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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鐘可(三姐)從被捕到被判決入獄,這一年的時間,鄧馳正在攻克人生中最難熬的高中三年級。高三這一年,大娘告訴他三姐夫老家有規矩,兒媳婦懷孕必須得回婆家生產,所以三姐要暫時離開伏道市,跟著三姐夫回婆家備產,在三姐夫老家生活一段時日,也因此三姐換了姐夫老家所在地的手機號。他沒有起疑,或者說他無法起疑。高三這一年,但凡他上學,大娘都風雨無阻的來給他送午飯,兩葷兩素,他想不起來有哪一天大娘是缺席的。父親的司機每天負責接送他上學、參加補習班;四哥每周來家里兩次,輔導功課;大哥偶爾也來看望他;大姐更是經常和大娘一起來給他送飯。每一個人,面對如此磅礴的悲傷,集體變身為世界級的影后影帝,只能說表演藝術確實來自生活,民間自有其高手。最天衣無縫的是,鐘可經常給鄧馳發信息,關懷的鼓勵的信息,邀請鄧馳高考結束后,去三姐夫的老家旅游觀光。

直到高考結束的最后一天,他如釋重負的離開考場,考場外大姐和田詩儀站在他父親的身邊,鄧馳蹦蹦跳跳的撲向他們,歡喜雀躍的把他們三個人挨個抱了個遍。那日那時的他,好快樂,太快樂,快樂的如同山間的潺潺溪流,清澈明快;如同冬日初雪后的晨間,潔白無垢。他的父親雖已熱淚盈眶,但仍筆挺如劍,身姿端正。

“其他人呢?”鄧馳眉飛色舞的問大姐。

他記得他們早就約定好,等他考完試,必須在第一時間,全員到齊,一起大吃一頓。大伯同意考完試就讓他喝酒,白酒啤酒紅葡萄酒白葡萄酒黃酒清酒,他都想要去品品,甚至想一醉方休,體會一回宿醉的滋味。

然而,父親沒有回答他的提問,大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以為這其中肯定是暗藏著什么大驚喜,定是策劃了一場出其不意的慶祝。于是他把眼光投向田詩儀,最藏不住事兒的人,準保第一個露餡兒。

田詩儀眨著又圓又大的眼睛,不與鄧馳對視。

“田詩儀,其他人呢?”鄧馳問,笑逐顏開滿心期待的問。田詩儀緊張起來,牙齒咬著下嘴唇,低下頭,一言不發。

“兒子,先回家,咱們回家再說?!编噺V謙來到鄧馳身邊,摟著他的肩膀。

那晚,他本是要第一時間沖去大伯家砸門,問個徹徹底底明明白白,大姐阻攔他,告訴他所有的經過她都清楚,不需要去大伯家,相關問題她都可以答復。鄧馳一時間有太多太多的疑問,多到他不知該從哪里開始提問。他焦急到放棄思考提問,然后吵著要給鐘可的代理律師打電話,大姐如他所想,撥通電話。鄧馳先是禮貌的毫不留情的指責了一番這位大名鼎鼎的北城律師,然后威脅他必須再想辦法,否則就要...就要...他認真的想了又想,無奈,確實是沒有威脅他人的經驗,最后他決定警告這位律師如果不繼續想辦法,他就會索要已支付的律師費。而后,他不解的質問父親,為何總說和這個人熟和那人走的近,卻沒有辦法撈鐘可出來?不是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嗎,是不是不舍得花錢來解決事情?整棟房子都回響著鄧馳來自心底深處的怒吼與咆哮,鄧廣謙瞪了自己兒子幾眼,大多時候保持沉默,沒有過多分辨。事實上,沒有一個人勸他冷靜勸他理智,這是所有人都預料到的局面,結束這個局面的是大姐的一句話。

大姐說:“馳馳,你等會再鬧,我餓了?!?/p>

“可不是...也該餓了,這都幾點了,那個我喊阿姨,我給她打個下手,很快,很快咱們吃飯?!编噺V謙借機離開客廳,帶著阿姨去廚房準備飯菜。

“詩儀,鄧叔叔是長輩,你要不要去幫個忙?”大姐問她。

“好?!碧镌妰x起身走去廚房。

大姐像拽兒子一樣,拽著鄧馳的手臂把他按到沙發上,遞給他一杯水,鄧馳不理她,她就把水遞到他嘴前貼著他的嘴唇。

“馳馳,喝點水,要不都沒力氣吼?!?/p>

鄧馳胸前雙手交叉,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頭偏向大姐的反側,撇著嘴,回一句:“切!”然后一股腦的把水全部喝光。

大姐完全無視他的感嘆詞,坐到他偏頭的一側,鄧馳看到大姐坐下又立刻將頭扭向另一側。

“看著我?!贝蠼阏f。

鄧馳不聽,不動。

“好吧。”說著,大姐伸手,固定住鄧馳的腦袋,掰向自己的一側。“我說,你看著我?!?/p>

“哼!”鄧馳被迫與大姐對視,眼神堅決。

大姐沒有安慰他,沒有辯解。

“我們都想得到,你肯定會鬧騰一場,馳馳鬧不怕,可鬧完了呢?”

