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的初冬對于有衣服穿的人來說不冷,對于沒有衣服穿的我來說是煎熬的日子,早上盡量不出門,下雨天少出門,晚上也不出門。
鄯上白班或者休息都不會待在房間里,就算是抱抱孩子也不愿意。
晚上大概8點多的時候,我抱著孩子在床上哄孩子睡覺,聽到樓下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喊:“鄯林軍楊梅你們倆把門打開。”
連續喊了好幾聲。
過了一會,鄯回來了,我也不敢問,上次去天平山的事情,明明是鄯的錯,他都能反過來把錯怪罪于我,對我暴打狂打。
大晚上的,我不想多嘴惹鄯發瘋嚇到孩子。
于是,我開始用抽煙來緩解心中的苦悶。
心情煩悶的時候,我會趁鄯睡著了,從他的煙盒里面拿出一兩只煙,等他上班去了,我趁孩子睡著了后,在廁所里去抽掉,緩解心中的苦悶。
有時候在廣洲的理發店門口帶孩子玩,揚州大叔會遞給我一支煙,對我說道:“心里覺得苦啊,抽支煙吧!沒事的,你把孩子給大嬸抱著,找個角落抽了再回來,我們懂你的苦,不會笑話你。”
后來我煩悶的時候就用吸煙來緩解,我不知道鄯是怎么知道我抽煙,但是他也從來沒有在我面前說出他發現我抽煙的事情。
即便是女人抽煙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他居然把我抽煙的事情都要跟他的第三個江蘇女人面前去說起。
荒唐和可笑的是,鄯的那個江蘇女人居然用信息的方式來罵我抽煙的事情,真是可笑至極。
從鄯的第三個女人的嘴里出來的所有證據都在她加我微信后,以微信的方式發到微信里,我沒有刪除她的微信,我就是要留下所有的證據,鄯給我造成這么大的傷害,我也有權利留下證據。
微信上面有著那個江蘇女人自己傾倒而出對鄯大量的不利證據,鄯和鄯的媽媽以不讓我聯系孩子的手段逼迫我刪掉江蘇女人的微信。
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最討厭被威脅和逼迫。
后來我想孩子可能今生再也聯系不上了,就把那個江蘇女人的微信徹底的移除,哪知道剛移除,登記結婚的時候,離婚判決書出了問題,又要重新跑去西北重新審理。結果鄯的那個江蘇女人又跟著去插手這件事情,看到她那一副不知廉恥的樣子,她能夠在鄯和成都的慶沒有離婚解除關系的時間段里就生下孩子,這樣的的女人,這樣的人品,我為什么不能把她的所作所為公之于眾?即便是她把生下來的孩子帶著身邊,就能只憑這一點就能證明她是一個好女人嗎?我不這樣看待,更不會去認同和宣揚這種女人的行為。這也就說明,鄯這樣的男人的確適合這樣的女人,他也需要的樣的女人,因為他們有著共同點,就是自己無論干了什么違背道德和喪良心的事情,都不會感覺到臉紅和羞愧,更不會感到慚愧,反而大言不慚的去辱罵別人。
有人對我說:“別想從我這里打聽關于他們的任何事情,我不會說,也不知道。”
要不是看到昔日的一點情分上,以我的脾氣,我會毫不猶豫的用力還擊回去。
關于這倆人的齷齪事情,還需要從你這里去打聽嗎?我掌握的所有信息,都來源于鄯的那個江蘇女人給我往微信里面發的所有信息。
即便是微信刪除了,又或者沒有刪除。又或者是,鄯和他的那個江蘇女人的秉性,面對真相也能夠做到瘋狂的胡攪蠻纏和倒打一耙。
那我就更應該記錄下來了。
好人與好人結合是好上加好,好人與壞人結合是好人的悲哀,壞人與壞人結合對社會的危害是可大是可小啊!
