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一和在浴室計較了好久,出來時人已經窩在沙發上睡著了,拿走她手里的酸奶瓶,撩開她額前的頭發,盯著這張臉看了一陣,輕輕褪去她的鞋襪,將人抱進房間。還是睡著的人比較可愛,安靜乖巧,任人擺布。
一覺安穩,景利起了個大早,回想起昨晚對喬一和的態度,現在想來也沒有那么理直氣壯。再怎么說老師的管束也是出自于對自己的關心。以前劉維也像媽一樣管著他們一個班的人。景利心中生出一絲愧疚,給老師做份早餐彌補一下吧。
喬一和的冰箱讓景利大開眼界,魚蝦肉蛋,各種時令果蔬應有盡有,滿滿一冰箱深淺顏色。真是個熱愛生活的人。
景利會做的也不多,考慮老師起床的時間,就簡單煎了荷包蛋,做了單人份的蔥油拌面,花了些工夫把芒果切成心形,倒了牛奶,分主次擺放在餐桌上。寫好便簽給老師留言致歉:
老師,昨晚實在抱歉,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當我發酒瘋。
給您做了早飯,手藝不好,您將就著吃,別嫌棄。
昨晚隔壁房間的人翻來覆去難以入眠,直至凌晨才勉強入睡。景利離開時關門的聲音將他叫醒。只覺瞬時房子里死寂一片,沒有一點聲響。
這人這么早就走,怕是故意躲著自己。今天還有機會見到她人嗎?都沒有來得及問她昨天下午到底干什么去了,和誰在一起,又是和誰去喝酒?可以問嗎?以老師的身份可以問這么多嗎?她會坦誠相告嗎?算了吧,她會反感的。相信她自有分寸,該起了。
喬一和推開隔壁房間的門看了一會兒,被褥疊放整齊,襯衣呢?她穿走了嗎?怎么會,臥室的陽臺上有水滴聲,她已經把襯衣洗了,考慮得還真是周到。掩上門,好像要把心事也遮掩起來。
起床后先去廚房倒杯溫水喝是多年的習慣了,猛然看到餐桌上用心擺放的碗碟喬一和愣住了,受寵若驚的喜悅席卷而來,一股暖流在周身流轉。
她做給我的?廢話,不是她還有誰。記得上次她說她是會化成人形的軟體動物——田螺姑娘,果真。還是一個會留言的田螺姑娘。喬一和把便簽上的字仔細看了好幾遍。她用的敬稱,她給自己做早飯是出于對老師不尊敬產生的愧疚,不摻雜其他意思,終究是自己想太多。
也罷,人不能太貪心,不管出于什么,這飯都是她做給自己的。這是除母親以外第一個主動給自己做飯的人。
面條余溫尚存,色澤油亮,蔥油的味道很香。挑起一口小心翼翼送進嘴里,像是在品嘗什么珍饈美味。
天吶,這是把鹽罐打翻在里面了,咸得發苦。哦,她炸的蔥油里面倒了太多醬油。哎,這丫頭該不是故意報復吧,還真是將就著吃。荷包蛋煎的還不錯,外酥里嫩留著塘心。
一口牛奶一口面,喬一和一點也沒有浪費。兩塊心形的芒果片,被他放進冰箱冷凍了起來。
出門前給景利發去信息:以后給我做的飯你自己先嘗一口,少放點鹽!軟體田螺,手藝欠佳。
上午四節課,后兩節是錢澈上的必修課。307已經很難約齊要一起去吃中午飯了,今天真是難得:沒有人請假曠課,還正好大家都沒事,要一起約飯。
離下課只有幾分鐘,孟思嘉推了推忙著寫筆記的景利,示意他看門口。有個人倚著門框正對自己擠眉弄眼——解曉武。
錢澈剛宣布下課,景利立馬收拾了東西就往后門跑。還沒出教室就聽到解曉武高聲道:“景利,我特意來接你下課,你跑什么跑。”還沒離開教室的老師將說話人打量了一番,又看景利神情似乎并不想理會此人。什么關系?是追求者還是吵架的情侶?錢澈笑了笑,像景利這樣的女生有追求者或是有男朋友都再正常不過了。
景利長腿邁開健步如飛,解曉武見抓不住人,喊道:“昨晚上還和人家摟摟抱抱,卿卿我我,今天就裝作不認識我,景利,你還真是薄情寡義。”這聲音極大,整個樓道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所有人的目光齊齊掃向景利。
景利僵住了,沒想到這無賴厚顏無恥到如此地步,事關清白,要讓他把話說清楚。景利站定,轉身惡狠狠地瞪著走向自己的人。
“哈哈,你占了人便宜就要負責任,休想就這樣跑了。”解曉武得意地笑著。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我在哪里和你......我怎么占你便宜了?”景利氣得冒煙,聲音都在發抖。
“這么快就忘了,昨晚是誰和我一起去喝酒,又是誰把我送回宿舍的?在東區宿舍樓下,你真忘了?你身上有一股.......一股橘子花的味道,好聞極了。我們還......難不成你要對我始亂終棄。”
景利想起來了,鄧霜拉著她一起去送解曉武,他發酒瘋拉著兩個人不讓走。鄧霜抱了抱他,他跺著腳,伸手撒嬌,要景利也抱抱他,像個孩子不依不饒。只想盡快脫身回宿舍景利上前輕輕拍了拍他后背。發酒瘋的人將她緊緊攬在懷中,景利費了好大勁才掙脫。這個不要臉的,原來是裝醉在給自己挖坑。
容不得景利多想,樓道里已經噓聲一片。有人在竊竊私語,還有人在起哄。
“這是哪個系的同學,帥的很嘛,景利你不吃虧。”
“我們景利也不錯啊,你們倆有點郎才女貌的意思。”
“你不認識他?這是廣告系的解師兄,名聲在外,招蜂引蝶來者不拒,該不會是景利主動投懷送抱吧。”說話的人聲音低,但該聽見的人都聽見了。
“都還不想走就繼續進來上課。”錢澈的聲音,他想驅散人群。307的想要留下,錢澈又道:“你們也走。”
誠心想看熱鬧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就攆走,迫于老師的威嚴,這些人緩步移動著,像一群喪尸。
景利快氣炸了,今天怕是難以自證清白了,再不走,不知道這狗嘴里還會吐出些什么。
“你編,繼續編,我沒有就是沒有。無聊至極......”景利轉身欲走。
“我有沒有編你自己清楚,要不要去看看監控。你別走啊,你心虛了嗎?哈哈啊,你該不會是和我玩欲擒故縱的游戲吧,咱們不用費那個勁兒了,你已經把我拿下了。”
“解曉武你......你是想報復我?”景利嘴唇都咬出血來,她實在想不出這只瘋狗為什么會咬上自己,唯一解釋,可能就是昨晚鄧霜說的自己棒打了鴛鴦,但是那晚的事情,她真的想不起太多。
“報復?我只想抱你。”解曉武壓低聲音,傾身在景利耳旁,“就像昨晚一樣緊緊抱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