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出，她瞬間醒了，生怕是做夢了，幻聽了，耳朵出問題，又或者來自海妖的誘惑。

她低下頭，找到那個在她身側席地而坐，仿佛等著大人給糖吃的小男孩，正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期待著。

“我可以牽著你的手嗎？”

這是什么請求？不，他是黃一航，不能露出小花狗一樣的眼神。

“行，吧。”

牽個手而已，男孩子的手，應該是跟爸爸一樣的。

她記得大人說在幼兒園她不喜歡跟男孩子牽手，男孩子的手似乎在很小的時候已經比女孩子的粗糙，她是很嫌棄的。

但是很溫暖。

“兩年了，大家的心態和處境都改變了，程栩才會說出來，所以你也不用介懷。”

“那么希望我去？”

“嗯……”

那是他們三人的希望。

程栩興沖沖跑上酒吧，即看見黃一航和一個陌生女生挨著柱子雙雙睡著了，并不是靠在一起，但在微弱的燈光下，溫馨而曖昧的氣息充滿整個涼亭。

澄羽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簡直是藝術。

閃光燈一開，把兩人亮醒了。

“怎么睡著了，現在幾點了？”黃一航問。

“八點。她是誰？”

“八點！”她跳起來，“又晚了，電影……”

這聲音？程栩硬是聽兩次才確定，不可置信地望著她，嚷道：“澄羽？你的頭發？阿姨說你剪頭發了，我還不信！”

“好看吧。”

“不好。”程栩一說也是老實話，“阿姨也說好看，這哪里好看了？”

“看習慣了也就那樣。”黃一航道，他好像慢慢習慣了。

哼。

“還要去看電影嗎？”黃一航提醒。

“已經開場了。”

“明天吧。”

“沒有了。”她欲哭無淚。

“什么沒有了？”

“我后天一早就要回去了。表哥回來了，我媽讓我趕緊回去念書，趕緊的。”

她學著電話里媽媽的語氣，連瞪眼也如出一轍的。

“還有明晚呢。”

“明晚肯定還有其他事。”

“什么電影一定要看？”兩人好奇地問，“回家不一樣能看，而且城里的電影院更舒適，音響效果也好。”

“我就是要鄉下的古老木凳子，不要臭熏熏皮座椅，還要戴上沉重的眼鏡。”

她的無理要求總是讓人誠服。

“回去再約。”兩人異口同聲道。

約？

“古老的木凳子，我知道一家有。”

“門票還不便宜那家？”黃一航也想起來了，班上有人吐槽過。

自顧自的說起來了，他們完全沒有自覺嗎？

“我通常一個人看。”尷尬，可她也從來沒有說跟他們呀。

“那太好了，你有新朋友了。”黃一航無可奈何。

“對，可憐的孩子，以后我們是你的電影搭子。”

“不要！”她拒絕。

“你是怕在電影院哭得稀里嘩啦被看到吧。”黃一航笑。

他管她的！

“少自作多情，誰要你們這種搭子，有朋友不記得朋友的臉的嗎？換個發型就問你是誰。”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沒有你們這種朋友。”

好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