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一個部門沒辦法搞定,畢竟最少不也得設(shè)置六七個環(huán)節(jié)或者攤位嘛,每個地方都得需要兩三個人,一個部門的人哪里夠,都得靠其他部門來支援。”杜芙拉解釋道。
“聽起來很好玩的感覺,而且像王老師這么漂亮的人去守攤位的話,”一直在旁邊聽著的沈雨夢笑著說,“豈不全單位的人都會跑去排隊了?”
我謝謝你哈,把這么凄慘的事情說得這么光榮,王尋尋心想。
等到下班之后,王尋尋跟杜芙拉坐在一起,聊起了這個話題,王尋尋隨口問道:“作為重石之花,你不去給人撐場面嗎?”
“不去,”杜芙拉狡黠一笑,“借他三個膽子,他也不敢找我們梁經(jīng)理開口要人。”
王尋尋腦子里立刻冒出梁麗娜那副冷冰冰的模樣,立刻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但卻又冒出個問題:“可是你們哪一個部門都不幫,輪到你們舉辦活動時,那可怎么辦?”
“我們綜合部不參與輪辦活動,”杜芙拉解釋道,“因為無論哪個部門主辦,我們綜合部都要去協(xié)助。”
王尋尋恍然大悟,對于杜芙拉和綜合部也不知道該羨慕還是該同情,瞬間又聯(lián)想到自己落入汪亦如的魔爪,不禁哀嚎一聲:“可是我怎么就這么倒霉,被抓了壯丁?”
“還好啦,”杜芙拉安慰道,“元旦到春節(jié)這個期間里,工作相對少一點。我參加了這么多年活動組織,年年都有新花樣,也沒什么壓力,還是挺好玩的。”
帶著杜芙拉所謂“好玩”的愿景,王尋尋第二天按照汪亦如的通知來到了1號樓的一間會議室,參加所謂“新春活動籌備會”。不過,一進門,她就看到人力部經(jīng)理徐昂然端坐在里面,臉還是那么帥,也還是板得那么嚴肅。
就這架勢,能好玩嗎?王尋尋心想。
由于開會的時間還沒到,提前到場的人們免不了閑聊幾句。王尋尋看到生產(chǎn)部的“壯丁”和幾個人湊在一起,聊得最起勁。
王尋尋昨晚睡眠不怎么好,加之跟那些人不熟,所以本想坐得距離遠一些,插空打個盹。可她路過“討論區(qū)”時,忽然聽到他們是在討論季墨,不禁腳步停了下來,坐到了間隔那幾個人只有一張椅子的位置上。
“我也是呀,”財務(wù)部的人說,“平時都習(xí)慣了大神不搭理人,忽然主動跟我打招呼,我都愣住了。”
生產(chǎn)部的人立刻附和道:“你們光碰個面就能感覺出來了,我們待在一間辦公室里,那就更覺得奇怪了。”
其余人不禁好奇地問道:“快說說,具體什么事?”
“以前,大神上班時基本不說話。對于工作之外的話題,根本不搭理我們。”生產(chǎn)部的人解釋道,“這兩天,我們閑聊幾句,他竟然開始接話了,雖然只是一言半句的,但真的很奇怪。還有,昨天中午吃完飯,我們幾個人像往常一樣坐在一塊聊天,他也湊過來,但沒說話,就是那么笑著瞅著我們,真有點瘆人呀。”
那幾個人的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恐懼的神情,逗得王尋尋直想笑,不得不努力回憶過往“慘案”,比如自己大學(xué)時在全校大會上領(lǐng)完獎下臺時不慎摔倒,導(dǎo)致屁股拾階而“下”的悲壯往事,這才勉強將笑意壓制住了。
“按道理說,一個好端端的成年人,心性都已經(jīng)成型了,怎么會‘畫風(fēng)突變’呢?”信息部的人問道。
“對呀,就隔了一個元旦假期,”研發(fā)部的人立刻響應(yīng),“難不成他遇到了什么事情了?”
