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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林迅:“既然各位都清楚我和鄧一帆的身份,那就不必繞彎子了。請問,房屋所有者是...?

鄧廣謙:“是我。”

林迅:“這里是你授意改造的?

鄧廣謙:“是。”

林迅:“認識這兩名逝者...?”

鄧廣謙:“陳希川、季海。”

林迅:“和她們是什么關系?”

鄧廣謙:“左邊是我的愛人,右邊...”

鄧喬打斷鄧廣謙,搶著回答:“右邊季海,是我鄧喬的愛人。”

林迅眉頭深皺,雙手交叉胸前,他恍惚,難道小說里的情節正在現實中上演?兩位富豪都是情根深種的情種?他掩飾自己內心的小波浪,目不斜視的陷入沉思。

“問啊!繼續問啊!”鄧一帆無法接受林迅的停止,她的吼聲強悍逼人,震動著她瘦小的身軀。“為什么停下?林迅,問吶!繼續問吶!”

林迅吊起眼神,迷蒙的眼光閃出靈光,他慢條斯理的問:“鄧一帆,是你...?你竟敢...利用我?”

“想不到平日目空一切的林處,今日也懼怕首富!”鄧一帆嘲諷的笑對林迅。“既然你這么不支棱,那便我來!”

鄧一帆轉過身,面對鄧喬與鄧廣謙,這一刻,她抖擻的像是剛剛離開領獎臺的冠軍。

“一帆,是叔叔的主意。”鄧廣謙搶在鄧一帆提問前發聲解釋。“和你父親無關,一帆,不要傷了父女和氣,不值得哈。”

“不值得?值不值得要看為了什么!”鄧一帆大喊:“鄧馳!別哭了,站起來,回答我!回答我,你母親是怎么死的?”

鄧馳被費雨碩扶起身,他混亂的心緒尚未平復,機械的執行著鄧一帆的指令。他回答:“自殺。”

鄧一帆驚愕。

鄧馳:“生完我,跳樓...去世的。”

鄧一帆嘴角顫抖,臉部肌肉緊縮,她圓睜的雙孔中溢滿難以相信的驚訝。

“你...你竟知道?可你不是告訴我,不對你告訴過我她是急癥,對,就是得急癥去世的?你...馳馳你,騙我?”

鄧馳:“我不想細說這些悲傷的過往,尤其是...說給你聽。”

鄧一帆:“這...難道也是阿大哥告訴你的真相?”

鄧馳:“那是誰?我不認識他。”

鄧一帆:“那是誰告訴你的?”

鄧馳指向鄧廣謙。“是爸爸。”他說。

鄧一帆:“所以呢?所以你就信了?鄧馳,怎么別人母親生完孩子不跳樓就你母親生完跳樓啊?”

鄧馳盯著密室平滑的地面,他緊握雙拳,不作答。

鄧一帆:“不知道是嗎?那鄧叔叔...”鄧一帆單指指向鄧廣謙。“您總知道的吧?”

鄧廣謙默對鋒芒盡露的質問,鄧一帆看到他眸光的幽深,看到他沒有任何企圖做出解釋的急迫。

費雨碩:“夠了!明明是想要揭露自己母親的死因,卻拿鄧馳家下刀!?鄧一帆,你卑鄙!”

鄧馳困惑的蹙眉,無措的看向費雨碩。“刀...哥,你說什么刀?”

鄧一帆:“果真不能小看你這天之驕子。”

費雨堅定的告訴鄧馳:“馳馳,走,跟哥走,咱們離開這,不要跟著她胡鬧!”說完,他拉起鄧馳的手腕,企圖帶離鄧馳。

鄧馳追問:“哥,下刀是什么啊...”

“謀殺,是謀殺!”鄧一帆這一聲上下不搭的高呼,聲振屋瓦,吼出了她暗黑歲月下最初的執著,撕碎了今晚皎潔獻世的月光。

“林迅,我有證據,我有我媽媽被謀殺的證據!”說著鄧一帆小步跑向管苗,從管苗手中搶過紙袋,她倒扣紙袋,一件老舊的棉服掉落在地,鄧一帆指著地上的棉服,繼續呼吼:“證物!這就是證物!這就是他穿著犯案的衣服!”她呼吼著伸出食指,決然的指向一個方位。“就是他!鄧喬的衣服上留有我母親的血跡!”