蘇州天平山的楓葉節快接近了尾聲,揚州大叔準備開車送大嬸去天平山擺地攤賣手工編制的水晶小玩具,我推著孩子也在小青家理發店門口,在大嬸的邀請下,小青、我、孩子,我們仨坐在揚州大叔車子的后排。揚州大叔從副駕駛下來幫我把孩子的小推車收起來放在后背箱里,關好后備箱走回駕駛室,車子啟動了,往天平山駛去。
我也在蘇州剛認識不久的朋友幫助下,去到了天平山。
揚州大叔把我們送到天平山后,開車回家忙工作去了。
走近天平山的景區大門一看,門票需要40塊錢。大嬸擺攤不能進景區,只能在外面的道路兩旁擺攤買東西,小青大著肚子不能爬山,我帶著孩子又沒錢,就打消了進去的念頭,那時的我對再好風景的欣賞還沒那份雅致,只想著怎么吃飽飯穿暖衣服,但我還是很感謝揚州大叔和大嬸帶著我和孩子來到天平山的山腳下。
多年后,我去過兩次天平山,卻沒有當年在山腳下看著山頂紅楓葉子的那份可望而不可即的心情。
租的房子,還只是初冬季節,就把人冷得在屋子里面瑟瑟發抖,被子也很薄,晚上睡覺就算不脫衣服睡覺也都會被凍醒過來。
住在樓梯口小屋里的大姐搬走了,房間空了好幾天都沒有人租。
我打算等鄯下班回來和他商量了一下,搬去小屋住。
我抱著孩子坐在床邊喂奶,小心翼翼的說道:“這個大房間太冷了,全是玻璃床,晚上睡覺一夜都睡不暖和,被子又薄,都不敢給孩子脫衣服睡覺,廁所旁邊的一間小房間空出來了,好幾天也沒人來租,小屋的房租只要200塊,一個月還能省下一半多的房租。”
鄯不耐煩的回答我:“要搬你動手搬,不要叫我搬。”
“你這是同意搬了,那我明天自己搬,不用你動手。”
“你他媽的,隨便你,不要煩我,聽到你說話我就覺得惡心,去你媽的。”
“好好跟你商量,你怎么老是要罵人啊?”
“罵你怎么了,打你都是輕的。”
“那我不是想著省點錢嘛。”
“省你媽的個逼,省你大的個卵子,再跟老子嗶嗶,老子又要揍你了,要搬你動手搬,不要叫我搬,聽清楚了嗎?”
我抱著孩子坐在床上,眼淚不停的流,看著孩子在懷里咿咿呀呀還不知世道險惡的樣子,我除了忍,就是忍。
上午搬家之前,我把孩子放在從貴州帶來的小推車里坐著,又把孩子推到小房間的門口,把要搬進去住的小房間衛生打掃干凈。打掃完衛生,先把用不著的東西先搬過去。
孩子越來越大,白天睡覺的次數就越來越少,我把孩推到廣洲的理發店門口,請大嬸和小青幫忙看一會,我趕緊返回家里把被子抱到門口的架子上曬,曬好被子連忙去洗床單被罩,只有一套床單被罩,洗床單被罩都只能在天晴天出大太陽的時候洗。
一個上午就把家給搬好了,大嬸和小青見我忙著搬家沒空做飯,大嬸和小青又到樓下來叫我和孩子去吃飯。
小房間雖然只有以前住的房間一半大,但是里面確實是暖和了不少,做飯的餐具只能放在床頭,睡在床上伸手就能拿到碗筷,床尾對著的墻有一排柜子,柜子和床中間只能勉強的走路。
看著新搬的家,一個月能省下來的250塊錢,給孩子買些冬天的衣服鞋子也好。
孩子在床上睡著了,蓋著太陽曬過的被子和洗干凈的被子,孩子睡得很香很香,我在旁邊做飯炒菜都沒有吵醒他。
鄯下班回來了,進到小房間里面,臉上一直是拉垮著的,我不敢跟他多說話,知道他情緒不穩定,能不去與他正面接觸,就不去接觸。
正在吃飯的時候,鄯的手機響了,鄯掏出手機接通電話,放下手中的碗筷就出去了。一個小時才回來,碗里的飯都涼了。
我輕聲的問道:“誰給你打電話,你接這么久?飯都涼了。”
鄯坐在床上,拉長著臉,對著我兇道:“以后老子的事情你少管,你他媽的,最好不要過問老子的事情,你算個什么東西。”
“我怎么不能過問了?那我跟你結婚算什么?”