“那應(yīng)該不至于,無論他自己還是家里都是那種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模鄙a(chǎn)部的人先用正常的口吻否認,然后立刻壓低聲音,“不過,倒有可能遇到什么人了……”
媽耶,怎么男同志們談到八卦消息時也這樣呀,王尋尋心想,然后眼神作為偽裝地望向別處,身體則很誠實地側(cè)傾過去,恨不得豎起耳朵探聽出個究竟。
可那群人久久沒有再出聲,王尋尋不禁將視線轉(zhuǎn)過去,立刻發(fā)現(xiàn)那幾個人正齊刷刷用混雜著警覺和詫異的目光盯著自己。
王尋尋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腳趾幾乎在鞋子里摳出個八陣圖來。虧是她命不該絕,恰好約定的開會時間到了,徐昂然先是咳嗽了一聲,然后開了口:“好,現(xiàn)在到時間了,我們開始吧。”
徐昂然先是對來幫忙的其他部門員工表示了感謝,然后簡單說了一下春節(jié)活動的由來和意義,之后就點出這次開會最需要解決的問題——確定活動主題。
人力部畢竟是主辦,陳婧和汪亦如帶頭提了幾個建議,但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太合適。比如陳婧提出的“短視頻PK大賽”確實很有趣,但考慮到公司也有不少上了歲數(shù)玩不轉(zhuǎn)新媒體的老人,被徐昂然以“覆蓋度不足”否定掉;汪亦如提出了個“大唐西域記”,他甚至都把設(shè)置每個環(huán)節(jié)的歷史出處都找了出來,但布景和服裝的要求比較高,所以同樣被徐昂然以“可行性不大”否定了。
和王尋尋一樣,其他部門的人都是臨時被抓來的,所以眾人現(xiàn)場頭腦風(fēng)暴想出來的那些主題就更加不靠譜了。
“王尋尋,”徐昂然忽然點名問道,“你是新人,跟他們這些重石的老古董相比,你多少還有著些新思想,你有什么建議嗎”
王尋尋想了想,答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重石有這個活動,所以沒什么準備,現(xiàn)在讓我給出什么好的建議來,難度比較大。不過,我倒是覺得汪老師那個‘大唐西域記’挺好的。”
還不等徐昂然開口,汪亦如搶先說道:“確實如徐經(jīng)理所說,我這個提議可行性差一點。今年過年早,所以準備時間比較短,加上年前的網(wǎng)購和物流陸陸續(xù)續(xù)都要停了,那些布景、服裝和道具按時到位的難度比較大。”
嗬,看不出來,汪老師還挺懂職場里的道道呀,王尋尋心想。
陳婧這時開了口:“不過,小汪這個想法還是很成型的,起碼有特色。咱們總不能又搞趣味運動會吧,拔河什么的,那可真是祖?zhèn)鞯墓?jié)目了。”
聽到趣味運動會,眾人立刻露出厭惡的表情,在廣大重石人民群眾的內(nèi)心中,這個安排確實是太俗套了。
徐昂然也點頭表示同意陳婧的觀點,然后問:“小汪、王尋尋,你們別總想困難,也想一下解決困難的辦法是不是能有創(chuàng)新。”
話說到此,汪亦如終于認真起來了:“服裝可以不買,我聽說有租戲服和表演服的地方,雖然比買性價比低得多,但是方便得多。”
王尋尋也建議道:“那些布景,也可以找一些廣告公司做,他們動作挺快的。”
徐昂然琢磨了一會,終于做了決定:“這樣吧,我們用兩套方案并行準備。第一是‘大唐西域記’,小汪和王尋尋你們倆負責(zé),這兩天先考查可行性,如果能行得通,我們就抓緊時間做。”
徐昂然頓了一下,然后強調(diào)道:“確實,年前的網(wǎng)購和物流比較麻煩,價格可能會漲,你們別心疼錢,預(yù)算不夠的話,我自己出錢補上。千萬注重品質(zhì),公欲利其事,必先利其器。”
不愧是球場上的裝備黨,此刻的王尋尋和汪亦如心中想的一模一樣。
徐昂然又望向陳婧:“趁著他們兩個這兩天考查,陳婧你去做‘趣味運動會’的準備,這個應(yīng)該是比較成熟的方案。萬一小汪他們那邊實現(xiàn)不了,咱們也只能用這個方案了。”
徐昂然拍板拍得干凈利索,這個會議也就這樣結(jié)束了。散會后的汪亦如找到王尋尋,兩人視線一對。
“找那個人去?”汪亦如問。
“好,走!”王尋尋心領(lǐng)神會地點頭。
幾分鐘后,杜芙拉聽完這兩個人的訴求,手捂太陽穴背過臉去:“哎呀,不管,不管,你們兩個人請的命,為什么要折騰我呢?”
“除了‘重石一枝花’之外,”汪亦如諂媚地笑著,“你不是還有‘重石百寶箱’的雅號嗎?”
王尋尋則更直接,蹲在地上抱著杜芙拉的大腿:“小花老師呀,汪老師這個渣男的死活,你可以不顧;但是我的肉體和心靈健康,你不能不管呀。”
“去去去,”杜芙拉忍不住甩甩腿,試圖把黏在自己腿上的王尋尋甩開,“少了你,我少做多少頓飯呀,每個月少花多少錢呀?”
“小花呀,”汪亦如哀求道,“我知道你一向是個‘見義勇為’、‘義薄云天’的人,從來不舍得看到同事和朋友為難……”
“停,別道德綁架了。”杜芙拉趕緊打斷了他的話,“我實在沒那個時間和精力去幫你們,只能等到活動成形后,我們綜合部出面來協(xié)助你們。”
“現(xiàn)在就成形了呀,”汪亦如嘴硬道,“主題都有了,真是需要你們來協(xié)助的時候。”
杜芙拉轉(zhuǎn)過臉盯著汪亦如,眼神里甚至有了幾分殺氣:“你這話,敢等我們梁經(jīng)理回來時說嗎?”
汪亦如和王尋尋頓時蔫了,要知道他們就是趁著梁麗娜去開會的機會,才敢跑到綜合部來求援的。
杜芙拉看他們兩個那副霜打了茄子的模樣,心有不忍,于是拉開抽屜,拿出一大本名片冊,然后遞給他們。
王尋尋接過名片冊,打開一看,頓時震驚得無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