何人說話。他,他還說,”
知夏看了看知春,知春接著道:“殿下說,既然軍中已有真正的主事者,他這個名義上的主將就不出來礙眼了?!?/p>
知春一邊說一邊偷看沈懷夕的反應,其實趙庭桉的原話比這難聽多了,他說自己是傀儡,是被操控的木偶,都拿他當傻子。
沈懷夕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轉身下了城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