鄧喬好像并沒有聽到鄧一帆揭發自己的話語,他不動聲色的佇立于原地,始終望向他愛人的金屬艙。

鄧馳驚詫到差點再次癱軟在地。

費雨碩不可思議的驚嘆:“天啊!”

林迅垂下雙手,呼出憋在心口的粗氣。

鄧一帆:“林迅,你還要裝啞巴嗎?你說話啊!”

林迅:“這衣服是...”

鄧一帆:“是我父親的!我跟你說,知道我母親的車禍地點,我也知道日期和時間,我知道...我知道林迅你是個好警察,你一直沒有放棄調查劉芳婷,我知道你為她的家屬申請賠償金,我知道你有能力,你很重視辦案細節只是假裝閑暇,所以林迅,你不能袖手旁觀,聽我說這就是證據!你不要害怕,林迅,你有我,我可以作證,我就是你的證人!”

林迅被鄧一帆稀碎尖銳的聲音驚的戰栗,面對此刻似碎玻璃的她,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要做些什么,他只是單純的想要向她伸出自己的手,可能是出于一個警察、一個男人亦或一個孤兒的本能,他無法只在意事實而忽視崖邊掙扎的她,千百句溫馨爛漫適用于安撫的語句在他的齒間擁擠。

“你怕了?林迅你怕了!”咸澀的淚珠滾出鄧一帆的眼眶,她彎腰拾起棉服,大步跨到林迅身前,她的聲音逐漸嘶啞,冷峻的面容結滿冰碴。“林迅,你...你個廢物!枉費平日我對你的討好推崇,對你的畢恭畢敬!我真是瞎了眼,糊了心,說你這么多好話!”鄧一帆橫眉怒視的提手啪的一聲打下林迅舉在半空中的手。“就是一個膽小如鼠,忌憚權位的廢物!就是你,林迅!”她頭也不回的跑向密室的出口,邊跑邊嘶吼著:“別以為我沒有后手,事到如今,誰也別想再躲!”

“放開我!”鄧馳用力甩掉費雨碩的牽拉,毅然追著鄧一帆跑出去。“鄧一帆,你要去哪兒?等等我!”

“鄧馳!不要去!”費雨碩同樣毅然的追著鄧馳跑出去。

他們分別經過鄧廣謙與鄧喬的身邊,卻沒有人選擇回望他們的佇立。

鄧喬喟然長嘆,他悲切哀涼的嘆氣聲宛如嘯吼。

他移步到愛人的尸首前,踮起腳,剛好足夠的高度直視她被吊起的容顏,他溫熱的臉貼靠在冷寒的面罩之上。他的愛人不曾按照計劃醒來,她就是死在了他最愛她的那天...今日過后,他心知,他將不得不與她訣別。他不是沒有想到過終有訣別,只是這一天來的突然,來的讓他不得不認栽,沒辦法,即便經年累月,他仍不敢夸口已做好所有準備。他的臉頰越發的冰冷,他苦笑,他感慨,他嘲諷自己履險如夷的精明,冰冷的面罩逼出他酸澀的淚,他用無聲的低泣作為對她最后的告白。

鄧廣謙:“苗苗,你就沒什么話...要對叔叔講嗎?”

管苗:“別人家的私事,苗苗無話可講。若說公事,請叔叔放心,管苗不會誤事。”

鄧廣謙:“叔叔知道你心向一帆,可是苗苗...這件事我們有苦衷。”

管苗:“那還煩請鄧叔叔直接說與我老板聽。”

管苗走向鄧一帆的母親,這是她有生之年第一次見到來自鄧喬的眼淚,比起她心里對鄧喬的一點愧疚,她更在意的是這是不是鄧一帆想要看到的。“董事長,一帆曾在無數個...數都數不清的夜晚,像你這樣,為她流淚。”說完,管苗立正站直,對著鄧一帆母親的遺體,深深鞠躬。“阿姨,很想你的女兒吧?恭喜您,今日終于得以相見,請您安心,放心,愿您安息。”

管苗從容轉身,走到林迅身邊,夾雜著似關心似恐嚇的語氣。“久仰林處大名,相信林處定能不負托付,妥善處理此案。”

管苗氣定神閑的向密室出口走去,剛到門口,就碰到李越名帶著一群裝備著真槍實彈的警員沖進密室。

李越名:“林處,我們到了!”