“.......”

“還是說明天你繼續這么鬧?”

“......”

“你準備鬧到什么時候?”

“我鬧不鬧這事兒也不能就這么結束了?。 编囻Y甩開大姐的雙手,怒然起身?!拔椰F在考完試了我,我...我現在有的是時間鬧!再說,我...我肯定有辦法,我怎么可能想不到辦法我?!”

大姐看著眼前她這個驕傲而純良的弟弟,情緒很是復雜。她曾經認為,鄧馳家境殷實,只要他不學壞,愿意多讀點書,開開心心的就好。可她現在卻有些自責,自責于自己過去幼稚的想法,以前十幾年都沒有教過他的道理,此時有何理由要求他必須馬上做到。她舍不得一語道破他鏡花水月的自信,此景這種自信,是她和她身邊所有的人一起陪伴他,為他澆筑起的花園。

“馳馳,那大姐...大姐和你一起...再想想?!贝蠼阄⑽④P躇,既然不能直接戳破,就只好慢慢戳破?!敖銌柲?,馳馳,你給律師打電話,律師同你說了什么?”

“律師說他從接手這個案子就做了大量的工作......”

“不要說內容,馳馳,直接講結論?!?/p>

鄧馳一愣,結論,結論是什么?結論是從內容獲得的結果,鄧馳記著律師講的話,但沒有去分揀哪兒些是內容,哪兒些是結論。面對大姐的提問,他陷入深思,大腦飛速的運轉,然后開始回答大姐的提問:“律師說,鐘可自己認罪且沒有證據能證明她無罪,所以法官的判決很公正。他說他沒有收過律師代理費,不涉及退費一說,他已經盡力。”

“律師是你大哥的大學師哥,知道大伯家沒什么錢,又遇到這種事,他說就當幫個忙,不要錢?!?/p>

“三姐她自己認的罪?確定?”鄧馳追問。

“是,確定。”大姐回答。

“會不會...會不會刑訊逼供?對,一定有人對她刑訊逼供?”

“律師見過她一次,她沒有受傷,她自己也說沒有受過任何虐待?!?/p>

鄧馳再一次愣在原地,他的頭腦再一次飛轉起來。他回憶起最后一次見到三姐,那日他剛進大伯家院里就看到大娘著急忙慌往的往外跑,大娘看到鄧馳趕緊把手中的雨傘遞給他,告訴他鐘可沒拿傘,晚上下雨,讓鄧馳趕緊追上鐘可,送傘。

鄧馳扔下書包,接過雨傘就向公交車站的方向飛奔,在第二個路口看到鐘可的身影,他邊奔跑邊叫喊三姐的名字,三姐聽到他的聲音,立刻轉身停下步履。

“馳馳慢點,慢點,不急?!?/p>

“姐,傘,你忘了拿傘,晚上下雨!”

“真是一孕傻三年啊,掛在門上的都能忘。”鐘可說。

“你干嘛去啊姐,姐夫呢,沒一起?”

“你姐夫值班,今兒大姐發薪水啦,請我吃漢堡看電影。”

“我也想要吃漢堡,看電影,大姐發薪水,怎么...都不帶我?”

“我們這是girls’time,懂不?好啦,趕緊回去。誒,話說你怎么今天回來了?也沒提前說一聲。”

“補習班老師又氣我,不上就不上,我還真就不想上了!”

鐘可無奈的皺起眉。“我說馳馳,補課班老師氣你,你是不是得氣回去才成?就這么不上了,算什么?”

鄧馳嘟起嘴,不說話。

“下次姐陪你一起上課去,我看這補課班老師搞出來的是什么花招!”

“好啦,我們馳馳不生氣,等你考完試我生完孩子,什么漢堡電影,都不是事兒,姐都帶你去,乖,小六?!?/p>

鄧馳愣在那,像是要將眼神釘在地上的理石瓷磚里。小六,只有三姐(鐘可)會這樣稱呼他。他認真的回憶每一個最后相遇的細節。那天三姐梳著偏分的劉海兒,米白色的長款連衣裙,她化了妝,好像也沒化,到底化了沒?他記著卻記不清了。她在他眼前轉身,小包斜跨在肩,其中一只手提著雨傘,馬尾辮在她的身后舞動。就是如此日常的,日常到不值得被提起。

“你們看的電影,好看嗎?”鄧馳喃喃自語。

當大姐聽到鄧馳的呢喃,目光一瞬凝固,不可置信的緩緩搖頭,繼而雙眼突然瞪的又圓又大,慌亂無助的在鄧馳身體的四周游移,參夾著不易被發覺的驚恐。

“你知道,我們去看電影?”大姐聲音微微顫抖。

鄧馳對此刻大姐的表情毫無概念,在他的印象里,有關大姐的神情總是與慈愛與溫柔與體貼相關,即便大姐恨鐵不成鋼的說教他時,也不曾有過穿透力強勁的眼神,噙著的粼粼淚珠中閃爍著易見的怕與驚,好像還有一縷恨。

