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淺頓了頓,轉(zhuǎn)身看向傳話的人。
不像小廝,看著是個(gè)女侍衛(wèi)。
“你家大人可是秦世子?”蘇暮淺帶著答案問道。
“是,還請?zhí)K三小姐跟我來。”
這人真是陰魂不散,既然如此那就說個(gè)明白。
蘇暮淺隨著九幽來到了桐花樓對面的茶樓里。
蘇暮淺可聽聞這茶樓里的茶水不便宜,一盞茶都需幾兩銀錢,秦?zé)o洛可真是有夠奢侈。
來到茶樓二層的包間外,蘇暮淺猶豫了一頓,還是推開了門。
抬眼就見那少年正坐在茶桌面前旁邊還站著一侍衛(wèi)。
秦?zé)o洛抬眼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坐下。
蘇暮淺沒坐,直言道:“我與秦世子好似不熟。”
“坐下一起喝盞茶就熟了。”秦?zé)o洛挑眉。
半響蘇暮淺才坐到了他對面。
“秦世子派人跟蹤我?”她問。
秦?zé)o洛不可置否,坦然回:“是。”
聞言蘇暮淺語氣一滯,帶著點(diǎn)嘲諷道:“那秦世子可真是悠閑。”
“所以蘇暮淺你的目的”秦?zé)o洛頓了頓又道:“到底是什么?”
她看著他,忽而微微笑了:“世子未免有點(diǎn)多慮了。”
“我多慮?”少年玩味的咀嚼著三個(gè)字,突然雙手撐在桌面上,欺身上前,他神色曖昧,語氣卻十分清明:“我若不多慮那怎么能得知蘇小姐是為誰辦事的呢。”
蘇暮淺一怔,身子往后仰了仰,保持距離,面上僅露的一雙眸子神色沉重的看向秦?zé)o洛那雙充滿試探的丹鳳眼道:“我只為自己做事。”
秦?zé)o洛退了身子,提起茶壺往一盞玉杯里倒?jié)M了茶水,假似歉意:“是本世子誤會(huì)了,請?zhí)K三小姐品茶,賠不是。”
蘇暮淺看向玉杯里漂浮在水面上的嫩茶葉,隨后推了過去,她起身道:“時(shí)辰已不早,小女先回了。”
“那來日再見,蘇三小姐。”秦?zé)o洛含笑。
誰和你來日見?她估計(jì)再多見幾次,家底都要被這人知道了。
蘇暮淺帶著微怒,輕甩門走了。
“真是好久沒見有女子對大人這么沒禮了,真是罕見。”晨玄小聲跟九幽嘀咕著。
“晨玄你是沒事干了?今晚你代替九幽去吾刑部守夜。”秦?zé)o洛不悅。
“讓你多嘴。”九幽在一旁辛災(zāi)樂禍道。
……
另一邊蘇暮淺自茶樓出來后,回了蘇府。
此時(shí)正在茉蔭院里。
蘇暮淺給了秋田一些銀子,對她吩咐道:“秋田,你明日拿銀子去臨西市街的小巷里,打聽打聽一位名為郝瓊?cè)甑呐樱槺阍趩枂査∧摹!?/p>
秋田:“奴婢省得了。”
直覺告訴她是花魁出了問題,郝瓊?cè)曛毁u藝不賣身,那怎么可能跟李明那三人在桐花樓過夜?
但要說是郝瓊?cè)隁⒌娜耍强隙ú豢尚牛吘顾且蝗崛跖釉趺粗矚⒉涣巳恕?/p>
要說有人協(xié)助,還說得過去。
而且在蘇暮淺看來郝瓊?cè)暌矝]有理由殺他們,所以郝瓊?cè)甓ㄊ怯袔蛢础?/p>
總而言之,只要找到郝瓊?cè)昃陀羞壿嬃恕?/p>
“三妹!”
自門外蘇皓小跑了進(jìn)來,蘇謠則跟其后。
蘇皓喘著粗氣停在了蘇暮淺面前一臉震驚道:“三妹,我聽祖母說你要回門堂書院復(fù)課了?!”
蘇暮淺不緊不慢的回著:“嗯,有問題么二哥?”
