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快過來！”
披頭散發衣著樸素的女人對顧所思揮著手：“放心吧，我一定會帶你逃出這個魔窟的！”
啪嗒。
女人把彈夾推進土制獵槍，舉了起來：“相信我，今晚我們一定可以重新做人。”
她用手指指了指面前的門板：“現在門口只有一個人守著我們，等會你先開門，勾引他進來，我躲在一旁，等他探頭進來……”
“砰，”女人吹了一口氣，“一切搞定！”
計劃簡直天衣無縫。
顧所思點點頭，聽話地走到門前，咔嚓一聲，打開門栓。
“沒人……”
黑暗瞬間涌了上來，蟲鳴犬吠，遠山如魔神般匍匐在大地上。
深山的鄉村閃著點點火光，如螢火蟲一般，有人聲從山下遠遠傳來，給這偏僻死寂的地方增添了一絲人氣。
眼看四周如同前幾次一般無人看守，顧所思跟之前一樣，像個NPC一樣開始了對話。
“怎么稱呼啊大姐？”
“十里八鄉都叫我娟子。”
女人也發現外面無人看守，松了口氣，提著獵槍，心驚膽戰地走了出來：“你叫我娟姐就行。”
“娟姐，接下來我們往哪里跑？”
“淡定，你娟姐我在這里生活了那么久，早就摸清了下山的路線，跟著我，別亂跑。”
沙沙沙……
一陣小跑，顧所思跟著娟姐來到村口。
“奇怪，怎么村子里今天沒人看守？”娟姐有些好奇問道。
她看向旁邊的顧所思，正想說些什么，忽然一個激靈。
“不好，今天是他們村子的祭祖日！”
顧所思好奇問道：“所以呢？”
“所以他們現在全村人都聚在祠堂，才會沒人看守我們。”娟姐臉色有些難看。
“這樣不更好嗎？村子的人都聚在一起了，正好方便我們逃走。”
“問題是他們里的祠堂在山下，那是唯一逃出這片大山的路就在山下。”
顧所思有些無語，每次都是這個答案，誰家好人的祠堂不建在山上，而是建在山下的？
“不管了，無論如何我們今晚都要殺出去。”
娟姐咬了咬牙，一臉堅定地看向顧所思，問道：“你走不走？”
“今晚不走的話，明天你就要隨便許配給這村子里的男人了，到時候結婚生子啥的就由不得你決定了。”
顧所思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好，我們姐妹逃出去以后重新做人！”
然后，娟姐很神奇地不知道從身上哪個部位掏出一把手槍，遞過去給了顧所思。
“里面只有十顆子彈，事不可為以免受辱，你就自殺吧。”
聽著娟姐好心的吩咐，顧所思手里拿著這把不知道什么型號的眾生平等器，開始了嘀咕。
“希望這一次有個好結局吧……”
沙沙沙……
“噓！”
一個少年正在山腳下看著什么，左顧右盼的。
娟姐回頭示意顧所思待在原地，她緩步走了上去。
少年認出了娟姐，喜出望外正想說話，只見娟姐抬起土獵槍對準少年。
“嘭！”
一聲悶響，少年喜提安倍同款傷口，直接倒在了血泊里。
距離山腳兩百米，一座古色生香的祠堂里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壓過了這聲槍響。
顧所思來到娟姐旁邊，問道：“這是？”
“我小兒子，故意讓他在山腳下等我。”
“為什么殺他？”
“我們出去也要清清白白地出去，我決不能讓這種天生帶著罪惡的血脈留存于世！”
娟姐還算姣好的面容上滿是猙獰。
即使不是第一次聽這個答案，但每一次聽到，顧所思心里都莫名地震撼。
“我們走！”
沙沙沙……
兩人越來越靠近那座祠堂了，不絕于耳的叫喝聲傳入顧所思兩人耳中。
這是山腳下唯一的一棟建筑，正好卡在了一條山路中間，兩邊是懸崖峭壁。
兩人要想逃出生天，只能從祠堂門口經過，那里留了一個僅供兩人出行的小道。
或許里面的人正在忘我地慶祝，以至于顧所思兩人來到了門口也沒有任何一個村民發現。
“走！”
見此情形，娟姐立馬招呼上顧所思，連忙往那條通往外面世界的小道上走去。
據娟姐所說，只要走出這條小道，她們兩個就得救了。
但那條小道到底有多長，從娟姐被拐進這條村子的那一天起，就從來沒走過。
