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要結束了嗎……
“小袁啊,”一道久違的陌生聲音闖入她的腦海,“你呢,有時候就是太不懂變通了。”
“不過這不懂變通,也不見得一定是壞事。罷了,你先出去吧,把門口等著的那人叫進來,我有事找他。”
袁柳感覺自己似乎轉了個身,背對著聲音的來源,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小袁啊,只管朝前邁步就好了,剩下的……無需多考慮。”
……
“袁柳。”
她似乎只能看到眼前滾滾濃煙,濃煙中緩緩出現(xiàn)一道身影,那身影拍了拍她的頭,突然間她渾身仿佛都聞不到的刺鼻的煙味兒,眼前的一切場景逐漸明晰,可那身影卻越來越遠。
“啊——”她擠在窗戶邊上大口喘著氣,屋內的煙霧越來越濃和她似乎被隔絕在外一般聞不到那氣味兒。
剛才那是……
是誰救了她?
這回像是打二周目一般,沒有任何生命威脅的她重新將目光放到了小賣部的布置中。如果說打不開門的原因是那個車卡住了小賣部的門,那如果她能將摩托車移走,是不是就能打開門了?
但是她被鎖在小賣部中,唯一可能的辦法是通過窗戶。窗戶和外面的摩托車之間有一段距離……如果尋找到一個足夠長的棍子,是不是就能嘗試挪動摩托車了?
足夠長的棍子……
她的目光停留在了貨架本身,似乎將這些貨架拆了,就變成了一根一根長的棍子?
其實這并不難想,只是在緊急的死亡威脅下她的第一反應便是去嘗試破除窗戶的鐵柵欄,至于其他的方法只是排隊順著嘗試——方法多可是時間很緊,以至于她剛開始嘗試完沒效果的第一種方法,就被熏暈了。
她將自己的想法付諸行動,門口那黑影似乎也代表著她的精神狀態(tài),在她被熏暈前一秒,她似乎看到了黑影同她一起倒了下去。而此時黑影也像聞不到周圍的煙霧一般,直挺挺地站立在門口。
實話實說,有點瘆人。
雖然整體貨架明顯是搭上去而不是焊上去的,但是依舊并不容易拆,甚至她剛開始嘗試放倒貨架時差點被砸到。索性她暫時不會受到煙熏的影響,不然只怕真的兇多吉少。
初步拆解貨架完畢后她握住一個相對長一點的組成貨架的架子,將它從鐵柵欄防護欄中向外伸——這次算是運氣都在有意無意偏向她,那長度恰好可以碰到摩托車。
可是長度有了,如何能將死死卡在摩托車拽出來同樣是個問題……等一下,繩子,套索,將車拉出來……
繩子……膠帶……
有了。袁柳在濃濃煙霧中摸索到了那卷有些年頭落滿灰塵的膠帶,她仔細尋找到開頭撕扯開長長的一條,雙手并攏揉搓膠帶使之形成一條長長卻又牢固的繩子。再將兩段綁到架子上系好,最后為了增加牢固性她又在繩子外圈纏繞了幾圈膠帶。
一個套索新鮮出爐。
“好吧,本來以為副本里是勇氣智慧實力并用的,沒想到最后靠得是手工。”她仰天感慨……哦不是,仰天花板感慨。隨后就是是騾子是馬拿出來溜溜的環(huán)節(jié)了,她將長長的架子連帶著套索伸了出去,在靠近摩托車的地方調整著角度,試了好一會兒才將套索成功勾到了摩托車的把手上,隨后使出吃奶的勁兒將摩托車從被拉的地方往外拉——將沉重的摩托車移出來根本不可能,所以她只想往外扒拉著棍子將讓抵住門的摩托車向外倒,這樣門就被解放出來了。
過程似乎并不容易,好在這回沒有了任何生命危險,而大概過了能有20來分鐘,在此期間膠帶制成的簡單繩索與棍子“分手”了三四次,舉棍子舉到手臂早已發(fā)麻發(fā)痛,而在她不懈的努力下,摩托車終于重重地向外面倒去。與此同時,她扔下手中的棍子連忙到黑影旁嘗試開門。
當擰動把手成功推開門后,袁柳似乎感受到了新生,耳畔又恢復了對面幾個人相互對信息的聲音,在靜止的環(huán)境中顯得略有嘈雜。她將門推開,看著已經倒下了的曾經封住她所有生路的摩托車,心中泛起陣陣悲痛——那個黑影,是曾經在火災中喪生的人嗎,還是……答案或許只有任萍萍知道,也或許只有在這個地方的本地人,才會知道其中發(fā)生的故事吧。
……
在煙霧中救她的那個聲音,她已經牢牢記在了心里,但暫時并沒有時間去思考那個人的身份。在她和那個黑影一同出門后,小賣部內部環(huán)境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很安靜,沒有煙霧,也沒有人。
剛才之所以會被煙霧嗆到,是因為她點燃了那根香,點燃那根香的原因是因為任萍萍說她記憶中的小賣部是有煙味兒的,大概是在那打麻將的人抽的煙吧。她試探性地問了一聲:“萍萍?”
