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尋尋聽了一愣，心想他找我來干什么。她不禁望向季墨，走進門來的季墨迎上她的目光，慌忙地停下腳步，將視線移到了別的地方。

這是來找我的樣子嗎，又不是欠我錢，王尋尋心中這么想著，皺起了眉。

艾榕榕則笑著問于嫣然：“您怎么知道，季墨是來找尋尋的？”

于嫣然倒是沒多想，直接答道：“不是上周他們一塊做任務(wù)嘛，應(yīng)該是有后續(xù)的事情吧。”

然后等到于嫣然放下包，她這才問季墨：“對吧，季墨。”

季墨點點頭，也不知從哪里掏出個文件夾：“對，有個參與名單需要找她簽字。”

于嫣然笑道：“你找她簽字，盯著我干什么？”

季墨有些尷尬地笑笑，正準備轉(zhuǎn)身去找王尋尋，不料艾榕榕走過來把文件夾拿到自己手里，一邊看著一邊問：“話說收集簽字這種活不都是綜合部負責(zé)嗎，經(jīng)常是杜小花過來，怎么能勞煩你這大神做這種事？”

“要是自己順手，那就做了嘛，”季墨平靜地答道，“互相幫助。”

艾榕榕把文件夾還給季墨，調(diào)侃道：“你是幫同事呀，還是專門幫小花呀？”

季墨還沒來得及回應(yīng)，于嫣然的興趣來了：“是呀，季墨，我看你經(jīng)常跟小花在一塊。那姑娘又漂亮，又聰明，跟你還挺配的。你趕緊努力呀，傻小子。”

季墨也沒回頭，只是接過文件夾，繼續(xù)走向王尋尋：“我可高攀不起，再說了，公司不是明文禁止嘛。”

說著，季墨把文件夾遞給王尋尋。王尋尋看到季墨望向自己的眼神平靜自若，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把文件夾接來簽字。

艾榕榕還沒消停，附和著于嫣然：“公司禁止的是結(jié)婚，又不是戀愛，別以為我來得晚，就不知道總部那些故事。”

于嫣然也說：“就是，再說了，我看小花早晚是要回上海的申石的，到時誰還能阻攔你們。要是感情深，兩地也能克服嘛，再說兩口子也沒必要都守著重石，以前好多人不都這么過來了嘛。”

季墨拿到了王尋尋的簽字，沖她點點頭后轉(zhuǎn)身離開，走到于嫣然面前時才當(dāng)面回應(yīng)道：“于經(jīng)理，您得先弄清楚兩個人是不是都單身，再往一塊攛掇，對不對？”

說完，季墨又回頭看了王尋尋一眼，然后邁步離開了。

于嫣然琢磨了琢磨，嘿嘿一笑：“好像是這個道理呀。”

艾榕榕則找到了進一步挖掘八卦的角度：“他這個話是不是在暗示，寂寞大神和小花兩個人之中肯定有一個……”

艾榕榕的話還沒說完，張逍遙走了進來：“說多少次了，以后聊天小點聲，整個樓層都能聽到你們的廣播。”

艾榕榕和于嫣然尷尬地相視一笑，然后趕緊規(guī)規(guī)矩矩地擺出了開始工作的架勢。張逍遙掃視了一眼辦公室，看到王尋尋后招呼道：“尋尋回來了呀，休息得不錯吧？”

王尋尋還沒開口回答，張逍遙臉上的笑容迅速消失，嚴肅地對李如奚說：“胖胖，你來一下。”

李如奚趕緊起身往張逍遙辦公室里走，路上還抓緊時間揉揉眼睛、抓抓頭發(fā)，以便能顯得稍微精神點。

艾榕榕小聲對王尋尋說：“你看，老大也看不下去了。”

王尋尋撇撇嘴，暫時放棄了猜測，認真開始工作起來。到了午飯時間，市場部的人們一起去食堂就餐（當(dāng)然，張逍遙從來不會參加），等到大家吃完飯，李如奚一出門就奔著宿舍樓的方向走去。

“哎？你不是每次飯后都要去健身館拉動心率嗎？”王尋尋不禁問道。

“哦，不去了。”李如奚回答道，“有點困，中午抓緊回去睡一會。”

于嫣然不禁問道：“你最近晚上都干什么呀，怎天天一副沒睡醒缺覺的樣子？”

“沒什么，就睡眠不好嘛。”李如奚依舊用老借口應(yīng)付道，說完就大步離開了。

“有點像我兒子剛進入青春期時的樣子。”于嫣然嘆息道。

艾榕榕不明所以，問道：“變帥了？”

于嫣然搖搖頭：“變得什么都不跟你分享了，空留你一個人瞎琢磨，無趣至極。”

這話逗得另外兩個人哈哈大笑，也就不再去琢磨李如奚了。可能是張逍遙的提醒起了作用，李如奚后來也有所注意，盡量在領(lǐng)導(dǎo)和同事們面前保持正常。

不過，他也知道，他的秘密是不可能永遠掩藏的。

且先不提李如奚的事，我們先講一講周四下午的王尋尋。王尋尋今天的工作還比較多，此刻的她的雙眼正認認真真盯著屏幕中的文件仔細查看，左手捏著一根餅干棒往嘴里送，右手則捏著自己折疊凸起的肚皮，妄圖通過揉和捏來消耗掉皮下的脂肪。