鄯嗖的一下站了起來,指著我鼻子罵道:“你他媽的個臭逼,少給老子提結婚的事情,老子看你是又想要挨揍了,老子今天成全你。”
鄯把手里的碗使勁的砸在地上,碗在地上摔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鄯按著我在地上就是一頓狂打暴打,孩子坐在床上被嚇得哭得哇哇大哭起來,我使出全身的力氣爬了起來伸手去抱孩子,鄯一把我把推翻倒在床尾的夾縫里,繼續用拳頭砸我的額頭和臉,拳頭砸累了換成手扇耳光,鄯的嘴里還不停的辱罵著我,還逼著我承認錯誤。
為了孩子我只能忍氣吞聲的向鄯求饒。我跪在地上,哭著說道:“我求求你了,是我錯了,是我的錯,我不該去問,不該去問。”
鄯往我的身上又踹了一腳,罵道:“我操你媽,操你全家,打死你這狗日的我都沒有錯,你他媽的,好好的給老子反省反省。”鄯罵完,又朝我的臉上吐了一口口水,又罵了一句:“你他媽的,你挨打都是你自己找的,我操你媽,呸。”又是一口口水吐在我臉上。
鄯用拳頭使勁砸我的右臉夾和使勁扇我的右臉夾,我的右臉夾的臉頰骨被砸凹進去了,當時的右臉上落滿了鄯的五指印,臉也被打麻木了,也感覺不到疼痛了,孩子嚇得哇哇大哭,就沒在意臉上的傷。
很多年后,發現了我照證件照,右邊的臉是塌陷的。
鄯罵完了,罵累了,臉也沒洗腳也沒洗,倒在床上睡著了,我把驚嚇到的孩子臉洗好,腳用熱水洗好,又把孩子哄睡著后,把地上的碎碗片掃干凈。
自己來洗臉的時候,照鏡子一看,才發現右臉的臉頰上全是五指印,右邊的臉頰紅紅腫腫的。
我看了看睡在床里面的鄯,又看看了看自己的臉,再看了看熟睡的孩子。
怎樣才能讓鄯對我狂打暴打的行為住手?認錯也沒有用,鄯只會越來越囂張。
我從包里翻出結婚時買的戒指,悄悄的走出房門,來到小青家理發店旁邊的首飾回收店,街上的店鋪10點才關門,正好趕上了店鋪關門打烊的時間。我把戒指掏出來遞給首飾回收店老板看,老板接過戒指在手里看了一會,直接了當的對我說:“你這戒指真要賣?最多給你200塊錢,這個材質根本不是什么紅寶石,這就是人工合成的工藝品石頭,你帶著孩子經常在這里玩,我也認識你了,我們也不會去騙你,你這戒指買的時候最多不會超過一千塊,你現在賣戒指肯定是遇到什么難處,這戒指應該是你結婚時男方給買的吧!還是不要賣掉,又不值錢,既然是婚戒還是留著。”把戒指放回口袋里,趕緊離開首飾回收店,還好小青和大嬸不在理發店門口。
一夜未眠,當年腦子簡單的我,想出了離家出走的方法來喚醒鄯。
5點鐘的時候,悄悄的起來把東西收拾好,輕輕的打開門把東西放在門口,回過頭來給孩子把衣服穿好,放在小推車里,輕聲的關好門,趕緊拎著東西下樓。
我抱著孩子坐上公交車,才發現身上只有10塊錢,坐公交車到蘇州汽車南站需要五塊錢,身上就剩下5塊錢了。
到了蘇州汽車南站,我抱著孩子坐在候車廳,一直看著外面的進站口,希望鄯來跟我道歉,表明他以后不要在動手打我的態度,我也就借坡下驢回去,又是大冬天的,畢竟孩子這么小我帶著孩子能去哪里。
一個小時過去了,一個上午過去了,孩子餓得哇哇大哭,我又花了一塊錢買了一個包子喂給孩子吃,身上也就只剩下三塊錢了,我自己肚子餓得前胸貼后背的,就一個勁的喝水。
到了下午3點,進站口還是沒有看到鄯的身影出現。
當時我內心的感受就像是到世界末日一樣,孩子在我懷里餓得哇哇大哭,更不敢給鄯打電話,這個時候打電話,那我回去會打得更慘,再也不會有抬頭之日了,我咬著牙堅持著。
如果再不想辦法離開,汽車站關門了,我和孩子就不知道能去哪里?
