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力道強悍,整把匕首的刀刃都沒進馬二的肩膀里。
馬二落了下風,上下打量了一眼龍淵,目光落在他腕表上,心里有了判斷,這人絕非池中之物。
忍痛拱了拱手:“三爺,今夜多有得罪,改日再來拜會。”說完,領著一眾嘍啰出門去了。
景利推開龍淵,沖向景三:“爸,您怎么樣。”
“我沒事,你快看看小龍,趕緊送他去醫院。”
經景三提醒,景利扭頭看向龍淵,看他跌坐在地上,撅著嘴滿臉幽怨地看著自己。腿上傷勢不輕,血浸透褲管,流了一地。
景利上前,蹲下身扶起人:“怎么樣,能走嗎?”
景利勉為其難靠近自己的樣子,像一把冰凌扎進龍淵心里。但只那么一瞬,龍淵就將心中的涼意驅散,抱著景利,把全身的重力都壓在她身上,搖搖頭道:“一點知覺都沒有,我這腿怕是廢了。”
景利避開龍淵的目光,扶著人撥打120。
龍淵傷及跟腱,若不立刻做手術,可能會落下殘疾,需要家屬在通知單上簽字。景三以他師父的名義簽了字。龍淵拉著景利,不愿意進手術室。無奈景利只得陪他一起進去,龍7歲,怕黑。
手術還算順利,可醫生說小縣城醫療條件有限,怕耽擱龍淵,建議轉院。
景利不敢怠慢,連夜給龍姐打去電話說明了事由。
龍姐并沒有責怪景利,說即刻派人開車去接龍淵。
龍姐一行人在第二天傍晚就趕到了醫院。見到孫兒受傷,嘴上不說,臉面上也寫著埋怨。
景三夫婦心里有愧,連連給龍姐致歉。
“我們淵兒何時受過這樣的傷,他為何來此我想你們應該清楚。他住院期間需要有貼心的人照顧。我有心把他接走,但家里就我一個孤寡老太婆,又怕耽誤他,以后若落下殘疾,我怎么向他酒泉之下的父母交代!”
“夫人,該我們做的我們絕不推脫。”景三當即表態,“讓景利和你們一起走,小龍因她受傷,理應她照顧。”
“還是他師父通情達理,這再好不過了。只是兩個年輕人,這孤男寡女的,沒個名分......我們家在青羌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
龍姐的目的已經很明確了,她在利用龍淵的傷“綁架”景家。
病房的人齊齊向景利。龍淵暗自高興,姜還是老的辣,不愧是龍姐。
景利頓時心如死灰,半年內第二次被人要挾。情愛從來由不得她自己。
“我們小龍對景利怎樣你們應該看到了,從來就沒有見過他對一個女孩這么上心過。依我看,我們兩家這就把他們兩個的婚事定下來,也方便景利進出照顧淵兒。”
見景家人不表態,龍姐只好自己挑明。
“我們景利年齡還小,她.....”說話的是景利母親陶二,這些天,她看出來景利對這個上趕子的龍淵沒有什么情誼。做母親的想要幫女兒爭辯爭辯。
“他師父怎么說。”龍姐目光如鷹隼,逼視著景三。
景三木訥心性,不懂女兒家心思。在他眼里龍淵倒是可靠的。
這樣的家世背景,還能淤尊向他學藝,又這些天見他處處以景利為先,情真意切。把女兒托付給這樣的人,定會保她一生幸福無虞。
當即拿出大家長的姿態沉聲道:“夫人考慮周詳,就這么定了。小龍傷還沒好,儀式就免了,明天中午我們在祥裕閣定桌宴席,給夫人接風,把這事兒定下來。讓他們早些回青羌,不要耽誤。”
“爸!”一記驚雷殛在景利心坎,景利眼里噙著淚看著父親。想要爭辯,可又不忍心讓他為難。
“就這么定了。”景三看向景利,他也意識到了景利的情緒,可話已經說出口,覆水難收。
“好好好,太好了。該有的禮數我龍家一樣不會少。你們放心,我會像對親孫女一樣待景利,以后他們結了婚,我就把龍家的管家之權交給她。”
龍姐上前拉著景利的手,把人拉到龍淵病床前,將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笑的合不攏嘴。
景利心如刀絞,無力抗爭,任由龍淵把手扣在他手心里。閉上眼睛,淚水滾落,砸在龍淵手背上,四濺開去。
腦海里,喬一和凄婉悲傷的眼神在漸漸模糊、消散。
當晚,龍淵讓景利回家休息,留小于陪護。讓小于避開景家人,把自己名片送了一張給馬二,順便帶上一句話:不打不相識。
景三夫婦陪著龍姐吃晚飯,把人安頓在酒店里。
景利心情低落,回到家見到景望舒,撲進她懷里無聲哭泣。
景望舒問不出緣由,急得直跺腳。
直到第二天中午,景三通知景望舒到祥裕閣吃午飯,她才知道原委。
“我不同意。”景望舒霍的站起,把餐巾往桌上一摔,大喝一聲,把一旁正討論兩地婚儀差異的景三和龍姐二人嚇得一怔。
“三哥,景利才多大,大學還沒畢業,你就給她訂婚?怕她嫁不出去還是怎么著?你問過她嗎?她愛小龍嗎?你也太草率了。”
景望舒激動起來,說話就像連珠炮一樣,不給別人喘息的機會。
“望舒,這件事我和夫人已經決定了,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兩個孩子也是兩情相悅。你坐下,你把景利從小帶到大,我和你嫂子萬分感激。”
景三起身倒了一杯酒,遞到景利面前,“小利,敬你姑姑一杯酒,感謝她的養育之恩。”
“三哥不要混淆視聽,這是兩碼事。”景望舒捋了一把頭發,情緒激蕩,轉向景利問道,“你說,你是怎么想的?”
景利低著頭,咬著嘴唇,努力克制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姑姑對我不了解,不放心把景利交給我。這是因為姑姑疼愛景利,讓我這個從小就失去雙親的人羨慕不已。
我不敢奢求姑姑能立刻認可我,但是我龍淵發誓,這一輩子,只愛景利一個人,一輩子對她好。
今天只是訂婚,等景利大學畢業后,我們再談婚事。這兩年,姑姑看我表現,我隨時接受考驗。”
龍淵扶著椅背站起身,端起那杯酒,跛著腳走到景望舒面前,態度極其誠懇。
“我沒有問你,有你什么事。不要在這兒演深情大義。”
景望舒橫了一眼龍淵,不給他絲毫顏面,盯著景利,“你說話,有姑姑在,馬二不足為懼,欠龍家的,我給你還。你只管遵循本心,只要你說一聲不同意,他們說破大天去都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