她也不知道。
“媽？”
兩人剛邁動步伐，一個男人的叫聲直接打斷了兩人。
“果然……還是這樣……”
顧所思面無表情，心底卻忍不住哀嚎一聲。
回頭一看，發現是一個穿著的確涼襯衣的青年。
他此時正一臉驚訝地看著兩人。
“嘭！”
青年捂著胸口，腳步踉蹌幾下，直接倒在了祠堂門口。
“我大兒子。”
開完槍的娟姐冷靜地補充了一句。
接著，換彈，舉槍，直接對準了祠堂門口。
熱熱鬧鬧的祠堂里徹底被槍聲壓了下去，很快，洶涌的腳步聲響起，一群人氣勢洶洶地沖了出來。
“啊……娟子你……”
嘭！
啪嗒。
“反了天了你！”
嘭！啪嗒。
“你在干嘛？趕緊給我放下槍！”
嘭！啪嗒。
娟姐連發三槍，不到五米的距離將又快又準上演得漓林盡致。
村民終于冷靜了下來，一個個抱頭鼠竄一般躲回了祠堂里。
今晚月色正好，深山里風朗氣清，血腥味隨風飄散，顧所思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祠堂的燈光下，三具村民的尸體橫七豎八地倒在臺階上，血液慢慢染紅了這有些許年頭的臺階。
“只剩六顆子彈了，加上你那把手槍，一共十六顆，遺憾的是，里面大概還有三十個成年男性。”
即便到了如此境地，娟姐還是能冷靜的分析，發白的臉色盡是堅定的神情。
本著物盡其用的想法，四個人只用了四顆子彈，娟姐一個女人已經做到了極致。
她露齒一笑：“當然，我們還得留下兩顆子彈給自己。”
顧所思點頭，“你就那么相信我的槍法？”
“不相信也沒辦法，能多殺一個惡魔是一個唄。”娟姐坦然回道。
“嗷嗷嗷……”
很快一群村民扛著八仙桌、凳子等亂七八糟的東西當做盾牌，嚎叫著沖了上來。
“嘭！”
娟姐毫不客氣開了一槍，直接將八仙桌打出了個大洞。
可惜的是，土質獵槍開一槍需要換一次子彈，這槍開完沒有鎮住村民。
“別怕，這槍要換彈！”
就在娟姐換子彈的空隙，村民沖了上來。
偏偏這時候娟姐緊張了，居然不像前面那樣順利換彈，眼看村民快要逼近，她冷汗都出來了。
“砰……砰……砰”
“一，二，三，……八……”
槍聲過后，八個村民直接倒地，顧所思也沒有浪費一顆子彈。
她表無表情開完八槍之后，看向旁邊已經目瞪口呆的娟姐，輕笑一聲：“姐，我的槍法值得你信賴。”
娟姐情緒一下子就崩潰了，眼淚如決堤一般涌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
顧所思笑著靠了過去，抱住了她。
“沒事，我們都盡力了。下次……”
娟姐的身體很瘦，很瘦，抱住她的時候，一米七的顧所思有種錯覺，自己可以一把抱起她。
只是，是時候了。
“砰！”
一聲槍響，娟姐瞳孔瞬間放大，軟軟地從顧所思手里倒了下去。
“由我來解決吧！”
余光掃到身后的村民鼓起勇氣又逼了過來，顧所思不再遲疑，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咬牙扣下了扳機。
“嘭！”
最后兩顆子彈，用在了她們自己身上。
……
月色爬上窗臺，樹影婆娑。
涼風不耐人寂，輕聲舞葉。
樓下大排檔依稀響起“五個六，齋”的吆喝。
客廳里父母刻意壓低的聲音盡是中年夫妻的瑣碎。
書桌上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擬堆得滿滿當當，稿紙一摞一摞如山般碼在上面。
臥室一角的床上。
顧所思驀地睜開眼睛……
她捂著太陽穴強忍著頭痛坐起身來，看向床頭柜上的三麗鷗電子時鐘——
【2024年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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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