“那天是我去公車站給三姐送的傘,她說你們要去吃漢堡、看電影。”

噙的淚自然而然的流下,她深深的吸氣,雙拳緊握。

“哦?!彼f。

鄧馳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姐姐,迷惑的沉默著,他從茶幾的紙巾盒中抽出紙巾,半蹲在大姐身前,大姐很快接過紙巾,抹去淚痕。

“姐姐,我...”他完全沒想好表達什么,他只是覺得自己應該說話,他停頓好幾下,最后說出一句:“我不想,看到你哭。”

話落,大姐已擦干的淚水,又流了出來。

大姐提起手,拇指撫摸過他的臉,停在肩頭。他看到大姐空洞的眼神中,漸漸泛起的笑意。可她還在哭,甚至比剛剛的淚水還要洶涌,哭的不出一點點聲響,比小偷的動作還要輕柔。

大姐忽如其來的汪汪淚水,洗去了鄧馳整個晚上的驕橫與燥怒,他再如何我行我素固執己見都不可能淌得過她的泉泉淚流。然后,他終于開始頓悟,鐘可是他的姐姐,也是她的妹妹。當大姐鎮定冷靜的告知他之前,有很多很多個晚上,她肯定也是如此這般的流著淚。

“對不起姐姐,剛剛我...”

“不怪你,這確實...確實也太難接受了?!?/p>

“我...我會想到辦法的大姐......”

“不不...”大姐不停的用力搖頭,聲音有些顫抖卻也清新?!榜Y馳,你要做的是接受現實,不是再想什么辦法,懂嗎?”

“懂嗎?我在問你,鄧馳你懂了沒有?”此時的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噴涌傾泄的情緒,她的腰彎了,背塌了,可她的眼神瞬間從空洞呆滯轉向洞隱燭微,她的聲音比今晚的任何時候都要洪亮,就像是底氣十足的在發布軍令的大將軍。鄧馳有些懵,他可從未見過這樣的大姐,似喝多的醉婦,似被激怒的怨婦。

“你這孩子...你這孩子竟想著去跟他們斗,不可以!知不知道鄧馳?不可以!”

“他們?”鄧馳在斷斷續續的言語中挑揀到重點,他很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姐姐,他們是誰?”鄧馳沒有高聲,面對大姐的失態,他的聲音很是和煦,和煦的里層,是鋒利似刀如劍的目光。他再問:“是誰?他們是誰?”

鄧馳的質問令大姐的銳氣轉瞬消逝,她低下頭又抬起頭,嘴唇抿上又抿下,無助的四處張望,逃避著鄧馳銳利的雙目。

“是不是陷害三姐(鐘可)的人?”鄧馳沒有罷休的意思。

她的背又塌陷下去一些,雙肩跟著下垂,她踢掉拖鞋,收攏雙腿,雙手抱膝。沒人看得到她的面龐,她深深的埋下頭去。

“鄧叔叔,他曾經出面和鐘可的單位談過,對方不同意和解,堅持要走司法程序。”

她艱難的抿出這段話,用光全部的氣力。

鄧馳陷入深思,大姐的回答很妙,看似無關,卻直接給出結論。如果單位陷害三姐私吞公款,無非就是為了錢,大概率會接受經濟賠償。不好斗,在鄧馳看來指的就是對方堅持采取司法程序的決心,這確實都能夠講的通。他看著眼前已經蜷縮成一團的大姐,垂下的黑發遮住她的大半邊臉龐,他看不到她的面容與神態。雖是說的通,可他依舊迷惑,就在剛剛,大姐失態所散發的恐怖的驚悚的氣息,感覺像是某種逼近崩潰的掙扎,這也說的通嗎?鄧馳問自己。

別說鄧馳,就是大姐自己都被自己剛剛的失態嚇到。她不認為鄧馳會想到什么有用的辦法,她擔心的是鄧馳太過自信一意孤行,不僅不能逆轉現狀還會傷到他自己。她縮在沙發的角落里,雙手把膝蓋扣的很緊。她已經失去了太多太多,她不渴求任何賞賜,不期待任何補償,她只想緊緊的抓住她還擁有的所有。如果現在還有什么人打算繼續掠奪她的擁有,她不僅會失態,還會拿起自己的命與他一搏。

“馳馳,聽姐姐的,接受它,讓它過去,不要再意氣用事?!?/p>

既然命都能舍的出去,那又何所畏懼?