林迅:“看到鄧一帆沒?”

李越名:“她和兩個男的,已被控制在別墅門口。”

林迅:“好,等我下。”

林迅移步鄧喬身旁,他也踮起腳,跨住鄧喬的肩膀,湊近他的耳邊,悄悄的說了句話。

鄧喬面露驚詫猶疑之色,帶著莫名的神情凝望林迅。

林迅:“走吧,鄧總,陪晚輩去警局...吃個晚飯。”

鄧喬徹回他的手,不可思議的看向鄧廣謙。

鄧廣謙:“大哥,不慌,警局食堂的味道不錯,老弟同您一起嘗嘗。”

林迅:“謝謝廣謙總配合,請吧。”

直到這一刻,鄧廣謙才邁出他步入這間密室后的第一步,不是為了離開密室而邁,他嘀咕著走向一個儀器。“敲掉這么一大面墻,密室的溫度可就難以維持嘍!等我下啊,我得把這溫度調的再低些...今晚,畢竟今晚,她還是要睡在這的。”

林迅不語,在離開密室前,他回過頭,不知是不是氣氛使然,他溫柔似水的鄭重的說了句:“安息吧。”

三人一輛警車,警笛掀天,月白風清。

林迅按下副駕的車窗,夜下悠吟,柔翠拂面的微風惹的他眼含淚光。

李越名:“帶回這些人,各個都有來頭,處長...要不要給局長打個報告?”

林迅:“是要打報告,但不是我們來打。”

李越名:“哦?看來是下屬...拙笨了。”

警局門前,林迅不緊不慢的站在臺階上,彬彬有禮的告知所有人:“有山頭要打電話的就盡快,等會上了局里這臺階,可就...沒機會了!”

眾人沉默。

鄧一帆下了警車就直奔警局大門,管苗緊緊的跟隨著她。

鄧廣謙牽著鄧馳,看看鄧喬,鄧喬看看鄧廣謙,三人并排走上臺階。

只有費雨碩,他拿出手機,背對眾人撥下一通電話,講了幾句,而后朝著林迅所在的方位走上臺階。

費雨碩:“這件事與馳馳無關,林警官,雨碩送您一個用得上的人情,拜托您...保護他。”

林迅眨著眼,單邊嘴角上提。“費總,警察的職責就是保護人民群眾的安全,哪里來的拜托呢?”

林迅轉身向著警局大門邁腿,他拉近等在門口的李越名,小聲囑咐道:“一人一間審訊室,那個管苗...先帶去我辦公室。”

李越名點頭,小跑前進。

林迅神色嚴肅的走進辦公室,箭步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怒拍椅下按鈕。

管苗看著緩緩降下的薄膜,說道:“這薄膜只隔音,若要動手...這里恐怕不合適。”

林迅被怒氣憋的雙頰通紅,他在等...等薄膜徹底落地,拍桌的砰砰聲伴著他撕心的震吼。“你個瘋子!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沒有了。”

“沒有了?”林迅再一次兇暴的雙拳捶桌,他比那日的惡犬還要舞爪狠厲。“鄧一帆跟她爸她媽那些事兒,甭管它是大是小,那終歸是她們一家三口的家事,就...就她賴在鄧馳家那么久,不管是斷電放火還是把鄧馳他家給生拆了,就她那鬼樣,有的是機會!可她,還有你,你們是怎么搞的?你們TM的是不是有錢沒地方花啊?買房子挖地道炸墻,不僅瞎折騰,還硬生的搭進去別人的腿和自由!”

“意外,那是意外,那絕不是我們的本意!沒有人希望發生意外!”

