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因為見到楊骎還是那杯白水真是仙藥,第二天一早醒來,景利感覺輕松許多,病魘消散。就像被解了緊箍咒的孫悟空,一個筋斗從床上翻起來,立即翻出手機和日記本給楊骎發去消息:卿卿,我好了,我全好了,開心。
龍淵似乎有順風耳,景利剛趿著鞋準備去洗漱,這只瘟神已經站在門口:“好了?你這病還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p>
景利心情大好,沖著人裂開一個笑臉道了聲謝。
“喲,難得難得?!饼垳Y跟著景利,“能得到你這一句謝,也不枉費我這半個月的辛苦。”
景利刷牙的動作凝滯了,從鏡子中看到龍淵直直看著自己的神情,不由動容,蘇敏說的沒錯,兩次生病都多虧他照顧。
“感謝你是真心的,若你不再對我有非分之想,我們倒還可以做朋友。這兩次算我欠你的,有機會我一定還。”景利看著鏡子里的龍淵,含著一口泡沫口齒不清。
“你說什么?”龍淵故意裝作沒聽清,難得景利這樣平和地與他說話,他貪心想再聽一遍。
景利對著鏡子癟了癟嘴,這兩個月她也摸清了龍淵的脾性,比猴子還喜歡順桿爬。好話不說二遍,不理他。
“你知道的我一開始對你就是見色起意,現在仍然對你想入非非。我想你才不是非分之想,我是名正言順,明目張膽。很快你就會知道我每天晚上是怎么想你的?!饼垳Y靠近景利,從身后把人圈在洗漱臺前,把頭貼近她,盯著鏡子里的人影,言語曖昧。
聽到龍淵狎昵語氣,景利火起,漱了口,就著牙刷柄,反身重重戳在龍淵心口的傷處:“沒完沒了是吧,滾。”
龍淵吃疼,往后退開兩步,景利搶步跨出衛生間,這個人不配好言相待,垃圾就該永遠呆在垃圾桶里。
“怎么有你這樣的女人,過河拆橋,謀殺......恩人?!饼垳Y追出來,看到景利面色不善,旋即改了口,“開個玩笑都不行嗎?作為朋友,我照顧你這么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景利剛才那下著實不輕,龍淵剛愈合的傷口滲出血來,羽褐色的真絲睡衣浸染一片緋紅。景利也覺自己出手太重,心中竟然生出一絲愧疚。
“朋友就要有朋友的分寸,不帶你這樣說話的?!?/p>
“怎么了?我和蘇敏是發小,我們就這樣說話啊?!饼垳Y理直氣壯,解開衣扣,低頭看了一眼傷口,“你這娘們兒出手也太狠了,我不管,你弄的你來幫我處理?!?/p>
“蘇敏是蘇敏,我是我?!本袄厪墓褡永锬贸鲠t藥箱邊道,“我幫你包扎可以,你坐下,把手背后。”
“你干脆叫我把手舉起來,拿只手銬把我拷上,把我當成什么人?”龍淵氣鼓鼓坐到凳子上。
景利挽起袖口,故意在龍淵傷口上噴酒精,這種直擊腦門的痛景利試過,希望他能長長記性。可這人就是可惡,好像看穿了景利的心思,咬緊牙關面不改色,任由景利粗暴對待。
景利經驗豐富,動作麻利,很快就包扎好了傷口:“好了,我們扯平了。身份證還給我。”
“你這傷怎么弄的?”龍淵突然抓住景利的右手腕,看著那條駭人的粉紅色蜈蚣問道,“你這也是不超過半年的新傷,誰給你弄的,姓喬的還是姓解的?”
“你這人是屬蒼蠅的嗎?看著血就興奮?和他們都沒有關系,我自己弄的。”景利掙脫龍淵,收拾好醫藥箱。
“怎么弄的?”
“怎么弄的都和你沒有關系,龍少爺,身份證還我?!?/p>
“要讓我知道誰敢這樣傷你,我弄不死他?!饼垳Y一拍桌面,滿臉義憤填膺,“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再受傷?!?/p>
“你現在讓我不得自由我就感覺是受到傷害,身份證還我?!?/p>
“你等著?!饼垳Y起身快步走出了房間。
景利這邊換好衣服收拾好,龍淵也拖著只行李箱出現在景利面前,沖鋒衣牛仔褲登山鞋,和他平日里西裝革履的裝扮截然不同,倒讓人眼前一亮。
“怎么樣,帥不帥?”
“身份證?”景利才不會被表象迷惑,永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在這兒?!饼垳Y抬起景利左手,將一張火車票拍進她手里,又晃動了一下自己手里那張,“我讓小于給我們買的11點的票,時間還早,來得及?!?/p>
“你要干嘛?”景利警覺起來,沉著聲嗓問。
“不是給你說過嗎,我陪你回老家?!?/p>
“龍淵你能不能不要胡鬧,你很閑嗎?”
“怎么會,我這半個月有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全部力氣都用你身上了?!?/p>
“馬上就要過年了,你要丟下龍姐一個人嗎?”景利顯然沒有聽出龍淵言語里的旖旎意思。
“那我們邀請她一起去?那太好了,她肯定開心壞了?!?/p>
“龍淵!”景利有些暴躁,語氣不善。
“不管怎樣,我、都、要、和、你、一、起、回、家。”龍淵一字一頓,看了一眼景利比自己小兩號的行李箱問,“你就這點東西?”
“我是回家,不是搬家?!?/p>
“對對對,不是搬家,這三年都不許搬家?!饼垳Y去拉景利手腕,被人側身躲開,笑道,“走走走,我們先小樓吃早飯,昨晚上你就沒有怎么吃東西,肯定餓了。”
龍淵這只楊骎眼里的畫皮鬼,幾句話,成功轉移了景利的注意力。幾乎半個月沒有好好吃飯的人,大病初愈,饑腸轆轆。
龍淵死皮耐臉,軟磨硬泡,硬是跟著景利上了火車。
高級軟臥,兩床一衛,沙發衣柜空調......這是逼著景利要在這兩天一夜的路途中,在這狹小的空間里與魔鬼共處!
龍淵好算計,之前“金屋藏嬌”“龍太子和酒神同居”這些消息在他的授意下已然滿城皆知,再加上這么一段路途,以及一起回家過年的戲碼,來年景利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和他龍淵的關系。即便到時候解曉武出獄,喬一和回來,誰又能爭得過他。和別人同居過的女人,誰心里不膈應。
景利無奈,趁龍淵不備,旋即下車,隨便擠進另一節車廂,春運期間人滿為患,她寧愿兩天一夜站著回家,也不愿意和龍淵共處一室。
可龍淵怎么可能給她沒苦硬吃的機會?;疖囬_動不久,廣播里就開始找人——描述了一番景利的身材樣貌,求她不要生氣,說她未婚夫哮喘病發作,藥在她身上,讓她立即回到五號車廂救命。
景利長的太出眾,一眼就被人認了出來,有人開始苦口婆心的勸:“姑娘,兩口子床頭打架床尾和,可不能拿男人的命開玩笑?!?/p>
景利想解釋,又百口莫辯!
這些“好心人”看勸說不動,開始指指點點,甚至無端的編排和謾罵,景利捂著耳朵,閉上雙眼,極力忍耐著。
十幾分鐘后,乘務員就找到她面前,要求檢查她身份證和車票。
龍淵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人搜羅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