從小,控制情緒就是她最擅長的事,她沒意料到,今日的失態竟讓她偶然間更明白自己了一些。黑發后的臉,血色逐步恢復,眉宇漸漸舒展開來。她停下話語,松開抱緊膝蓋的雙手,然后抬起一只手,將凌亂垂下的黑發別至耳后,聳起肩,挺起腰,緩緩握住鄧馳的手指尖。

“馳馳是我們家的男子漢,相信你一定可以?!蓖缙饺眨瑴貪櫲缢耢o如她。沒有一種語言可以形容這一刻的不可名狀,他們四目交匯,只要一眼就能看得到彼此瞳孔的最里面。

鄧馳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混雜著他這些日子的疲憊緊張,這一晚上歷經的心痛與掙扎,好像只有從眼底涌出的淚水才有資格代替他表達。在不解以后,在思考以后,在明白以后,原來,悲痛竟是最后壓軸登場的東西。

大姐清楚,這些眼淚總是要流出來的,好在她陪在他身邊,好在她從未對鄧馳失去過信心,哪怕一次。但愿這剛謀面的悲傷盡快過去,愿他重拾開心無憂的生活。她沒有特別的安慰他,她輕輕的攬他入懷,讓他依偎。

在他們姐弟身后,鄧廣謙和田詩儀,并肩而站。剛出鍋的飯菜已經擺在餐桌上,這頓晚餐,三菜一湯。現在的田詩儀好想沖過去,抱抱她的弟弟,想要幫他拭去淚水,想要跟他說些體己的話語,她本邁出了一步,可最后還是站在原地。

鄧廣謙沒有一直注視他們二人,他自己盛了飯,開始吃飯。田詩儀也跟著坐下,但她沒有動筷,她在等著一些人,等他們一起吃晚飯。

這時,鄧馳家的門鈴響起。

田詩儀沒等任何人起身,一聽到門鈴聲就箭步沖到門口。

“擦擦眼淚,不哭了,聽話。”聽到門鈴聲,大姐扶起鄧馳,為他拭淚。然后迅速調整自己的儀態,穿好拖鞋,拽著還在啜泣中的鄧馳起身?!霸僭趺礃?,對我們馳馳來說,今天也是好日子?!?/p>

握著門把手的田詩儀有些緊張,她心里沒把握,打開這扇門以后,事情會如何往下發展。她轉身看到大姐拖著哀戚的鄧馳走過來,看到大姐對她肯定的點頭,田詩儀深吸口氣,按下把手。

“Surprise!!!”中氣十足的男聲。

鄧馳眨眨眼睛,整個人陷入凝固。

是...奧特曼...敲門?

門口兩個奧特曼并排而立。

“Surprise!??!”奧特曼們邊說邊按下手持禮炮,砰砰兩聲,漫天花蕊與彩帶一同飛起,色彩斑斕的它們在門口的半空中肆意起舞,悠然灑落。

鄧馳臉上的淚痕未干,他看著眼前這兩個奧特曼,整張臉微微傾斜,半張著嘴,眼里的詫異不斷閃爍,整個人看上去都顯得笨拙不少。

“攜祖祖輩輩的奧特曼們,祝福人間的幸運兒鄧馳同學:心所向,夢必答!旗開得勝,金榜題名!”

兩個奧特曼的聲音洪亮,整齊劃一。

“這...這是什么啊...”鄧馳結結巴巴的問。

兩個人形奧特曼,不是穿著那種扮人偶時上下半身分開的套裝,是一套完整的連體衣。這種完整是徹徹底底的完整,從頭頂到腳趾。金屬質感的銀色面罩,凸起的眼眶逼真且持續發亮。連體衣銀色紅色相配,印花清晰,腰身緊致,圓形藍色的光束燈懸在胸膛中央。后來鄧馳特意上網查找過這種服飾的材質,大多廠家稱之為人形皮套。

“慶祝吧孩子!”其中一個奧特曼握拳捶胸,光束燈不僅開始閃光還發出清晰的號角聲?!斑@是屬于你勝利的時刻!”當信號燈停止發聲,奧特曼就將雙臂高舉,屈膝扎馬步,昂首抬胸。

“請接收來自宇宙的獎勵!”另一個奧特曼也開始講人話,就是不知何時,這奧特曼的手掌上多了一個正方形的金色禮盒,他一手呈上禮盒,一手放置腰間,彎下身?!罢埲碎g幸運兒接收來自宇宙的獎勵!請人間幸運兒接收來自宇宙的獎勵!”他持續重復這一句話。

鄧馳緩緩移步向前,企圖看清這兩位不可思議的客人。當然他看得清楚這兩個奧特曼都扎著半蹲馬步,每隔幾秒鐘就會一起捶胸,胸前的光束燈就在捶下的一瞬發出號響與光芒。

鄧馳走到門口,伸出手,拾起手掌上的禮盒,抱在胸前。他走到兩個奧特曼的中間,腦海里好像已經浮現出答案,只是他一時間還無法將答案與眼前的奧特曼相關聯,因為這...這不符合常理啊,這兩人怎么會穿成這樣?還做著這么幼稚的事情?

“大哥?四哥?是你們...吧?”

