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有了一個方向的五個人加快了環境對應,目前已知的只有袁柳世界對應任萍萍回憶,周千皎世界對應袁柳回憶。而剩下三個人的世界,都并沒有具體的指向特征,擁有與陶發所在的幼兒園滑梯顏色、順序相同的記憶的,正是剩下兩個人。
周千皎依舊坐在后排靠窗的凳子上靠著窗臺,撐著頭向外看著模糊不清的人影,拋卻低像素的“濾鏡”加持,再差些傍晚從窗外吹來的習習涼風,不然真有當年晚自習的感覺。
“沒想到啊盛晟,咱倆一個幼兒園的?”長時間未聽到盛晟的說話聲,周千皎真怕他再一次受到副本的影響,主動和他搭話。
此時的盛晟依舊立在屋子中窗臺的地方,窗戶沒開,卻難得地給他一種吹著風會清醒的安慰,他的眸底似乎蘊藏著沉重的心事,聽著傳來的周千皎打趣聲扯扯略有僵硬的嘴角:“才知道,都沒聽你說過。”
“都上大學的人了,哪里還能天天把幼兒園掛在嘴邊。”周千皎略微苦澀地笑笑,自己在幼兒園的印象還真不多了,唯獨清晰的也僅是那個承載了太多回憶的滑梯。
盛晟沒有再作回應。等了一會兒不見盛晟回復,任萍萍打破了幾人中的沉默:“既然陶發的那個對應的是兩個人,那么先從我這里入手吧。我剛才仔細巡視了一遍班級,發現在后頭擺放的獎狀獎杯上,有具體的班級……是一班,獎杯上刻著的獎項名字各種各樣,足球、籃球、排球等球類運動最多。”
“那可能是我的班級?”陶發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是小學班級對嗎……可是我和盛晟,我倆是一個小學的。”
他記得在小學的時候他們學校時不時就會組織球類運動,幫助學生們強健體魄,而他們班的運動健兒們幾乎每次參加比賽都大放異彩,后排的獎狀獎杯跟著他們直至他們小學畢業。
而他和盛晟初次見面,就是在小學開學剛報道的時候,那天下著小雨,他在報道處牽著媽媽的手,媽媽登記時便換他爸爸抱著,在爸爸懷中的他左顧右盼,對四周的一切都很好奇。
那時盛晟還是一個小娃娃,卻已經自己拿著需要報道的東西去報道處了,他隱隱約約看到盛晟的父親在他身后不遠處看著。
他記得當時兩個人被分成了一班的同桌,剛報道后小娃娃們聚集在新教室中放著動畫片,他卻因為想爸爸媽媽始終看不進去搞笑的兒童動畫,可他再往旁邊看看,小盛晟昏昏欲睡在一旁點頭。
后來逐漸熟絡起來了,他才知道盛晟與原生父母親的關系并不怎么樣,與生俱來的正義領導者,是陶發對盛晟最深刻的印象,他似乎并不容許自己的眼中進沙子。
所以那些球賽,他幾乎場場參與并且carry全場奪獎的。
再后來就是老生常談的,考中了一個初中,高中兩個人暫時分別,而在五仁大學,第一天入學報道,又見面了。
“其實在小學,對于獎杯的印象大概是他比我更熟悉些,”如果單單是由記憶構成的世界,那么盛晟對那些獎杯記憶猶新也便有了理由,畢竟是他自己一點一點打出來的江山,“或許這個教室,是他的記憶?”
