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利回到單間,龍淵正氣定神閑地坐在沙發上翻著一本財經雜志。見乘務把景利送回來,起身連聲稱謝把人送走。一把將景利拉進房間,送上門,欺身把人壓在床上:“跑啊?這不還是乖乖回來了嗎?我勸你別費勁了,這一輩子都別想逃。”
景利陷入絕望,心臟疾速跳動著,別過臉躲開龍淵即將落下的吻。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喬一和哀懇幽怨的眼神,眼淚無聲滑落。
龍淵數息疑滯,鼻尖和景利碰了碰,一吻落在她眉心。閃身坐回到沙發里,繼續翻看著雜志,似乎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景利坐起身,抱著膝蓋縮在墻角陰影里。
整個旅程,龍淵沒有再糾纏打擾景利,只按時給她準備好餐食和熱水。恭順的像一個啞奴。
慢慢的景利卸下防備,就當龍淵不存在,看看書;和楊骎你來我往沒完沒了發信息;發呆……自顧自消磨著旅途時光。
這幾個月龍淵受盡景利的冷眼,他這么驕傲的人能堅持到現在也是不易。他的思想在放棄和強取兩個極端搖擺,怎么選都不甘心。他對自己有更高的要求,他要讓景利愛上自己,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
景利見到開車到火車站接自己的居然是吳憲,初覺驚訝,旋即就想明白了,國慶節他就去家里糾纏姑姑,怎么可能棄寒假這個機會。每到年終都是家里最忙的時候,多一個送上門的免費勞動力沒什么不好。
吳憲是個性情中人,見到景利身后跟著的男人,想起把小喬氣到吐血的那幾張旖旎照片,氣不打一處來。一拳重重砸在車門上,但放假前小喬特意打電話給他交待,讓他不許為難景利,尊重她的選擇。
景利一聲殷切的姑父,把吳憲剛才滿腔憤懣化為烏有,樂呵呵接過她手上行李打開后備箱。
龍淵眼疾手快,竟先一步放好行李箱,隨口給愣在原地的吳憲說了聲謝謝,緊跟在景利身后上了車。
“想必這位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龍太子吧,像你這樣的大人物曲尊降貴跑到這小縣城來有何貴干呢?”吳憲答應小喬不為難景利,但對這個姓龍的卻沒有必要給好臉。
這兩個月每每聽到關于“酒神”和“龍太子”的傳聞,他都會義憤填膺給喬一和打去電話訴說原委,發一通鬧騷,好像景利背判的人是他吳憲。
喬一和反而回過頭來安慰開解他。
每次他向小喬吐槽完就心情大好,電話一頭的喬一和卻總會心悸,胸悶,呼吸困難,好長時間才能緩過來。
上一次吳憲打電話給他通讀了《青羌晚報》上的一條花邊新聞,內容是酒神和龍太子一起出席龍景路通車剪彩儀式和龍景小學重建啟動儀式。吳憲有聲有色,像說書先生一樣把整篇報道演繹給他聽,最后一句話最是傳神:這是愛情結晶最高級的形式,造福一方,永留史冊。
吳憲陰陽怪氣,口氣里滿是不屑:“聽聽這用詞,還愛情結晶,永留史冊,沒見過拍馬屁拍的這么不要臉的。”
“確實是一件積福報的好事情,也不枉費她在村里住過一陣。”喬一和說話開解吳憲,實則是在寬慰自己。曾經和景利在良田阡陌間,灰墻瓦屋前的相依相偎,再回去時,那些記憶中的景致已被人盡數毀去,滿是泥濘。
這些時日,喬一和就是一個矛盾綜合體,他一面期待吳憲打電話告訴他景利的情況,一面又害怕了解更多讓他越陷越深。雖然這些消息每每讓他寢食難安,但他已經上了癮,戒不掉。
知道放假景利拿自己當擋箭牌沒有回家的消息,他心如刀絞,忍耐著叮囑吳憲不許他揭穿景利的謊言。
以前自己以死相逼才能換來與她須臾相守,而如今她卻為了另一個人欺瞞至親,可見她對那個人動了真心。
只要是她想要的,她和別人的兩情相悅,他喬一和也愿意成全。他以最大毅力克制著不與她聯系,這是能為她做的最后一個微末小事了。
龍淵跟景利回老家前就做足了功課,之前雖沒見過,但聽這人嘲諷的語氣,猜到他應該就是那個喬一和的朋友,景利姑姑的追求者吳憲。
“我和你目標不同,目的一樣,這個問題問你自己就好了。”龍淵深情款款看著景利,給出自認為完美的答案。
“不要拿你和我相提并論,我們不是一路人。”
“噢,是嗎?我倒是覺得和你惺惺相惜。不對,你根本沒有什么勝算,只是一味不要臉......”
“龍淵!閉嘴”景利正懊惱沒能阻止龍淵上車,安撫自己說既然他都已經跟到了這里,就當他是一個到家里做客的普通朋友。但聽了他和吳憲的對話還是難免氣憤,出言喝止。
以吳憲的視角,他認為景利明面上看似幫自己,實則是在維護自己男人。對這個龍淵早有耳聞,今天見到真人,難免拿他和喬一和做一番比較。
這人寬肩窄腰,五官雖不及喬一和清秀俊美,但也是佼佼者,和喬一和的沉穩內斂不同,這個人自帶一份養尊處優的凌厲和霸道。景利身上或多或少也有這樣的特質。又是高富帥,難怪景利會為了他甩掉喬一和。
吳憲把人送到家就去生產線了。今年擴大了規模,景望舒更忙了,替她分擔工作,是吳憲賴在這里不走的理由。這十幾天歷練下來,他已經可以獨當一面。
景利不讓龍淵進家門,把人安頓在縣城唯一一家酒店里。龍淵一反常態,乖順地聽由景利安排。
“謝謝你送我回家,歡迎來我家鄉旅游。你請自便吧。”
“我想去拜訪叔叔阿姨和姑姑,你帶路。”龍淵放好行李,提出請求。
“這就不必了,他們都很忙,沒時間。”
“是嗎。那你回家吧,我也想休息一會兒。”
“好,明后天你就回青羌吧,這里條件簡陋,你肯定不習慣。”龍淵一反常態,景利欣喜若狂。像龍淵這么傲嬌的人,怎么甘愿一直招人白眼,一路上冷遇,他肯定也厭煩了。
擺脫了龍淵這只瘟神,景利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匆匆跑去裁縫店。父母還是忙的飯都顧不上吃。景利也幫不上什么忙,看不懂圖樣,分不清布匹材質,更不會剪裁,只能做一些端茶倒水,打掃衛生的活計。但在自己父母身邊總是安心的,這半年來遭受的委屈,在看到親人那一刻便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