“我就說你們糊弄不過咱弟吧!”大姐站在鄧馳身后,一掃剛剛的落魄。

這時,鄧馳的大伯大娘,從門外的某處角落走上樓梯。

“再怎么糊弄不過,總要給你的哥哥們來個笑臉吧,這兩哥哥為了能穿進這身奧特曼衣服,兩個月都不敢吃飽飯。”這是大伯的聲音。

“可不是,馳馳,就給你的狀元哥哥們一個薄面吧。”大姐說。

初夏的傍晚,微風清拂,初生的花香于微醺的泥土中露頭,大地即將迎來它最繽紛艷彩的姿色。似水般的月光下,鄧馳僵硬而悱惻的一抹淺笑,仿似盛夏突襲至所有人眼前,一瞬花開,所視之人皆歡欣。

“沒關系,只要有接收到來自宇宙的祝福,就好?!闭f著,大哥來到費雨碩身后,為他解開拉鏈,這條拉鏈,從頭頂置腰身。

費雨碩從皮套里探出布滿汗水的腦袋,接著立馬側身幫溫子全解開拉鏈。溫子權同樣大汗淋漓,緊身的跨欄背心全已濕透,敷在胸膛。

他們很開心,沒錯,眉目之間,唇齒之間,舉手與投足之間,寫滿開心,簡單而直接的二字。

“這...很好猜啊,還能是誰...”鄧馳當然覺得這樣的驚喜著實滑稽,就這么幾個人,手指都不用掐就猜得到。

大伯樂呵呵的站在鄧馳家門口,感慨道:“穿成這樣都猜得到,這兄弟情深,默契??!好好好,考完了,就是好??!”

鄧馳曾經想象過很多次,他會如何度過今晚,然而再怎么想也不及如此這般反轉。就在剛剛的幾分鐘前,他世界里的晴天霹靂還未消散或者說才剛剛拉開帷幕,幾分鐘后,全家的驚喜歡慶就已登臺,他感覺自己仿似身在某個巨大片場,被迫跟從轉場。所有人都知道他今晚知道了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為他準備的驚喜,他低頭看看捧在懷中的禮盒,抬頭看看頭頂高懸的水晶燈,這不是真的在拍戲吧?他眼里的內容已經超載,他遲疑,他恍惚。

“兒子怎么還杵著那?快給咱家客人拿鞋??!”鄧廣謙剛剛一直站在角落,此刻的他,也很開心,笑容滿溢,彬彬有禮的走向玄關。“歡迎歡迎,都是我們鄧家的貴客啊!”

鄧馳依舊沒有動身,他捧著禮物,原地佇立。鄧馳看著大哥四哥脫下奧特曼皮套,看著他們用濕紙巾不停地拭汗,看著大伯大娘走進家門,把手提袋放置在門口,看著大娘幫大哥四哥整理衣物,大伯與父親寒暄。

大姐與他并肩而站,田詩儀倚靠在門框旁,看看哥哥們,看看他。

“打擾了,廣謙?!贝蟛f。

“鐘大哥,這話外道了!我這巴不得多來幾個人熱鬧熱鬧呢!何況是咱們這關系,跟一家人沒啥兩樣!”

“快,快進來,看把我們狀元們熱的。”大哥將兩人脫下的皮套疊好,放在大娘提前備好的包裝盒里。

“我這不琢磨著,給鄧馳慶賀一下,不容易啊廣謙,不容易,你這當爸的不容易。”兩個男人,四只手,緊緊相握。“這考完試,馳馳也算是熬出頭了?!?/p>

大娘沒說說什么客套話,直接走到鄧馳身邊。“馳馳,捧著這盒子多沉,找個地兒放下?!?/p>

“馳馳,給哥,哥幫你放門口桌子上。”大哥換好鞋走到鄧馳身邊,不等鄧馳點頭,便接過禮盒。

四哥也跟著走過來?!翱紙鲩T口人太多,這衣服穿脫實在不方便,我們馳馳不會真的以為哥哥們不來看你了吧?”

“我......”

鄧馳還在恍惚中。

“咋可能不來看咱家馳馳,我這肉昨兒晚就燉上了?!贝竽锾崞痖T口的袋子?!岸际怯藏?,大娘這就洗洗手都給它們擺上桌?!?/p>

鄧馳佇立在原地。

父親和大伯還在手握著手互相問候,他一句受累了他一句都是緣分,他一句做父親不易他一句幫得上盡管開口,很是交心的樣子。

大哥、四哥和大姐圍在鄧馳身邊,他們面帶著長輩般慈愛祥和的笑意,望著鄧馳。田詩儀雖站的遠了些,可卻與哥哥姐姐同樣深情般望向她的弟弟。他們沒有對話,好像也不需要說話。

“兒子,怎么還愣著,快招待客人啊,都站門口哪兒能行?”