“不一定。”盛晟的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他暫且將所有的心事放到了一邊,投身到了眼前這個副本中,“任萍萍描述的教室并沒有說以獎牌獎狀為中心,或許只是邊緣的一個物品。所以僅靠獎狀獎牌推測不出到底是咱們兩個誰的。之前大致描述過了我這個地方,不過沒有具體描述格局,這間房坐北朝南,陽臺很大客廳很小,客廳的布局相對簡單,除了剛才有陷阱的沙發和電視,就只有一個茶幾……”
……
幾人在描述的時候,袁柳短暫地溜了個號。目前有關她的部分已經完成,她的世界和她的回憶都有了對應,想著多熟悉熟悉周圍環境的她,鬼使神差地向前面那條小河的方向走著。
那一瞬間,袁柳站定在小河岸上,怔怔望著涓涓細流的小河,里面隱隱約約還能看到游動的魚兒。
“姐姐姐姐,抓到了,是大魚!快拿盆來!”她似乎聽到了久違的,弟弟稚嫩的聲音,可是眼前分明空無一物……不對,她眨了眨眼,一個稚嫩的孩童正挽著褲腳站在小河里淌著水,目光有神地正瞧著她,逆光而站的他瞧不清臉,但她依舊可以確定,眼前所站的人就是她的弟弟。
“小明……?你怎么在這兒?”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那一瞬間凝固了,“這不是副本嗎……你……”
“什么副本啊姐姐?”小孩一臉童真地望著她,伸出胖胖的小手往她眼前伸著晃了晃,“姐姐怎么發呆了,快把盆給我呀,漁網中進魚啦!”
袁柳這才回過神來,垂頭往地上瞅了兩眼,原本四周什么都沒有,可剎那間一個粉盆出現在了她的腳邊,她遲疑了片刻,還是彎下腰將盆拿了起來。
“小明,現在是哪一年?”一陣涼意貫穿進她體內,她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盯著她記憶中的弟弟,急切地想在面前人的身上臉上尋找出他不是的端倪。只可惜,她失敗了。
小孩絲毫沒有覺得他姐姐今天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依舊是笑嘻嘻地回應著:“姐姐說什么呢,現在是咱倆暑假啊,你說好的陪我來抓魚,這才剛抓上來一條呢不許你臨時反悔!”
“暑……暑假?”
“是啊,好不容易說動了姐姐陪我抓魚,可是自從你來到河邊,你就一直在發呆,都不看我抓魚了。”小家伙略微有些委屈,嘟著嘴叉著腰活脫要找袁柳算賬的架勢,“還不把盆端過來!”
發呆……?我不是在副本中嗎?夏日的陽光總有些刺眼,袁柳迎著光而立,越發看不清弟弟的臉。自從弟弟出現后,之前低像素的不適感也便逐漸消失,像是她的聽覺恢復了一般,樹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小河流淌過的嘩啦聲,悉數回歸到了她耳朵中。
一切都在逐漸恢復正常,似乎剛才模糊的世界是一場夢。她……真的一直在發呆嗎……
不對,這不應該是萍萍的回憶嗎?為什么她的弟弟會出現在這兒……
“姐姐,快點啊,魚都快跑了!”小孩在河中朝袁柳喊著,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尖銳,最后震得袁柳耳膜仿佛破裂了一般,差點沒站穩跌倒在小河中。
……
“陶發,盛晟所說的那個公寓樓,是你的嗎?”周千皎摸了摸下巴仔細思索了半天,據盛晟口中描述,倒是和她家曾經未翻新裝修過之前的房子很像。陶發自從盛晟開口后就一直在認真思考,此時此刻略微放松了下來:“沒有,我家……不是這樣的。”
那頭的盛晟似乎沒反應過來陶發的答案,沉默了好一會兒,直至袁柳叫了叫他他才回過神來:“嗯?”
“我說,你在的那個地方,應該是我家。”周千皎見他多次溜號,還算有耐心地說著,“不是陶發的家,只能是我家,那么幼兒園就只能是你的回憶了。”
“剩下的那個充滿獎狀和獎杯的元旦晚會,那就是我的。”陶發跟著補充道。任萍萍雖然一言不發,但此時已經在腦海中記著五個人的地點和回憶,準備進行下一步行動——在此之前,她發現袁柳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發出聲音了。
“小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