“屁!不瞎作妖哪兒來意外?還有,我問你,你不是說望來那后面凍著死人嗎?怎么就這么巧,鄧廣謙家也凍著死人?那玩意兒是排骨還是香腸啊,家家都挖地道往里凍?你撒謊都撒不明白!”

“我發誓,我跟你一樣,都是在那天才知道望來的可疑之處!”

“現在就是玉皇大帝給你作保我都不信你了!管苗,我告訴你,從現在,就這一分鐘開始,我林迅,我拒絕履行作為你下級的一切職責!以后我們各走一邊,不必同路!”

管苗兩頰堅硬如鐵,她辯解:“一帆從小到大,真的是從小到大,最大的心愿就是讓這件事情水落石出。瞎折騰也好,撒謊也罷,你...你就沒有想過她為什么要舍近求遠?如果拆了鄧馳他們家,就能夠真相大白,她又何必這般?”她站起身,她緊逼林迅的目光與身體。“我告訴你林迅,你做不做我的下級,你都是警察,鄧廣謙家的這個案子你要是審不明白,我不會放過你!”

“我再問你一遍,鄧廣謙凍著的死人和望來醫院有沒有關系?”

“我保證,鄧一帆和我一樣,之前都不清楚望來醫院的真實情況。鄧喬鄧廣謙...就算他們沒有犯罪行為,他們也必須給我老板一個交代!必須還死者一個公道!”

“鈴...鈴...”

辦公室的電話響起。

林迅推開管苗,接起電話。

“你好,市局林迅。”

“......”

“應該在審訊室等候。”

“.......”

“現在嗎?口供還沒...”

“......”

“好,收到。”

管苗:“要放的人是誰?”

“鈴...鈴...”

電話鈴聲再一次響起。

“說。”

“......”

“這么快人就到了?”

“......”

“領走可以,叫來領費雨碩的人簽署實名擔保書,留下身份證復印件,再按個指紋。”

林迅邊掛下電話邊按鈕升起薄膜,他發出命令。“今天先不押你,去跟著費雨碩,此人有詐。”

管苗點頭應下。“林迅,對發生過的意外...請你相信我,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心痛,我和我老板同樣為受傷者心痛。可是林迅,她很可憐,是真的很可憐,幫幫她,好嗎?”

“閉嘴吧!可憐的人排到南天門也排不到她鄧一帆!快去!別廢話!”

管苗以迅雷之速單手卡住林迅的喉結下方,她的手指微微發力,她的眼神犀利,語氣謙和。“林迅,今晚就是我老板最后的機會,拜托你了!”

管苗離開后,林迅靠著墻,除了無法脫口的唾罵,還有發自心底的欽佩,他扯著自己干嘔的喉結思量著,這些女人們,究竟是如何練到這副身手的?他不解氣的捶胸頓足,推開辦公室的門,大喊到:“李越名,我改主意了,把他們所有人一起帶去最大的審訊室!聽著,我是說除了鄧馳,鄧馳...就給他簽個筆錄,放留置房睡覺吧!”林迅拍著自己的大腿根,眼尾緊繃,挺起傲然的頭。“這一個個,沒一個讓我省心的!鄧一帆,鄧一帆你就是要熬死我不可!給我等著!”在即將抵達審訊室時,他忽然間又想起些什么,再一次怒拍自己的大腿根,再一次大喊:“飯呢?打幾份夜班飯端上來!李越名,先給他們吃飯再換審訊室!你可聽清了?”

夜啊,它又要深了。

費雨碩沒有與來警局接他的同事過多解釋,今晚的夜他甚是忙碌。他先是直奔一個地方,開出一輛市政套牌的垃圾車,行駛至報廢大客車停車場的附近路邊停下,而后打開車廂,放下踏板,爬了上去。不長不短的時間后,穿著一身防護服,面帶口罩,推著兩個顏色不同的橢圓形塑料容器的他走下來,不間斷的往返幾次才將塑料容器全部運至路邊。他使用工具掐斷停車場的柵欄,放倒容器,使其翻滾進入停車場內部,不慌不忙的撥下一通電話。

