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能夠被稱作“迷宮”的東西,就一定是有分岔路的,需要讓玩家們自由選擇道路去走。而這個迷宮中的分岔路,只隱藏在題目中,因此如果不去答題,一直走下去,也不會走到終點。
好惡毒啊。
袁柳頓時感到后背發涼,還好都推理出來了,站在答案處看著過程,總會慶幸還好當初的自己思路正確,不然其實在每一步過程中,很容易就會導致各種各樣的失敗。
她們往前走了幾步,嘗試推推面前的墻壁,未果,墻壁紋絲不動。周千皎從上到下檢查了一下,并沒有發現有類似機關的東西,她又趴在墻上用手敲墻,回復她的是空靈的響聲。
“是空的,怎么辦,需要把墻鑿開嗎?”周千皎回頭看了一眼袁柳,隨后開始在周圍尋找能用得上的順手的東西。只可惜整個迷宮中只有她們手中的筆、墻壁還有蠟燭。
袁柳沉吟片刻:“我在想一件事情,地中海第一節課給我們講過的新生守則,里面提到了禁止惡意毀壞校內財產,如果我們把墻鑿開了究竟算不算惡意毀壞校內財產呢?”
這個校規的范圍太難以鑒定了,究竟什么叫“惡意毀壞”,究竟什么叫“校內財產”?可能真的是最終解釋權歸校方所有吧,袁柳想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
“不太妥,哪怕不去考慮校規的事情,我們也找不到順手的東西來鑿,如果用身體直接撞的話很容易有危險。”袁柳再一次將目光落回那支黑筆上。
她的目光在迷宮里屢屢看向那支筆,奇跡之筆,奇跡之筆,那就證明這支筆肯定不止答題那么簡單。
奇跡之筆……奇跡……
這個奇跡,是連夜補作業時的奇跡,還是考試鈴聲響起之前和之時的奇跡?
補作業……考試……
迷宮……蠟燭……筆……
她晃了晃腦袋,輕輕敲了兩下,有些疼。“暫時……想不到,但是可以知道的就是,墻的那面是空的,正確方向一定要去到那里。”
“所以這個的背景是補作業、考試,還是我們沒想到的其他情況?”任萍萍問,回答她的只有兩個人無聲地搖頭。
“沒法確定具體是哪一種……整個迷宮東西太少了,沒辦法聯想。”周千皎背靠墻壁并沒有倚靠在墻壁上,“筆是用來寫墻壁上的題,除了這兩樣之外,就只有墻壁上方掛著的蠟燭了……”
是的,整個迷宮除了人之外,就只有這三樣東西了。
“要不試試……物盡其用?”周千皎走了兩步打量著掛上去的蠟燭,掛在迷宮的天花板稍微靠下一點,離她們并不是很遠,是伸手就能觸碰到的程度。蠟燭的光很穩,像一盞不會被風吹滅的電燈,同時很持久,她們在迷宮中過了至少20分鐘,可蠟燭依舊是那么長一截,沒有任何變短,也沒有蠟油滴落。
“這個蠟燭似乎真的有些什么。”袁柳跟著將目光投過去,蠟燭……如果熄滅了會怎么樣?
這是一個很可怕的猜想,迷宮中并不像在外面有規律可循,而且沒人身上有打火機,一旦嘗試熄滅一個,什么都不變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由于無法重新點燃,如果其他蠟燭也受到被熄滅的蠟燭的影響,如果整個迷宮陷入無止境的黑暗……屆時連墻上的題都看不清,那就是真正的溫水煮青蛙,只能等死。
袁柳越長越遠,這幾天入學見到的脫離實際的事情太多了,加上又在這種封閉略缺氧的環境,想不往壞了想都難。
“我們……要嘗試去對蠟燭做什么嗎?”可能是緊張吧,每當做出什么決定的時候,任萍萍后脖頸都會汗如雨下。
周千皎看出了另外兩個人的猶豫和思考,她深深呼吸了一口:“呼……其實這應該留在最后,沒有任何路的時候再去嘗試。”
“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的路了。”良久,袁柳終于下定了某個決心,“這就是我們最后的路了。”
題都答完了,正確方向也出來了……除了蠟燭之外能用的都用了,因此……如果死局是不該存在的,那么蠟燭就是最后的路,也應該是通向藍色大門的路。
任萍萍垂著頭目光看著腳上的鞋,過了一會兒才紅著眼眶抬起頭:“不知道能不能在墻上寫下什么,總之萬一有不測,也能讓后來人知道,熄滅蠟燭會有危險。”
讓她相信生路是去熄滅封閉空間中唯一有光的東西,她一時半會接受不了……只是她愿意和袁柳與周千皎一起試試,都走到這一步了……
趁著任萍萍還在胡思亂想,周千皎趕緊踮起腳尖嘗試將蠟燭吹滅——然而蠟燭的火焰一動不動,似乎在嘲笑著吹出來的氣的無能。
“吹不滅。”
周千皎嘗試了很多次,那樣用力吹出來的氣在正常情況下不會吹不滅蠟燭。
踮起腳后嘴巴離蠟燭其實并不是很遠,唯一能解釋吹不滅的原因就是,蠟燭的設定就是無法被吹滅。
服了,關關過關關難過關關過。
“試試用筆蓋?”袁柳打開自己筆的筆蓋遞過去,“我記得初中化學老師講酒精燈的時候講過,要用燈蓋蓋上。”
周千皎接過來,按照課本上酒精燈的關閉方式將筆蓋蓋在火焰上,隨后迅速抬起再蓋好,重蓋了一下防止因為壓強作用筆蓋拿不下來的情況。
剎那間這一片恢復了她們剛進來時的黑暗狀態,前面和后面沒滅的蠟燭依舊半明半暗,而神奇的是——在黑暗部分她們好像感覺到了、道路。
是的,道路。
袁柳伸著手過去探著,本以為會摸到冰冷的墻壁,卻意外地發現前面本來伸手就能夠到的墻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漆黑但寬敞的路。
周千皎想要伸手去摸回那個筆蓋,可當她發覺筆蓋連著燈都憑空消失了的時候,她面色凝重地看向袁柳。
“筆蓋沒了。”
袁柳拍了拍周千皎的肩膀:“大概……筆蓋是個消耗品……”真是這樣的,誰的學生時代筆蓋不是消耗品呢。經常像剛才那樣,掉到哪兒就約等于憑空蒸發,“至少我們知道,這個方法是對的。”
三人從開辟出來的黑暗道路往前走,直至走到了下一個蠟燭所在的有光亮的地方。墻壁上的題只剩下序號題,于是她們重復“寫題→得到方向→往方向走→如果方位指向墻就熄滅蠟燭→繼續走”的操作。
有一瞬間袁柳是質疑過的,質疑筆蓋有沒有可能再去找回來,但是每當她們都踏上了新開辟出來的道路,那她們的后面就是一堵墻,仿佛在告訴著她們:向前走,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