“你好端端的復(fù)課作甚?”蘇皓又道:“你又不是不……”
“皓兒!”蘇謠厲聲打斷了他后半句話,又看向蘇暮淺寬慰她“冉冉,復(fù)課是好事,阿姐知道你書讀的好,想必舅父舅母知道也是如此想的。”
“希望如此,但阿姐過去的我早已不在意了。”
蘇暮淺抿著唇,眼眶微紅,淚光在在眸子里打轉(zhuǎn)。
“冉冉”是她小字,取字“冉冉孤生竹”。
這小字,尋常很少有人提起,乍一聽,讓蘇暮淺心里犯起了一陳酸。
察覺到蘇暮淺的情緒低落,蘇謠便沒在說下去,拉著蘇皓就往外走了“三妹你歇息著吧,阿姐和你二哥去街市上給你買點(diǎn)糖糕。”
“哎,姐我又不是沒長腿,自己能走,你別扒拉我!!”蘇皓被蘇謠拉的走路都顫顫巍巍。
見他們走后,蘇暮淺垂眼,視線落在地下的簪子上,這是方才蘇謠匆匆忙忙拉著蘇皓走時(shí),從頭上掉下來的。
蘇暮淺彎腰把那簪子撿了起來,把握在手里端詳著。
這簪子底端被人用心磨過,異常尖,像是防身用的,但蘇家是不缺侍衛(wèi)的,要是蘇謠擔(dān)心自身安全問題大可以向祖母索要幾位侍衛(wèi),更何況還沒有人會(huì)傻到會(huì)去危害輔相蘇家的嫡長女。
甚是可疑。
蘇暮淺思索著慢悠悠的走到了窗前,抬眼朝窗外的夜色看去。
窗外的夜色如墨,星光閃爍,皎潔的月光灑滿大地,仿佛為世界披上了一件美麗的銀袍。
蘇暮淺喜歡夜色,夜色能使人把情緒釋放出,她沉迷在夜中,漸漸的走了神。
蘇暮淺不在多慮簪子,感慨道:“總算是邁出去了第一步。”
她一女子不能通過戰(zhàn)場或經(jīng)商,只有考取功名靠才藝進(jìn)宮,也進(jìn)了宮才能接觸到那些宮里的人,才能報(bào)仇雪恨!
……
月色在陰云的遮蓋下忽明忽暗。
宮中,繁華佛云殿內(nèi)巨大的金身佛像巍峨矗立慈眉善目的俯視著殿內(nèi)的人。
一中年女子身穿華麗的宮廷長袍,金色的織錦上繡著繁復(fù)的圖案,彰顯著皇家的榮耀與尊貴。她的皇冠鑲嵌著碩大的寶石,閃耀著奪目的光芒和地位。
這女子正是慈太后。
慈太后跪在佛像的墊子上,雙手并和,一雙眼睛閉下來,嘴里祈福著什么。
將近幾盞茶的時(shí)間過去了,一旁站著的年輕太監(jiān)像看不下去了:“娘娘,這么多年過去了,不也是什么事都沒有?怎么可能會(huì)被區(qū)區(qū)一個(gè)世子看穿?”
這太監(jiān)的話屬實(shí)沒有規(guī)矩,偏偏還面不改色。
聞言,跪在蒲墊的慈太后一愣,一邊的丫鬟見她有要起身的意思,便上前把太后扶了起來。
慈太后起身后沉重道:“小申子,可別小瞧了這秦家大世子,哀家在這宮里呆了這么多年,一眼便能看出這秦?zé)o洛藏的可是深沉。”
“娘娘。”申經(jīng)義一臉不屑:“這秦?zé)o洛藏的再怎么精明,那早就找到當(dāng)年的蛛絲馬跡了,何必到現(xiàn)在才有頭緒?”
慈太后只是搖了搖頭:“他可不簡單,莫要輕敵便是。”
“那二皇子那邊是否通信,讓他謹(jǐn)慎些?”申經(jīng)義低聲詢問。
“不必,他只是顆棋子,用不著勞心,要真到了那日,棄了也罷。”
慈太后又吩咐他道:“給國師那邊通個(gè)信就行了,告訴他,若是哀家被懷疑,他也免不了,就說他和哀家都是一條螞蚱上的人,不要癡心妄想做出越規(guī)矩的事。”
申經(jīng)義:“省得了,咱家這就去稍信。”
……
無聲無息的流動(dòng),暗流悄然,
如同人心中細(xì)微的變幻。
一陣風(fēng)微微輕拂著夜幕,如同幽靈的指尖,悄然翻動(dòng)著每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