“就現在。”他說。

五秒鐘后,本就漆黑的街區陷入地獄般的暗黑。

今夜,不會再有一束光,在這里亮起。

審訊室里,林迅安靜的看著眼前三個各自沉默的大人物,他已不再輾轉,他拉下投影的幕布,回到座位,然后指著鄧一帆。“坐我身邊來,和我一起出的警,就得一起和我審。”說著,林迅將她的警牌扔向她,鄧一帆敏捷精準的抓住躍下的警牌,尖銳的別針穿過昂貴的西裝面料,她冷峻的起身,在林迅身旁坐下。

“我想說,就我林迅,我想給痛苦的事情一個不那么痛苦的結局。”說完,他向身在監聽室的李越名拍拍手。

幕布亮起,有畫面彈出播放,畫面下角所顯示的時間,令審訊室的三個大人物同一秒鐘...舌橋不下。

記錄中的畫面,一切皆是淺灰色。

車輛行駛在小雨瀝瀝的蜿蜒山路,突然間,正在前方行駛的車輛像被附體般,失去重心左搖右晃,在濕滑的山路上打轉,轉過一個半圈后撞到反向車道的山石上。

鄧一帆看此畫面猛然起身,她的手掌與桌面撞擊發出震耳的砰聲。

畫面繼續,一位魁梧的男性見狀,急奔到失控的車旁,他在車身旁邊捧起一塊濺落的石塊,砸向車窗。他吃力的拽出駕駛員,駕駛員與他商量著什么,二人又一同潛入車內,拉拽出一位長發亂如蓬的女人。

雨勢漸猛,暴雨倒灌鏡前,畫面模糊...

林迅對著李越名再次拍手,隨后,幕布恢復潔白。

鄧喬雙手抵桌,緩緩站起身,那是一張不容僭越卻略露慈愛的面龐,他問:“警官,可否透露林子維是你的...什么人?”

林迅:“林子維是眾人皆知的烈士,也是...我的父親。”

鄧喬:“是子維兄留給你的這段...影像?”

林迅:“是。父親臨終前曾告訴我,如遇不可抗拒的危險,上傳這份影像,您看到,定會護我周全。”

“什么意思林迅,這段影像能護你?難不成...難不成這東西有鬼?”鄧一帆死死的盯著林迅,她眼光與空氣摩擦所出的烈焰跳動滾燙。她質問:“林迅,是不是你父親也對我母親做過什么可惡之事?你...你到底是在包庇什么啊?”

“鄧一帆!”林迅大吼,他食指指天,纖癟的胸膛發出粗獷的吼音。“我父親林子維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他的一生,無愧天地,無愧人民,更無愧于他所披負的榮譽,若非要說愧對何人,他也只愧對自己的父母妻兒!”

鄧喬:“林迅,我代一帆向您致歉,別怪她,很多事情...她還都沒有概念。”

鄧一帆:“我有嘴!我不用任何人代我道歉!”

林迅:“鄧一帆,我不容許你這種對社會、對人類半毛貢獻沒有的閑人揣測他!誹謗他!你還不配!”

鄧一帆:“我是閑人,我是沒有貢獻,可那又怎樣?就算一個爛人,一個罪犯,一個茍延殘喘、行將就木之人,也都是媽媽生的,也都該有知曉真相的權利!何況她不是別人,她是我的母親,是我的媽媽,是我...是我從小到大最渴望見到的人,是最心愛我的人!我得知道她為什么會死,我也只是想知道她究竟為什么會死!我,我等了太久,林迅我真的等了太久太久,給我一個真相...求你,我只要一個真相!”

林迅:“鄧一帆,為什么你寧愿相信自己的臆測也不愿意相信你剛剛看到的事實呢?是我父親他親口說的,那日鄧喬駕駛的車輛,就是因為莫名失控才發生的事故,相撞那側又剛好是副駕駛...是你母親所坐的位置!鄧一帆,你父親的棉襖,那是為了救人,為了救你母親季海才被沾染上的血跡!根本不是什么狗屁謀殺!”

鄧一帆:“莫名失控?哼,還是說莫名的不只是車子?就第二天,我在集團查過文件的日期,就是車禍的第二天下午,法院就取消了我母親提出的股權凍結申請!她那時生死未卜,無法獨自行動,法院就能收到她簽過字的撤銷申請文件,莫名嗎?算莫名嗎?這夠不夠莫名?!怎么這么多莫名都往我媽媽一個人的身上貼啊?”

