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別,老大,您是不是也上頭了?”艾榕榕趕緊勸道,“這話說大了,哪是咱們能決定的。”
張逍遙來勁似的揮舞著手臂:“換老宋在這,他肯定也是這么決定。一個大公司派出來的員工就這素質,領導只看著不管,那還跟這樣的公司合作個什么意思呢?”
說話間,于嫣然回來了,她無疑是聽到了張逍遙的話,也附和道:“以前麻老師在的時候,也沒覺得這個山上這么不講究呀。”
張逍遙哼了一聲:“尋尋這個小姑娘也是太實在,跟……哎,怎么,這是睡著了嗎?”
眾人一看,王尋尋已經徹底醉倒,趴在桌上睡著了。
張逍遙見狀,對艾榕榕說:“榕榕,杜小花不是給預備了房間嘛,你帶著尋尋休息吧。”
艾榕榕痛快地答應了下來,然后扶著王尋尋走到了房間。剛讓王尋尋躺倒在床上,艾榕榕就聽到她嘟嘟囔囔地開始說話了。
艾榕榕笑著蹲下身,湊近問道:“你醒了嗎?”
王尋尋沒有回答,只是問道:“榕姐,你是怎么放下前夫哥的呀?教教我吧。”
聽到王尋尋的問答,艾榕榕先是一楞,然后不禁露出一絲苦笑。她輕輕撫摸著王尋尋的臉頰,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怎么會有現(xiàn)成的方法呀?艾榕榕心想
王尋尋等不到回答,迷迷糊糊地翻個身又睡死過去了。艾榕榕起身,本想直接離開,卻感到不知什么在借著酒意猛然上涌,甚至令她無法站立,只能坐在標間的另外一張床上。
她在黑暗中沉默著,一度拿出手機想打個電話,但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收了起來,并且利利索索地起身走出房間,且不忘輕輕把門帶上。
雖然確實是喝醉了,不過并不是很過量,所以王尋尋第二天醒來時并不晚,而且身體也沒出現(xiàn)什么不適。唯獨在她醒來時被嚇了一跳,畢竟她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和山上拼酒之后所發(fā)生的事情了。
因為酒店在市區(qū),王尋尋不得不在醒來后擠地鐵上班。漫長的通勤路上,久違的擁擠和嘈雜令她開始無比懷念那間入住不久的小小的宿舍。
等到王尋尋趕到辦公室后,眾人都愕然地望著她,仿佛她不該出現(xiàn)似的。
于嫣然率先問道:“呀,你怎么來了?”
王尋尋目瞪口呆:“來上班呀。”
說著,王尋尋還瞟了一眼墻上掛著的鐘表,上面清楚地顯示她已經遲到一小時了。
于嫣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就說尋尋是個實在人吧。”
艾榕榕笑著說:“我們猜得出你是來上班,只不過你昨晚因公醉酒,兩位領導想讓你多休息休息。”
“沒什么事,”王尋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喝那么好的酒,確實沒什么后勁。”
于嫣然不再多說什么了,笑著轉過臉處理工作去了。王尋尋路過艾榕榕座位時,俯身低聲問道:“榕姐,昨晚我沒胡鬧吧。”
艾榕榕搖搖頭:“沒有,挺老實的,扔到床上就睡了。”
王尋尋早就猜到市場部里也只有艾榕榕方便送自己回房,因此并不驚訝,向對方道謝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眾人安靜地工作了一會后,杜芙拉出現(xiàn)在了市場部辦公區(qū),笑著打招呼道:“大家早上好呀。”
外形漂亮,性格陽光,杜芙拉很難不招人喜歡,所有人都一臉驚喜地跟她打招呼。于嫣然還把杜芙拉召喚到身邊,仔細盯著她的臉:“你這孩子,昨晚又沒怎么睡吧?你看你這眼睛里,這么多血絲。”
“沒事的,不得等LT的人們安頓好了才能走嘛。”杜芙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全程都有李老師陪著我,他也很辛苦呀。”
李如奚滿臉受寵若驚地想開口,卻被全然不顧的于嫣然搶過了話頭:“胖胖也就辛苦一晚上,你為這個事,前前后后忙了好一陣子吧。”
“那不也有王老師幫我嘛。”杜芙拉說著就來到了王尋尋身邊,遞給她一張表格,“王老師,簽一下這個。”
王尋尋仔細一看,是一張“協(xié)助工作補助表”,她不禁疑惑地望向杜芙拉。
杜芙拉解釋道:“你不是幫我們綜合部籌備接待LT的事情嘛,按梁經理一貫安排,是要給幫忙的人補助的。你簽個字,我把這個材料給了財務,下次發(fā)工資時就一并打你卡里了。”
這反而讓王尋尋有些不好意思了:“這不都是工作需要嘛,怎么好意思領呢?”
“數(shù)額又不多,你客氣什么嘛。”杜芙拉答道,“再說了,總是讓人義務勞動,那就跟抓壯丁沒區(qū)別了。多少有個補助,也方便我們以后開口求人呀。”
聽了這話,于嫣然笑道:“你看小花這姑娘,人長得漂亮,說話又這么好聽,得是多好的小伙子才能娶到她呀?”
大家聽后哈哈大笑,杜芙拉雖然臉羞得有些泛紅,但依舊大方地答道:“我不要他有多好,只要他對我好就行。”
這種論述自然又勾起了艾榕榕發(fā)言的沖動,好在李如奚觀察到了這個苗頭,搶先開玩笑道:“小花老師,整個重石里,誰舍得對你不好呀?”