鄧馳的眼中沒有客人,他還在戲里,他心里的劇情還未殺青。

“哥,我想問問你們三姐......”鄧馳面向兩個哥哥,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問什么,也許他什么都不想問,只是單純的覺得是時候該提起鐘可,是時候該提醒大家,現在到底是不是可以歡樂共度的時光。

“馳馳,認真研究一下填報志愿,然后再想想去哪兒玩,好好休息放松一番?!?/p>

“這可是一個沒有暑假作業的假期,好好享受你的假期,馳馳?!?/p>

大哥答完四哥答,大姐借著四哥的提議接著答。

“馳馳,你之前不是一直說想要出國旅游嗎?那現在也該準備簽證了。”

就連田詩儀也跟著添磚加瓦。

“馳馳要不要一起去客國...逛逛...我們一起逛逛?!?/p>

“就你話多田詩儀!”

鄧馳無法解釋自己那一刻的急速憤言,他好像在等一個出口,好將心中無聲的恍惚一瀉而出?!捌饺找矝]見你邀我出去旅游,現在這么主動?是要干嘛?難道三姐(鐘可)平日里對你不夠好嗎?”

“臭小子!”大姐毫不留情上手就給他一拍,拍到鄧馳的脖頸處,雖沒拍出多么巨大的聲響,可足夠周圍的全部人聽到?!把愠鋈ネ孢€邀出錯了?”

“誒老大,你這干嘛?!”大伯第一時間走到鄧馳身邊?!霸隈Y馳家,還拍上馳馳了?你鄧叔叔就在這兒,輪的上你教育嗎?”大伯字字勁道十足,邊說還邊顧著對大姐眨眼。

“鐘大哥,我說你這怎么總是拿自己當外人呢!多些人教育鄧馳,那是他鄧馳的福氣!我這當爸的,偷著樂還來不及呢?!编噺V謙來到大姐身旁,沒有絲毫責備,謙虛有禮的說道:“久安管教的好,鄧馳這孩子脾氣又急又臭,就是平時慣大發了。要是在家都沒人好好管教管教他,難道要等著讓外人教訓嗎?那可就丟人了,是不?”

“我...對不起鄧叔叔...我...”

“我我的...都是我的錯還不行嗎!說大姐干嘛,別說她!”

“那你倒是好好跟詩儀說話啊!沒完沒了的杵在這,叫你你都不動!”鄧廣謙面露厲色,訓斥鄧馳。

“我...我好餓,我們...我們坐下吃飯吧!”角落里的田詩儀終于離開門框旁,她速度有些慢,步子也不大,走向鄧馳?!班囀迨澹裢泶驍_您了,我們...我們一起去吃飯吧。”田詩儀瞄了一眼鄧馳,見他沉默,于是她輕輕的屏住呼吸,勇敢的朝向鄧馳勾去。

鄧馳不可置信的低下頭,田詩儀的幾根手指竟勾住了自己的手指,咖啡豆是什么時候能磨出春茶香的?田詩儀勾著鄧馳的手指,在全部人的注視下,牽著鄧馳向餐廳挪步。她并不難為情,只是有一點點緊張,她拽過鄧馳的衣角,拖過鄧馳的手臂,今天是第一次牽起他的手指。

“走,吃飯,咱們吃飯去,大嫂做的美味可是不能辜負?。〈蟾纾裢肀仨毢壬蟽杀?!還有子權,我可是聽說你千杯不醉。今兒個好酒管夠,放開了喝!”

那一晚,說來真是熱鬧。

大娘包了兩大鍋餃子,一鍋鮮肉蝦仁韭菜餡,一鍋牛肉大蔥胡蘿卜餡。鹵了只肥雞,醬了個大肘子,蒸了六條魚,再加上鄧馳家阿姨剛才準備的飯菜,可謂豐盛。鄧廣謙拿出各式好酒,白的、紅的、烈的、甜的招待眾客。老鐘喜酒,更喜白酒。溫子權看著文質彬彬卻是個海量之人,混幾種酒一起喝也不會喝醉。費雨碩喝酒,但從不喝烈酒,只喝甜酒,還得是半甜的白葡萄酒。鄧馳這孩子,之前總是嚷著要酒喝,今日不妨成全他,各式各樣的酒都給他嘗嘗。

此刻,他似出征返鄉的英雄,似光宗耀祖的游子。他是這棟房子里的北極星,是魚群的珊瑚礁。

“馳馳,吃雞頭,我們家馳馳肯定一鳴驚人,拔得頭籌!”大娘一把掰下肥雞的頭顱,放到鄧馳的碗里。

“翅膀也要吃,馳馳。”大哥邊說邊動筷,插進肥雞,開始肢解翅膀。“展翅高飛!”