林迅微微皺眉。

林迅:“什么申請?這個...我沒有聽父親提到過。”

鄧一帆指向鄧喬,在抬起手臂的瞬間,她不知覺的淚流滿面,這些傾覆的淚水帶動她的睫毛瘋狂顫動,打濕她貼面的發絲。“問他啊!你倒是問啊審啊!林迅,你就是個廢物!”

“夠了!”鄧喬單掌怒拍桌板。“烈士之子!豈容你如此詆毀!”鄧喬暴怒的話語宛如驟然降下的驚雷,驚的鄧一帆肌膚上的淚珠都不敢隨意動彈。鄧喬看向監聽室的李越名,用眼神對林迅提問。

林迅:“我身上帶了干擾器,監聽室聽不清。”

鄧喬長長的嘆氣聲低沉入耳,他看向哀怨憤怒的鄧一帆。

鄧一帆故意閃躲他的注視,別過頭去。

“對不起林迅,向您道歉。”鄧喬站在原地,彎下腰,低下頭。

林迅跨步至鄧喬身邊,謙卑的扶直他。“鄧伯伯,言重了,晚輩相信您。只是...一帆提起的申請報告,晚輩確實不了解,無法為您明證。”

“好孩子!這跟你說不著,這是我們夫妻的私事。不過話說...的確是我鄧喬有錯在先。那會剛被一帆她媽發現與別的女人曖昧,季海一氣之下,一紙訴狀提出離婚,并以我轉移財產為由凍結了我名下的資產,搞的我在集團、在家里都很沒臉面。

出事前一天她和我為此事吵的很兇,我在家實在是住不下去,就想著去半山的礦區睡幾夜,那里離家不遠,又不像酒店人來人往的容易被外人發現,被看笑話。季海看我一夜未歸,第二天便要上山與我理論。我當時是真的有勸她別來,因為事發一早,礦山就收到暴雨預警,我也是如實這么跟她說的。可我老婆那脾氣上來,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踹開我房間的門,看到我不說話眼淚就顆顆分明的往下掉,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那么憔悴,那么卑微...她一哭,我就也哭了。我雙手抱著她,她緊緊的貼著我,我們就這么站在彼此的懷中,哭了好一陣子。

我跟她說我不想離開家,不想離婚。她說她也不甘心讓我離開,她告訴我她已經簽好撤訴協議,但要我答應她...答應她把我名下的所有財產,全部留給女兒。她要求我立刻跟她回家,等天一亮,她去法院遞交撤訴申請,我去律所辦理財產公證的文書。這不是苛刻的要求,我自是欣然答允。

再后來,我們又聊了許久,那是我們自有孩子后最為推心置腹的交談。我呢,一直是想要多生幾個孩子,熱鬧嘛,又不缺錢。她卻一直堅持只生一個,我拗不過她...所以我在家的時候,偶爾...會偶爾刻意的數落女兒。嗨,現在想想那時的自己真是幼稚,既不懂怎么愛孩子,也不懂孩子對自己真正的意義。但那晚我們說開了,是真的將此事說開了。她相信我不是不喜歡女兒,我也尊重她不愿再生的緣由,我們決定不再刻意計劃生孩子的事情,但也堅決不去墮胎。

那是一個...一個我再次愛上她的時刻。她拋棄了往日的執拗與霸道,她細膩周到,她嬌柔細語,我不舍她流淚但當我確定她所有的淚水皆是為我而流的時候...我心里是既滿足又感動。所以當她說要開車回家,說擔心女兒起夜看不到她會哭鬧的時候,我沒有出言制止...