那頭立馬回了一句:“剛才你試過了嗎小柳?”
“嗯。”見任萍萍并沒有又找到一處回憶的激動,她便明白剛才的煙霧與火災是錯誤導致的危險,并非找到正確不同的反應。她重新踏回小賣部,蹲在地上踮起腳尖開始尋找煙盒,“剛才我點的是根香,結果……出了事,如果要有煙味兒,看來只能點煙,不能點香。剛才是我想少了。”
“剛才你那里……出事了?”任萍萍的聲音略有破音,“自己的提議讓其他人陷入困境”的想法迅速占據(jù)了自己的腦海,下意識地道歉比她腦海中想的說辭更先脫口,“對不起,抱歉小柳……可能是我給的信息有問題……太抱歉了……”
“沒事兒,不怪你。”袁柳蹲下身忙著在地上摸索想找的目標東西,倒也沒太關注其他的。終于,在靠門的第一排貨架下找到了一個廢棄已久的煙盒。那煙盒上的牌子已經被不知什么東西腐蝕得看不清,但碰巧的是,里面剛好還剩最后一根煙。
“嗯。”那頭任萍萍悶聲應了一聲。袁柳拿起在貨架上的打火機,提前退到門口方便出門,以防點燃后像上次一樣有不測。
“啪——”打火機發(fā)出微弱的燈光,香煙有些發(fā)潮,點燃后的氣味兒嗆人得很,除此之外倒是沒什么危險,緊接著,那頭任萍萍突然激動地說了一句:“小柳,我眼前又晃過了一段回憶,你那里是在做什么嗎?”
“對的。”雖然成功了,但是這二手煙的味道和火災的煙霧對于她一個不抽煙的人來說倒也差不了多少,袁柳這樣想著,將燃燒著的煙支在窗口,雖然并沒有風與空氣的流動,但總是下意識覺得窗戶處會散煙,好歹也有個心理安慰。
算上剛才成功的那個,這個地方已經被改正了四處,袁柳心中有輕松感,但不多——按照其他幾個人的數(shù)量來說,總數(shù)確實是5個,但是她的數(shù)量標志還沒有找到,一刻沒找到她便沒法放下心來。
難道……她的目光落在了前臺幾包干脆面上,方便面包的個數(shù),恰好是五個。可是那方便面的包裝她大概看了一眼,并沒有區(qū)別……
要不……
只見她搬來麻將桌的椅子,拿過其中的兩包干脆面坐在上面開始一目十行地瀏覽對比上面的配料表——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因長久的腐蝕煙盒的牌子已經無法看清,但是干脆面的包裝清晰無比,像五包剛放在上面的一樣。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在她要將配料表快速看過一遍后,頭頂燈光驀得一暗,隨即頭頂一陣涼風。她將頭往上抬了幾厘米,只看得見腿前是一雙小鞋子,根據(jù)小鞋子判斷出主人年齡并不大,隨后再往上看去……
是一個站在她面前低著頭沖她咧開嘴笑的小男孩——那小男孩的面容說不上的詭異感,像是打了馬賽克那樣模糊不清,卻又明顯能看到具體的眼睛、鼻子、嘴巴,長得像自己的弟弟,再一看卻和弟弟差得十萬八千里。
那小男孩的笑容很僵硬,似乎是第一次學會勾起嘴角微笑。他站著低下頭的高度差不多與坐著的袁柳平齊,就那么笑著看坐在椅子上的袁柳。
“想吃干脆面嗎,這個口味很好吃的。哦,對了……
請問,你是這里的人嗎?”