這時，電話忽然響起，王尋尋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汪亦如。她把餅干一把塞進嘴里，飛快地嚼了嚼，略有些艱難地咽下去后，趕緊接了電話。

“王老師，你的實習(xí)期到了。”汪亦如的聲音傳來，“相關(guān)領(lǐng)導(dǎo)也已經(jīng)同意你轉(zhuǎn)正，要是你也同意的話，就到我這邊來辦個手續(xù)吧。”

我拿了好幾個月實習(xí)工資，憑啥不同意，王尋尋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好的，沒問題。”雖然心里有想法，但王尋尋還是立刻以乖巧的語氣回答道，“我是需要現(xiàn)在過去嗎？”

“倒也不著急，你只要在下周五前簽字就行。”汪亦如如實解釋，“只不過你要是能早點確認，不就能讓后續(xù)的財務(wù)部和綜合部同事們輕松點嘛。”

王尋尋腦子里立刻想到了杜芙拉，所以她爽快地說：“那我十分鐘左右之后過去吧，您方便嗎？”

得到汪亦如肯定的回答后，王尋尋就把手頭的工作先做了下保存和備案，然后便往人力部所在的1號樓走去。

因為之前按人力部的安排已經(jīng)提前寫了實習(xí)總結(jié)和轉(zhuǎn)正申請，張逍遙和于嫣然也都提過王尋尋轉(zhuǎn)正沒任何問題，所以對于這種順水推舟的事情，她并沒有什么激動或者興奮，心里只是抱定了按照公司規(guī)定例行公事的想法。

王尋尋剛走到人力部辦公區(qū)門前，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砹巳肆Σ拷?jīng)理徐昂然的聲音：“我建議你再考慮一下，雖然類似的事情我跟你談過不止一次，甚至老宋都跟你談過……”

王尋尋躡手躡腳地走進人力部，正好跟要走出去的陳婧撞了個對臉。陳婧笑呵呵地壓低聲音打招呼：“恭喜轉(zhuǎn)正上岸了呀，你的工資福利那些文件，我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晃’心好啦，保證你‘精神狀態(tài)良好’。”

“謝謝陳老師。”王尋尋也低聲回應(yīng)，不過眼睛卻情不自禁地瞟向徐昂然的辦公室。那里門大敞著，徐昂然的聲音不斷從中傳出。

陳婧順著王尋尋的視線看了一眼，笑著說：“徐經(jīng)理故意的，制造輿論壓力，樹立個‘顯眼包’。”

王尋尋還沒弄明白這句話什么意思，陳婧就已經(jīng)邁步走開了。王尋尋只好走到汪亦如辦公桌前，壓低聲音說：“汪老師，我來了。”

汪亦如抬頭看到王尋尋，立刻拉開一個抽屜，拿出已經(jīng)準備好的幾份文件，指點著王尋尋在規(guī)定的位置簽字。

王尋尋正俯身認真簽字，忽然季墨的聲音從徐昂然辦公室中飄了出來：“徐經(jīng)理，我很感謝公司領(lǐng)導(dǎo)的賞識，但我確實是能力還不夠。”

季墨的聲音讓王尋尋的手一頓，不明所以的汪亦如開玩笑道：“就是這個地方，沒錯，簽吧。放心，賣不了你。”

王尋尋起身白了汪亦如一眼，得逞的汪亦如心滿意足地嘿嘿一笑，然后兩人這才繼續(xù)把正事處理完。王尋尋跟汪亦如道別后，轉(zhuǎn)過身正遇到季墨從徐昂然辦公室里走出來，他的表情雖然依舊平靜，但隱約總讓人覺得臉色不太好看。

王尋尋想要趕到季墨身邊，可腳還沒邁出去，就看到回屋的陳婧走到了季墨面前。

陳婧笑著問道：“大神，這次安排你去哪？”

面對這位老大姐，季墨也不好意思表現(xiàn)出什么情緒，用平和的語氣簡短地回答：“上海。”

“尊嘟假嘟？”也不知道陳婧是站在徐昂然的立場，還是自己確實如此認為，“挺好的地方呀，比上次的貴陽好，夢中情‘地’了吧？”

季墨用很外交辭令的話語回應(yīng)：“都是挺好的地方。”

感覺得出季墨也不會說出什么有營養(yǎng)的話，陳婧索性不再跟他對話，但卻攔住了王尋尋：“來，尋尋，把這幾個文件簽了字。”

面對這種情況，王尋尋也只好留在陳婧身邊處理文件，偷空抬眼目送著季墨頭也不回地快步離去。

把人力部的手續(xù)辦完，王尋尋直接來到了樓下的綜合部，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杜芙拉就笑著說：“你可算來了，你的正式工卡早就做好了。”

王尋尋不禁問：“可我才剛剛辦理了轉(zhuǎn)正手續(xù)呀。”

杜芙拉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反問道：“那你拒絕轉(zhuǎn)正了？”

哎呀，美女你不要這樣對著我笑，有點頭昏。王尋尋心想，甚至感覺到自己臉上有些發(fā)燙：“沒……沒有呀。”

“所以我早就準備好了。”說著，杜芙拉把新工卡遞了過來，“我們部門的工作千頭萬緒，要是自己沒點預(yù)判能力，呆板地守著流程，那累死了也干不完。”

“佩服，佩服。”王尋尋接過工卡，由衷地贊嘆道。

“哎，對了，你是剛從人力那邊下來，對吧？”杜芙拉忽然湊過身來，低聲問道，“聽說，公司安排季墨去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