那晚我們剛坐上車就看到子維兄,他攔住我們,告訴我們山路因暴雨預警封閉路段的消息。他看季海淚眼婆娑的十分堅持,便決定開著他的警車送我們一程,以防我們被攔截無法順利下山。這就有了你們剛剛看到的畫面...這是我一生,一生都無法逆轉的遺憾。

一帆,父親沒有說謊,事實就是如此。”

鄧一帆呆呆的杵在原地,她半張著嘴巴發出干烈的吼氣聲,她的胸脯顫抖,忽發的笑意推展在她的面龐,她邊吼著氣邊笑,她的笑聲輕柔,她笑起來的樣子猖狂且悲壯。“不是...你?就這么一段東西就證明...不是你?”她揚起下巴,向無人的方向扭過頭去。“那...那怎么就說,就是你呢?”她捂住自己的心房,掀開皮肉般的劇痛撕得她發抖,輕虐的笑意逐漸被扭曲的淬過冰的淚簾洗去。

鄧喬身姿筆挺,他望著他的女兒,前傾身體,在猶豫中思慮著要不要走近她。

“一帆,父親怎會謀殺你的母親呢?她是我明媒正娶的發妻,是我發誓相守的愛人!她愛我,她為我懷胎生女,是我鄧家的功臣。如果真是謀殺,你怎會輕而易舉的拿得那衣服?那件衣服我是丟也不舍得丟,穿也不忍穿,每次搬家都帶著,還不是因為那是你媽媽買給我的?!”

鄧一帆朝著無人所在的方向嘶吼著。

“不!不是這樣!那天你很晚很晚才回來...你,你沒有傷心...你沒哭,你...你還...你還對我...不,你胡說!你根本沒有傷過心!”

“我為何那時就要傷心?那時她還活著!她還有呼吸,有心跳,我穿個帶血的衣服跑來跑去不吉利!女兒,爸爸的妻子在那一天還是個活人啊!”鄧喬大步走向鄧一帆,他解開西服扣子,準備張開雙臂。“一帆,乖,爸爸沒有騙你...相信爸爸...”

“不是的!”鄧一帆轉過身,放縱的乖張與固執直撲她身前的父親,她憤起的食指幾乎就要觸碰到他泛紅的鼻尖。“為什么看到錄像你就會保護林迅?林子維究竟知道你什么骯臟的把柄?”

鄧喬震驚。

他比今日的任何一刻都更為震驚。

他瞇起雙眼,栽歪著頭,整張臉陷入似石膏雕像的僵直。他逆光光線下的兩頰暗黃,眉眼枯垂,他艱難的張開嘴。“女兒,在你的心中,爸爸難道就...就這么的不堪?爸爸從小對你的教養,對你的囑托...難道,難道還不足以讓你看清爸爸嗎?”

鄧喬提手輕握鄧一帆冰冷的食指,他不敢置信他的雙眼會為了自己的女兒而飄紅,他一秒一秒的咽下此番苦澀,努力維持繃直的身體不倒,他沒有放棄作為父親的辯駁。

“我雖不及子維兄英勇無私,但我鄧喬絕不是行卑鄙之事的人,更不是受人要挾之人!

子維兄當時的身份極其隱秘,極其重要,他駕駛的車輛經過特殊造制,能拿到這段錄像的人,自是他最為親近之人。今日林迅所轉述的遺言,一是子維兄對我的信賴,二是盼我看在他曾救助過我妻子的恩情上,出手相助。

子維兄突然遇險,喚我去...臨終前托我照顧他的孩子。他告訴我一個郵箱地址,他說如果孩子遇到困難會在郵箱里給我留言,幾十年間,我鄧喬從未忘記登陸這個郵箱,只是從未收到過任何子維兄孩子的訊息。林迅剛剛在我耳邊說的悄悄話,說的就是子維兄留給我的郵箱地址,他在用這樣的方式表達對你父親的信賴!

女兒,這么...這么多年了,他都愿意相信我鄧喬的為人,你的父親怎會是一個惡人呢?!女兒,爸爸真的不是個惡人啊!”

鄧喬追趕鄧一帆的目光,他渴望就在這一秒鐘的擁抱溢出身體,他嘗試抓緊她的雙臂。

“一帆,爸爸抱抱...來,到爸爸這來...”

“我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不是你哄哄騙騙就跟你走,就信你的小孩子了!”鄧一帆推開鄧喬的臂彎,走離他的身邊,她冷面如霜,不對他的陳述表態,她胸膛間的烈火仍在灼燒。“夠了!做你的孩子...我做夠了!我已經長大了...我,我不怕你!”