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我厚著臉皮撥通了娘家的電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我媽在電話里說了一大堆埋怨和指責我的話,當時的我已經落魄成那個鬼樣子,那些指責的話比起孩子餓得哇哇大哭真的就不算什么了。什么自尊,什么面子,什么腰桿,統統都掉在地上被踩得稀巴爛了,連個乞丐都不如了。
我媽通知了在上海的小姑,又給我回了電話,我媽告訴了我,我的小姑父來蘇州南站接我和孩子了,我媽說給我打的400塊錢,結果我一查,又打電話過去詢問情況,搞清楚卡號后,我媽把錢打到她自己的卡上去了。我站在公用電話旁邊等電話,也沒等到在上海的小姑打來電話,身上就剩下5毛錢了。
又過了兩個小時,依然沒有接到電話,去上海青浦的的最后一班車還有20分鐘就開了,我抱著孩子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我生出了一個念頭,去乞討。
我巡視了坐在候車大廳的乘客,找準了一對大概40多歲,外表看上去很和善的一對夫妻。
我抱著孩子勇敢的走到夫妻倆面前,哭泣的說道:“你們能幫幫我嗎?我被家暴了,帶著孩子離家出走,身上一分錢沒有,現在要去上海青浦找我的家人,我也沒有手機聯系家人,去青浦的最后一班車快發走了,我沒錢買票,你們能幫我買張票嗎?”
夫妻倆被我突如其來的行為給嚇了一大跳,以為我是人販子,上下打量了我和孩子,又看了看我臉上的五指印,確定了我不是在說謊。
男人用蘇州話對著我說道:“小姑娘,到青浦要多少錢啊?”
“大哥,30塊錢,我只需要30塊錢。”
男人從口袋里面掏出30塊錢遞給我,我連忙說著謝謝,對著夫妻倆彎腰鞠躬表示感謝。
夫妻倆連忙說道:“不用謝,趕緊去買票吧。”
我拿著夫妻倆給的30塊錢去買票,售票員告訴我這錢被水泡過了,不能買票。
當時我一下子就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道:“這錢是我乞討來的呀,我要去青浦,你再不給我票,我就坐不上最后一班車了。”
售票員對我的哭泣置之不理和無視,我抱著孩子又哭著跑回去找給我錢的夫妻,男人帶著我回到售票窗口,售票員還是沒有把票買給我,幾番下來驚動了車站的領導,車站的領導帶著男人和我到辦公室。男人在車站辦公室里重新掏出了30塊錢給遞給我去買票,順手把不能買票的30塊錢撕碎了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去青浦的車快要發車了,車站的工作人員讓我直接上車,再補票。
男人的妻子也來到辦公室門口,站在門口對著里面說道:“今天真實倒霉透了,遇上這么個人。”
我轉過頭看著女人說道:“大姐,謝謝你們幫我,你們留個電話給我,我有錢了就還給你們。”
男人走到女人身邊,夫妻倆一起說道:“你趕緊走吧,最好不要遇見了,這錢算我打發要飯的,今天算我們倒霉。”
聽到夫妻倆這么說,車站的工作人員又在催我上車,我也來不及去理會那些侮辱我的話,那個時候我自己的確像個要飯的叫花子,又有什么資格去還擊給我錢買票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