“那把翅尖也帶上,連在一起更吉利,飛黃騰達?!贝蠼惆淹暾碾u翅膀夾給鄧馳。

“另外一側翅膀也要,好事成雙!”四哥主動提筷,于是鄧馳的碗中又多了一個雞翅膀。

“馳馳雞冠,要一口咬下來吃掉,不能...不能分兩次咬噢。”田詩儀補充。

“對對對詩儀不說都忘了,雞冠一口咬,官運大亨通!”大伯邊說邊舉杯飲酒。

鄧馳的碗盤被填的滿滿,他不吃大家也不吃,他不喝大家也不喝。別無他選,他只能既吃又喝,收下全部屬于高考生的美好祝福,被逼著說出世間最吉利的向往與最感恩的致謝。他的眼神在桌上的每個人身上游移,大娘大姐帶著淡妝,大哥四哥已經換上立領襯衫。一桌人舉手投足間皆流露著溫情,自然而然的笑語互動。不了解前情的人看到這溫馨歡聚的一幕,搞不好都要感動落淚,止不住贊嘆人間處處有真情、人間處處有真愛。就算眾神路過也忍不住叮囑灶神幾聲,回天庭述職時可別忘記給這個和諧家庭多多美言幾番。

可鄧馳越吃越恍惚,他有種穿越時空的錯覺,今天到底是高考結束之日還是喜提榜首之日?

“不是我說,我還沒看到標準答案,指不定估完分就發現考砸了?!?/p>

“呸呸呸!這不吉利的話得趕緊呸幾下!”大娘第一個跳出來反駁鄧馳?!案呖伎荚疫@種事兒怎么可能發生在我們馳馳的身上?吉利話都說不完呢,你這孩子哪兒門心思講這話?”

“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你的成績一直很穩定。”費雨碩字正腔圓,極其認真的說道。

“我那是中不溜的很穩定,成績這玩意兒,上去一點可是難,但說下來可就下來,搞不好這回就來個一落千丈?!?/p>

“兒子,爸問你,若是真沒考好,你準備怎么辦?”

桌上的各位,聽到如此明珠暗投的可能性,著實心頭跟著發緊。

“什么怎么辦?愛咋咋辦!反正打死我我也不可能再去考一次!”鄧馳根本不在意說幾句潑冷水的話,憑一己之力打破歡慶的氛圍,他反而有點沾沾自喜。

心頭跟著緊的人,不包括孩子他大伯。

“說的好啊馳馳!要我說,考完就拉到,管它好壞的,成績是重要,但也沒那么重要。廣謙,你說現在這日子,可是比以前舒服多了吧,還能吃不上一口飯嗎?難得啊,我們馳馳年紀這么小,就想得通這道理!”

“???”鄧馳真心以為自己耳朵失能,這般挑釁也可以換的回表揚?

“哈哈哈可不是,還能吃不上一口飯嗎?要么說還得是我鐘大哥!咱們一起,一起敬我大哥一杯,能明白人生智慧的人,真是,可遇而不可求??!”開心,鄧廣謙就是開心,特別開心,每一個字句都真真的是他的心頭好。

“這...這也行?”鄧馳更加恍惚。

他是整個桌上被Q到次數最多的人,他盡量保持埋頭干飯的姿態,避免加入對話。他聽到最多關乎他的形容詞就是辛苦受累認真刻苦。他的親人們是哪兒里出了問題?拜托,哪兒有那么辛苦受累,哪兒有那么的認真刻苦。他明明總是偷懶,第一堂課雷打不動的趴桌子睡覺。為了保持身材,下午第二堂課總是逃課溜出去跑圈,他堅持再如何重要的知識也不值得用長胖去交換。他總是能有效的利用上廁所和洗澡的時間,關起門再打開排風扇制造噪音,偷偷的看完好幾部電視劇和小說。寫作業的時候時常把耳機塞到耳朵里,說是這樣更集中注意力,熟不知他是怕自己被潮流落下,流行歌曲就是唱給流行的人聽的,流行的人里自然不能落下他。不過要說累,那肯定是有些,畢竟沒有一天是自在的、是能睡到飽的。每天都不得不聽一些無腦老師們的車轱轆話,他們每天好像都用一個昨天沒有用過的腦子,所以永遠記不住今天說的話昨天已經說過了。掛在黑板上頭最中間的倒計時牌,紅了吧唧的真是顯眼討厭,他差點忘記他曾發過誓,考完試必須回去踩著講臺把那幾個倒計時的紅膠字撕下來,踩爛搗碎。對對還有那個不會好好說話的英語老師,說英文的時候說英文,說中文的時候還帶著說英文,好幾次他都有將筆袋塞進她嘴里的沖動。所以,鄧馳琢磨著,他們提起的人是誰?可若不是他還能是誰?