鄧一帆扯下自己的耳環,摘掉自己的鉆表,擼下自己的手鏈戒指,她將它們奮力的拋扔在地。

“有錢...你有錢又如何?!我告訴你,我根本不稀罕你這些玩意!再有錢,你就是再有錢你也買不回來活著的她!如果她沒有嫁你,如果你沒有讓她傷心,這一切就通通不會發生!是你...還是你!你這個兇手!你這一輩子都無法否認這一切!無法!”

鄧喬琢磨著此刻他眼中的女兒,她沙啞的嘶吼,她火辣的眼珠,她沸騰的恣睢,她血腥的指責...她真的是自己那個乖巧懂事、通情達理的女兒嗎?他眉目間翻起的迷惘令人動容,他笑,他悲傷的笑著,他自言自語。

“一帆,你可是我的親生女兒啊!”

他再次走向她,躬下腰,蹲下身。

“不喜歡這些東西扔掉就是,女兒扔到哪里,爸爸就撿到哪里。我鄧喬,就只有,只有你這么一個女兒...”他將她不稀罕的扔在地上的東西一件件拾起,捧在手心。“一帆,都是爸爸的錯,爸爸錯了,就原諒爸爸...好嗎?我還沒有當夠爸爸,我...我不能不做你的爸爸啊!”

今夜,鄧一帆決絕的臉龐從未回轉,她任由不妥協的淚珠流淌。她眼前不停的晃過她長到現在所歷經的一幕幕...她咬緊牙關撐住的不哭,她孤零零的不服輸的攀爬,她逼迫自己吞下的詰問、唯恐有失演出的笑面,每一個想忘掉又不得不參加的生日宴會...她從不低頭,從不落后。她從不念舊,從不忘卻。

鄧喬生硬的忍著欲滴的淚不落,他渴求女兒的目光瀕臨絕望。“一帆吶,就算你母親今日站在你的身邊,她也不會同意你不做我的女兒!”他乞求般的命令如生銹齒輪轉動發出的沉悶厚重之音。“鄧一帆你聽好,你不可以,絕不可以不做我鄧喬的孩子!”

忽然,一陣溫涼的嗚咽聲響起,眾人尋聲望去。

林迅倚在墻角,捂面而泣。他的哭聲純清,引人心疼。他不知誰人聽得懂他的嗚咽,可卻哭的像所有人都聽得懂他般,他喃喃間的唧噥滲出指縫。

“爸爸...我爸爸...想...爸爸...”

他的身體一點點的坍縮,他越來越低矮,嗚咽聲越來越洶涌,他蹲坐在地,捂住臉面的雙手緊緊的遮掩著他的淚跡。

“唉!”深沉的高昂的嘆氣聲,是鄧廣謙。他起身,抽出幾張紙巾,走向林迅。他蹲在他的面前,輕攬他靠在自己的肩頭。“孩子,你受苦了!”鄧廣謙將紙巾塞入他的指縫,林迅接過紙巾,堵住自己的雙眼。

“悲劇無法逆轉,可是...可是我們從來沒有放棄過阻止悲劇繼續發生的行動。”鄧廣謙站起身,看向鄧一帆,他赤裸的目光深邃明亮。

“是我,一帆,是我鄧廣謙。如果不是我的無知,惡人不會找到今日之機利用你,誆騙你。現在,也該是你叔叔我,該認錯的時候了。”

午睡剛醒的田詩儀,赤腳走去廚房找水喝。

“晴晴,媽跟你說實話,精神類疾病就是有遺傳的概率,這可是科學數據。”

“鄧總的兒子現在可帥了,能說會道的。媽,你這話不可隨意再說,一旦被人聽了去...可是要惹禍的。”

“不說不說,這不是咱在自己家說嗎...”

“在自己家也不能隨意說....你外孫女詩儀天天都能見到鄧馳,那小孩子間一來二去的再說漏嘴。”

“是,你囑咐的對,咱再也不提了。”

田詩儀眨著她靈動的雙眸,記在心間。

明悅涵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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