杜芙拉嘿嘿一笑,不再多說什么,拿著王尋尋簽好的文件跟大家揮了揮手,然后匆匆離開了。
望著杜芙拉的背影,于嫣然不禁感嘆了句:“這姑娘,就跟年輕時的梁麗娜一模一樣呀。”
李如奚說:“她們兩個長相和身形差別還是挺大的吧。”
艾榕榕哼了一聲:“就知道看外表,于經理說的是工作風格。”
于嫣然點頭道:“對,兩個人都是挺拼命的。所以呀,我有點擔心小花以后會不會也像梁麗娜那樣,落個孤家寡人。”
“梁經理怎么了?”王尋尋不禁問道,她看了下身邊,艾榕榕和李如奚也同樣滿是期待地望向于嫣然。
于嫣然欲言又止,最后起身走到那三個熱心觀眾旁邊,低聲說:“我先聲明,我這可不是背后傳人八卦,單純讓你們幾個吸取經驗教訓。”
艾榕榕想反駁,于嫣然直接頂了回去:“你要是不想吸取,就別聽。”
“聽,我聽。”艾榕榕陪著笑臉,“我學習學習,以后準備梅開二度。”
于嫣然用手指輕輕敲了敲艾榕榕的腦門,這才進入正題:“梁麗娜年輕時也是拼命給自己攬活,沒日沒夜地工作,當年在穗石,人稱‘拼命三梁’,我在筑石都聽說過。加上她本身能力就很出色,所以很快就被調進總部當經理助理,好像到現(xiàn)在重石總部歷史上最年輕的經理助理的記錄也還是她。”
艾榕榕嘆道:“她現(xiàn)在也比我大不了多少。”
于嫣然繼續(xù)講述:“后來有一段時期,她父親和母親相繼生病,自己因為兼顧工作和照顧老人,也累得大病一場。我們猜測梁麗娜可能是在那個時候覺得生活方面需要有個人照顧,所以很快就結婚了,而且對象是個沒正經工作的人,據說長得也普普通通。”
王尋尋不禁問道:“這不是找了個家庭煮夫嘛。”
于嫣然點點頭:“大家也都是這么猜測的,還有人說,梁麗娜長得那么漂亮,找個模樣普通的男人,就是為了自己放心。”
艾榕榕哼了一聲:“長得不好看的男人就不花心了?偏見!”
李如奚倒是冷靜地分析道:“其實還是得看兩個人之間的感情,要是感情深,怎么也沒事;要是感情淺,武大郎也會劈腿的。”
“你懂的還挺多。”于嫣然不禁對李如奚說,然后繼續(xù)講道,“后來,梁麗娜就更心無旁騖地努力工作了,那個男的就負責照顧她和老人,也過了幾年好日子。不過,后來老人去世后,這個男的就徹底在外面玩起來了。以梁麗娜那個脾氣,自然也鬧過,不過最終竟然生生忍了下來。”
艾榕榕說:“看來,梁經理是真的把對方當男保姆了。”
“誰知道她怎么想的。”于嫣然也皺起了眉,“有那么幾年時間,兩個人各顧各的,也算相安無事,直到那個男的開始偷偷摸摸轉移財產。幸虧梁麗娜發(fā)現(xiàn)得早,不然真的會被掏空了。梁麗娜提出離婚,那個男的估計嫌沒賺夠,不同意。兩個人又為了離婚打了好幾年官司。最后,這婚總算是離徹底了,離干凈了。”
于嫣然說到這里,嘆了口氣:“但是,梁麗娜也損失慘重。且不說這些年辛苦掙的錢要分一大半出去,這個過程實在是太消耗她的精力了,太影響她的情緒了,所以錯過了職務晉升的黃金期。不然,以她的歲數(shù)和能力,現(xiàn)在在重石總部當個副總是毫無問題的。”
大家聽完后,都唏噓不已。
王尋尋說:“為了自己追求的理想,委屈自己做了很多事,沒想到這些事最后反而阻礙了理想實現(xiàn),真的是……”
艾榕榕一言不發(fā),此刻的她心想,跟梁麗娜的前夫比起來,自己的前夫真的是要好得太多了。
“杜芙拉應該不會吧?”李如奚問道,“我看她還是挺聰明的,不至于把生活當成籌碼,全押寶在工作上吧?”
“但愿吧。”于嫣然幽然嘆了口氣,然后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王尋尋心想,以梁麗娜的能力,要找一個得到她崇拜和欣賞的男人,真的是太難呀。感情的兩方要是維持不住平衡,總有一天會徹底向一方傾斜,而所有重負都會滑落到本來就承重的那一方。
這么說來,杜芙拉和季墨還真的是不合適,王尋尋啃著餅干又開始在內心中八卦。
這時候張逍遙忽然出現(xiàn)了,同樣用很驚奇的口吻問道:“呀,尋尋你來了呀?”
王尋尋趕緊把餅干放下,匆匆把嘴上和手上的餅干屑抹掉:“經理,是,我來上班了。”
“干嘛不多休息會呢?”張逍遙念叨道,然后望向了王尋尋放在桌上的餅干盒子。王尋尋能從他眼神中看得出,那既不是同情或者心疼,也不是指責或者批評,而單純是來自頂級吃貨(不,美食家)的鄙夷:這個破爛玩意也能吃得進去?
“還好,”王尋尋尷尬地笑道,“沒什么大事。”
張逍遙點點頭:“哦,那你下午跟我去機場一趟,送送LT的人們。”
說完,張逍遙慢悠悠地走了,只留下王尋尋一臉困惑地左右張望,不過無論是于嫣然還是艾榕榕都無法給她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