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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將死之我就寵你又怎樣

第七章結發(fā)不成便為妾

這一夜,終究未得安眠。任性的代價,就是讓本就不健康的身體,又染了感冒風寒。全仗著白晚傾囊,才得以延請大夫,抓幾味新藥。

不知因為天氣暫晴的緣故,還是新藥對癥。腿上的疼痛倒是緩解許多,甚至勉強能獨自上下樓了。

所以接下來一日,便成了再次任性的時間。

或者喝茶吃零嘴,或者于窗前慵坐,閑看煙柳色。

聊一點家常,逗幾回鴿子,曬幾本霉書,心情實在糟時,就拍兩下桌子。浮生難得幾許清散,無人攪擾。甚至連書都不怎么愛讀了。

雙目不沾市儈,兩耳不聞窗外,滿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唯獨美中不足的,就是鼻孔不通,鴻雁杳杳,白打聽一直沒有回訊。

包括宮里,也再無消息傳出來。

似乎昨天拒婚以后,這樁婚事也如石沉大海,沒有回聲了。

二月十八日上午,她依舊慵慵晚起床,胡亂吃了些早已放涼的早餐。臨窗梳洗,涂了淡淡薄妝,正攬鏡顧盼時候,白晚輕輕上了樓來,笑道:“姑娘,今年舉場又出大樂子了。”

“嗯?”

史連翩輕輕抿動嘴角,印補唇妝,神色不禁有些意外。

白晚緩緩上前,先為史連翩沏了杯熱茶,緊接著又給自己倒了杯。雙手捧著杯壁,輕輕向里面吹著氣,很八卦的說道:

“今年俊秀二科重開,與進士科同時放榜。按進士科的慣例呢,是在北院抄錄,南院張貼。那里有堵一丈多高的壖垣高墻。往年時候,諸監(jiān)生也都是在這里觀榜。

今年不知怎的,可能等的久了。諸監(jiān)生都上心激動的很,扎堆兒的擠在壖墻下。你推我我推你的,最后竟踏破籬墻,沖將進去,連張榜的墻都給擠塌了。連帶著榜文,皆都落入后面的水池里,污了個大花。眼見分辨不出什么了。“

如此滑稽的事,讓她不禁失笑,微微道:”然后呢,要如何通知各貢生呢?“

“聽說是要明日重新張榜。不過已有人先看到,早就彼此相傳。一些精細之人甚至四處打聽,特地找到諸進士相告,想討個報喜的跑腿錢。于是弄得街上到處張燈結彩,爆竹聲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么吉日,有很多婚事要結呢!”

“若是聽完消息,但不給錢呢?”史連翩滋滋有味聽著,忽然滿懷惡意的說。

白晚也笑嘻嘻的,表情放松渾無拘謹:“大喜的日子,不值當。再說,誰也不愿觸這霉頭啊!”

“倒也是……”

二人說笑著,此時屋外,忽然傳來一個聲調有些尖銳的男人聲音。

“史公子何在啊,恭賀高中!”

翹首向窗外看去,只見一名身著羅皂的宦官,正在開口叫喊,同時探頭探腦的四處張望,似乎有些迷路。

宦官身側,稀疏疏站了三五個人。正當中的,是名頭戴烏紗,身著紅色官袍的長髯中年男子。

竟然又是王孟。

見到閣樓之上有人張目,一行人也好像找到方向,浩浩蕩蕩向這里走來。不多時,那宦官就一馬當先的噔噔上了樓,開口催促道:“你家公子何在,快轉告他,他中了!尚書令特地親來報喜,趕緊讓他出來迎接。”

白晚偷瞄了史連翩一眼,見她渾無開口意思,只好越俎替她搭話:“我家并沒有男人。”

“一家有主,怎么會沒男人。切莫胡謅,這可不是耍笑的時候。難道,這里不是真定坊榆林巷單將軍廟西的史家?”

白晚輕笑一聲:“你既知這是榆林巷的史家,難道不知這戶的男女老少,都近乎死絕了?”

宦官聞言一驚,這才后知后覺道:“莫非這是史公的家?喂,我問你。你家有沒有人,是姓史諱鼓的?”

白晚神色一滯,忽然想到了什么,道:“鳴鼓而攻之的鼓?”

宦官道:“許是吧!我不識字,不知道。若是有,就快些去找過來。尚書大人就上樓了。”

然而白晚早不管他,一臉興奮的對史連翩低語。

“小姐,看來沒錯,振鐸者,鳴鈴也,亦為鼓屬。興許是鐸公子的大名。聽說他新了喪?這幾日,就會來認祖上墳。

史連翩無動于衷,幽幽開口道:“不是他。”

“萬一呢,我們家又沒人見過他。聽說他平日勤奮的緊,萬一正月就來了,抽空考了個進士。”

史連翩陰沉著臉:“他大名什么的,我不清楚,前幾日,我倒隨手寫過一個史鼓。”

“啊?”

白晚聞言直愣,完全弄不懂發(fā)生了什么。

不但她,就算是史連翩,此時心里十分的不平靜。

前天她被忱王強帶著參加科考。入場時,按規(guī)定須要通拜籍貫姓名。因為心有所思,就隨口報了個鼓。至于郡望,一時間沒想到其它,只說了個真定坊。

再然后,她的試卷之上一片空白,連姓名都未曾署。

如何就能高中了?

而且一天出成績,著實太快了些。是怕進士科的等急了,省了“中書重覆”的程序。或者說,行了“先放榜再重覆”的舊制?

凝眉思量時候,王孟已慢慢踱了上樓,開口便是三分暖笑,道:“賢侄,恭賀高舉!試五得三,二中上,一上上。”

史連翩深沉著臉,伸手讓白晚扶她起來,努力向王孟做了半個萬福,謝道:“王公找錯人了。且不說男女大防,內言不出。妾一個女人,也不能以科考入仕。”

王孟聞言,但笑不語。倒是身旁有一人出來搭話:

“誠然。禮曰:男女不通衣裳,內言不出,外言不入。然本朝以文章取俊才,并無明文規(guī)條,分什么男女。”

對于這套說辭,史連翩倒也有些了然。

因為就沒規(guī)定的必要。

男子弄璋,女子弄瓦,七歲不相同席,不親授,不雜坐。外言不得入,內言不得出。

男不言內,讀的經世之學,習的是圣人文章,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垂髫之童恥不言文墨。

女不言外,出門必壅蔽其面,習的是婦德婦言婦容婦功。最多讀兩行書,些微識得幾個字,不做睜眼瞎罷了。

科考之制,有生徒,有鄉(xiāng)貢。生徒官學,女子并不能入。鄉(xiāng)貢嚴苛,縱使男子也很絕難中舉。至于俊秀諸科,更是諸大臣薦托,所薦托者不中,自己還要受罰。又哪有女流參與的份兒?

沒必要規(guī)定,也無須規(guī)定。

然而誰都沒想到,巍巍皇朝,會出一傻子。更沒想到這傻子恃寵而驕,薦托了一個女的參加考試。

不過,她卻還是有話要說。

“我交了白卷。”

她低斂著眉目,生怕別人聽不到,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大了些。

萌隸無賴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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