席間,他婉拒兩次父親讓他發言的要求,他就靜靜的聽著各路人士為他的假期出謀劃策。關于假期的安排,獎勵自己的禮物,沒來得及講出口的表白,當然還有期待踏入的學府,鄧馳都曾有過打算,他只是沒想到,沒想到所有的對話中竟沒一點點提起鐘可,一句都沒有。他再度懷疑自己的耳朵,可能比這一桌人的問題更為嚴重。

期間田詩儀的父親田昀,這位全省最年輕有為的外科醫生,也來敲門。

鄧廣謙自是熱情相待。

“老鄧,給馳馳送個紅包,我知道你家啥也不缺,這我做叔叔的一點心意?!?/p>

鄧馳很生硬的感謝過田叔叔后收下紅包。

“馳馳,詩儀給你錄了首歌,上周她白天在家練,晚上在錄音棚錄,禮物是輕了些,可姐弟情深??!”

鄧馳聽到田昀這番話,面露幾絲苦笑,心想田主任真是把人情世故這套玩的夠透徹。他側身把紅包往餐邊柜上一扔,面無表情的扭過頭?!疤锸迨?,詩儀可是明日之星,這歌不一定以后多值錢呢,我定會好好珍藏?!?/p>

“就說詩儀這孩子有心,田主任,你說你和弟妹的基因都這么優秀,孩子往后怎會差?定是人中翹楚!來,快坐,今天我老鄧肯定陪田主任喝好!”

于是,今晚注視鄧馳的人,又增加了一位。

圍桌團坐,大快朵頤,推杯換盞。

鄧馳耳朵的問題好像更嚴重了些,他根本聽不到這些人彼此的對話,他有自己的問題需要思考。他盡量努力配合,偶爾微笑偶爾點頭,偶爾也跟著干一杯,可他始終沒有停下思考。如若今晚歡聚當真如戲,現在的鄧馳還并不知道,今晚就是最后一場戲,是未來十幾年中最接近團圓的時刻,是他總會情不自禁憶起的晚上。

“我累了!”

鄧馳在眾人談吐間毫無征兆的站起身,聲音不大,可卻硬實而鏗鏘。“我要上樓睡覺,你們...你們繼續吃,繼續喝?!比缓蟀阉械亩Y貌與禮節通通拋在腦后,徑直走上樓梯,不曾回望。

“馳馳能不累嗎?定是累壞了?!彼咴跇翘蓍g,聽到大姐這樣說。

的確沒說謊,他確實累,不僅累,而且頭痛欲裂,他感覺身上所有的關節都處在炸裂的邊緣,酸里裹著痛,周遭的肌膚像是被捏扁的易拉罐,扭捏到接近變形。

他渾渾噩噩的洗過澡,琢磨著是不是泡個熱水澡會好受一些。拖著鼓漲的身體,放開水,滴進浴缸幾滴精油,靠墻支撐著身體。將水流擰到最大,清水緩緩卸在雪白的浴缸中,涓涓細流讓浴缸似無底洞般的巨大,嘩嘩的水流聲聽上去有如萬馬奔騰的蹄聲。鄧馳忽然很氣憤,他感覺自己面對著無生命事物的挑釁,圍在胸前的浴巾被他狠狠的甩在地上,提腳踩閉水龍頭,他無法再繼續等待,哐當一聲巨響,摔門離開浴室。

鄧馳在自己的大床上肆意的伸展身體,肌肉的酸痛越發強烈,逐漸蔓延至周身,包括他的腳趾與腦殼,他沒來得及生氣就已伴著莫名而來的酸痛沉沉睡去。此刻的他腦子里沒有內容,身體里沒有脈動,僵直且空洞。

不知睡下多久,他感到有人在撕扯他的手臂,揉捏他的后背,迷蒙中的他微微睜眼,縫隙中出現的是父親的臉龐。

“好大兒,是爸爸,這么睡可不成,爸幫你翻個身,胳膊壓麻了沒?”

鄧馳不去管他,合上眼接著睡。

鄧廣謙從上到下捋著被鄧馳壓在身下的胳膊。

“睡吧,我的好大兒。考完就拉倒,什么都不要再想?!被璋档墓庀?,父親投向兒子的注目熠熠生輝。鄧廣謙捋捋鄧馳的額頭,將翻揉成一團的被子重新鋪到鄧馳身上,然后輕手輕腳的離開房間。他想不到有任何人比自己的兒子生長的更為完美,在他心中,也只有他的兒子才有資格接近完美。

數不盡日夜的期盼,無人傾吐的煎熬,不為任何人知的等待,樂觀鼓勵與現實教育間的兩難,他內心所有翻騰的浪即將拍打在岸,他的兒子終于快要長大了。他很滿意,他不炫耀。

刮風有風聲,蚊子振翅帶著嗡嗡聲,離開告別總是鴉雀無聲,唯留下人喧馬嘶的想念聲。后來的鄧馳也有問過自己,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回這晚,他該做些什么來扭轉結局?思來想去,他基本確定自己無力扭轉。可他越是思來想去,就越是堅定不渝的選擇去戰斗。是的,后來的他越發的了解自己,了解自己永遠無法把這個世界拱手交予企圖操縱他人人生的惡棍們。

別著急惡棍們,鄧馳即將長大,他會成長為你們值得尊敬的對手,不聲不響的那種成為。

明悅涵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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