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對筑基并不了解。”趙之焰說道,他之前很少了解到關于筑基的事情。
“這也是自然。”燕小花淡淡地應道,“你們天生都有仙根。”
“不過,我想筑基應該會很疼,那清肌丹是極寒之物,我也服用過,只是為了修煉,就已經非常痛苦,更況且仙根要直接在你體內種下,你的身體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趙之焰轉移了話題,雖然他發現新話題也不是很能安慰到人。
“的確會很疼,但無妨的。”燕小花并不是很擔心這個問題,她可是受過九次八十八道天劫的。燕小花常常會想,要是逍遙大陸以能忍痛為尊,她早就成仙尊了。
比起疼痛,她更擔心還會像上次一樣出意外。
燕小花還看到過一個記載,三百年前曾有一個筑基的灰印人,他成功了,可清肌丸重創了他的體力和心力,他非但無法修煉,反而變得瘋瘋顛顛,半身不遂,甚至傷害自己的族人,一輩子也沒有恢復。他也被族人視為恥辱。
燕小花本是不把這個先輩的教訓放在心上的,仙尊說過她的體質與眾不同,可那次爆炸已經給她留下了不小的陰影……想必,筑基不會輕松的。
在兩人一貓三雙熱切的眼睛的注視下,她理了理心神,服下了那顆清肌丹。
她能明確地感受到清肌丸帶下去的力量在她的體內游走,隨后融化到她身體的各個角落。
那股寒意越來越重,不斷地蠶蝕著她的溫度。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在起變化,一開始是她自己保持著靜止的姿態,可現在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被鎖住了。
一股強烈的不安全感襲來,她努力地讓自己凝神聚氣。
可冰一般的刺激一陣陣地涌上來,這感覺又逐漸彌漫到全身。
外面的三個都能感覺到燕小花身上傳來的寒意,可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蕭落聞還算淡定,趙之焰急得無可奈何,一會兒摸摸貓向它打聽情況,一會兒又安靜又焦躁地踱來踱去,活像那日等待他回去的馮太后。
燕小花確實有點冷,但并沒有覺得很難熬,她覺得身體的某個地方在漸漸充實,覺得身體的角角落落里有一些沉重污濁的東西在無形地流出,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了,她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只潔白的羽毛,像蝴蝶一樣地飛著。
猶如春回大地一般,她的身體被一陣暖流喚醒,她不自覺地緩緩睜開雙眸,眼里好像有一顆閃爍的星星。
眼里的這顆水潤的星星,又與她光潔的手腕內側上生長起來的一顆淡灰色、泛著銀光的小星星交相輝映。
看著燕小花的變化,咪咪開心極了:“噢!成功了!成功了!”咪咪繞著燕小花歡快地轉圈,又激動地撲進她懷里,“這是主人的一大步哦!”
燕小花抿了抿咪咪眼角激動的小水珠,她們會心地笑了笑。
剩下趙之焰和蕭落聞面面相覷,他們自然能理解筑基成功的喜悅,但怎么感覺怪怪的。
趙之焰問道:“小花姑娘……不愧是我選中的一號學員!你感覺怎么樣?疼嗎?”
“不疼,很舒服。”
“……那就好。”
燕小花看向趙之焰,發現他也正在望著她。四目相對,趙之焰刷地紅了臉低下頭,但還是說道:“小花姑娘,你有感覺到自己的變化嗎?”
筑基之后,燕小花開始能感覺到仙力了,而且這仙力似乎在主動向她靠近。
可是這也能被人肉眼看出來嗎?她疑惑地看向趙之焰。
趙之焰不答,只道:
“今日時辰不早了,趁天還沒有黑透,小花姑娘還是趁早回家吧。十二月見!”
“十二月見。”
燕小花抱起咪咪道了聲別。
分別以后,趙之焰神色復雜地看著燕小花消失的方向:
“蕭蕭,你看到她筑基之后的變化了嗎?”
“啊?啥變化。”
“好像多出來一股氣質,她本來長相就很水靈脫俗,剛剛有一刻,我甚至覺得她不像是個凡人!”
“……沒注意,不過她確實有太多詭異之處。”蕭落聞答道。
“確實,等開學之后,迷霧應該就會慢慢散開。”
“不過這個月,我們有得忙了,長青仙尊閉關去了,雖然我諒沈清秋那幫人也不敢輕舉妄動,但也不得不防著些。”
“是!”
……
沈清秋的住所內。
一個短發女子匆匆跑進來。如果燕小花在旁邊,她也許能認得,這就是早上在陸清山腳下譏諷她的女子。
“哥!那趙之焰竟然要直接在陸清山辦學院,這不是公然挑釁我們仙尊嗎?”這短發女子氣呼呼地道。
沈清秋放下手中的書卷,淡淡開口:不過是瞎折騰罷了,他也就是趁師父不在能逞逞威風。”
“可是,師兄!師傅把大權交給您,咱們也不能不做點什么呀!”旁邊站著的一個男子說道。如果燕小花還在旁邊,她一定能認得,這就是早上在山腳下侮辱她的男子。
“知行,我自然知道該如何做。”沈清秋緩緩起身對他道,“師父和幾個仙力高強的師叔都閉關不在,他們黃印人向來團結忠誠,這次辦學院更是舉全族之力,我們硬要阻撓恐怕是兩敗俱傷,先尊不在,我們擔不起這責任!”
“那我們就放任不管嗎?”陸知行憤懣地說。
“當然不是,照目前的情形看,我們只有加入他們,才好牽制他們。”
“可是,他若是不答應我們加入呢?”
“我們不想起沖突,他趙之焰恐怕更不想,我們就非要加入,他還能反了不成?”
“嘿嘿,還是師兄有主意。”
……
燕小花瞪著小車回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她遠遠地就看見家里的燈亮著。
她把肩上趴著的睡得迷迷糊糊的咪咪拍醒,囑咐它不要在別人面前開口說話,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便加快地蹬車回家。
她在門口看見了許久不見的二姐,二姐去年剛嫁人,難得回娘家一次,正坐在門檻上織蘆葦帽子。
她看見妹妹自是歡喜,可隨即便突然收起笑容,往屋內努了努嘴,示意父親母親在等她。
燕小花心里涌出一股不安的感覺。果然,還沒再往里走幾步,就聽見父親怒吼的聲音:
“你這個傷風敗俗,連累家族的不肖女,還有臉回來!”
那吼聲夾雜著母親哭泣的聲音,讓燕小花瞬間落入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