……
除了袁柳外的其余四人,進度也突飛猛進,轉眼間都各自來到了最后一處的尋找。
任萍萍接收到盛晟第四處正確的回應后,又緊繃著神經在教室中對應著記憶尋找了一會兒,可惜未果。她想著先坐著休息一會兒動動腦想想有沒有被自己遺忘的、不起眼的地方。
就在她坐下的那一刻,教室最中央空出的她親手布置出來的“演出臺”,緩緩浮現(xiàn)出了一個背對著她的人影。那人影從透明到清晰,站在中央一動不動,有些拘謹。明明教室內一個人都沒有,可任萍萍卻萌生出了仿佛在人滿為患熱熱鬧鬧的元旦教室中的錯覺。
緊接著,更讓她覺得恐懼的事情發(fā)生了——那身影原本背對著她,緩緩轉過身,略有些低著的頭緩緩抬起,那張臉……分明是她自己!
……
陶發(fā)蹲在大廳盆栽的旁邊屏息凝神,就連喘氣都不敢發(fā)出太大的動靜。就在十分鐘前,周千皎向他確認幼兒園已經成功找出了四處錯誤,他便暫時松了一口氣在幼兒園中四處走走。
盡管周圍一片靜止,但依舊撲面而來一股廢棄夾雜著溫馨之感,就在他正專心于觀察周圍可見的幼兒園環(huán)境時,腳下突然被絆了一下,差點摔得他四腳朝天。
“?”他勉強保持平衡后站穩(wěn)一看,竟然是室內那朵大太陽花,花瓣只剩下一瓣兒深紅色,也就意味著還剩下一處不同,看得他心情蠻愉悅的。
那太陽花似乎是一個涂滿顏料的雕塑,原本本在室內最里面的墻上不高的地方掛著,卻不知為何突然出現(xiàn)在了這里絆了他一下。陶發(fā)還在猶豫著這算不算是異常、算不算是最后的一處不同的時候,手部動作先他思考的結論一步,觸碰到了那朵太陽花,想將它物歸原位。
誰知下一秒,那朵太陽花像被摁下了什么開關一般,從花瓣與花蕊的連接處硬生生擠出了類似新生兒的手和腳,花蕊之下也似乎有一張臉要破土而出。陶發(fā)心臟驟停了一秒,在那太陽花開始爬行的前一秒沖自己身后狂奔起來。
在滑梯周圍遛了一會兒那個太陽花,陶發(fā)略有些體力不支,那“花人”移動速度不算慢,并且一味地跑好像無法就此甩開它。于是他準備從追逐戰(zhàn)變?yōu)樽矫圆睾腿獠珣?zhàn)——人總不能一直躲下去吧……雖然他也沒什么把握就是了。這樣想著,他沖著室內就去了,剛扎進室內便用門口的雜物抵住門口,隨后躲在了盆栽旁邊盡可能小聲地喘著氣,邊喘氣稍作休息邊探頭往門口看去看看情況。
那“花人”暫時被堵在了樓外面,像是小孩子一般推被雜七雜八東西擋住的門有些障礙。
……
第四處不同找尋正確后,盛晟按先前一樣倚靠在窗戶旁,似乎無法流通空氣的窗戶也能讓他稍微冷靜一些。
而就在他剛倚靠的那一刻,余光瞥見了一個什么東西從他旁邊的窗戶上墜落了下去,伴隨著一聲慘不忍睹的叫聲。
“不好”是他的第一反應,可謂是麻繩專挑細處斷,這危險怎么總沖著他來。盛晟在心里暗罵一聲,后退了幾步想退回客廳,可明明一步的距離,無論如何都無法跨越,仿佛有人在陽臺和客廳中間放上了一面空氣墻做隔斷。
而當他嘗試了許久都無法踏回去,再次回頭時,只見窗戶上突然多了一個趴著的渾身浴血的女人,90度歪著頭笑著看他,邊笑邊拍著窗戶。
……
周千皎所在袁柳的回憶已經找出了三處,隨后她便一直聽著其他人對信息,除了和陶發(fā)對著信息倒也沒再說話,一直坐在位置上沒有動彈,直至原本還在說著話的幾個人沒了動靜,死一樣的寂靜使她心中愈發(fā)不安。
“袁柳?萍萍?陶發(fā)?盛晟?”
皆無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