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腥味！就在前面！”話音未落，眾人已穿過樹梢，眼前的場景讓他們瞳孔驟縮——

直徑百米的空地上，溝壑交錯縱橫，斷木上凝結著黑紅色黏液。中央位置，唐三周身纏繞著藍銀草，兩千年魂環在他頭頂盤旋。少年蒼白的臉上浮現痛苦紋路，額頭青筋暴起，顯然正在承受魂環融合的劇痛。唐三跪坐在人面魔蛛巨大的尸體旁，魔蛛的毒牙上還掛著他的衣襟碎片，而他的玄天功正以近乎瘋狂的速度運轉，強行壓制著體內翻涌的毒素。

“他什么時候突破三十級的？吸收人面魔蛛魂環？胡鬧！越級吸收兩千年魂環，這是在找死！“

趙無極暴喝一聲就要上前，粗壯的手臂卻被奧斯卡死死拽住。“

“趙老師，小三現在中斷吸收，必死無疑！”

“魂環年限不匹配，他會爆體而亡的，現在阻止，他起碼還能活著”趙無極沖著奧斯卡喊到。

“他當然知道！“寧榮眼眶通紅，“小舞被抓走了，那是他用命也要守護的人，你以為他還有別的選擇嗎？“她的聲音因哽咽而顫抖，“如果連拼命的機會都不給他，和親手殺了他有什么區別？“

戴沐白猛地轉身，白金色的獸瞳泛起兇光：“真是瘋了，拼命？拿命去填能有什么用”

風霜擋在寧榮榮身前，“你以為他不知道危險？小舞被十萬年魂獸擄走，除了拼這一線生機，他還有什么辦法？“少女眼眶通紅，聲音發顫：“當你看著最重要的人在眼前消失，你就會明白，這種無力感比死亡更可怕！“

戴沐白正要反駁，朱竹清冰冷的聲音插了進來：“唐三比我們任何人都清楚后果，這是的他選擇”

馬紅俊在一旁搓了搓手，想勸又不敢開口，偷偷看向風霜。只見她靜靜盯著唐三顫抖的背影，冰藍色的眼眸里滿是復雜——有擔憂，卻也有理解。

“讓他試試吧。”風霜忽然上前一步，聲音輕卻堅定，“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如果現在阻止他，他這輩子都會活在悔恨里。比起身體的痛苦，這種遺憾才是最熬人的——那比讓他死還要難受。”

“可風險太大了！”戴沐白額角青筋暴起，

“所以我們守著他。”

只有風霜離得最近，能清楚看見唐三睫毛上凝著的水珠——不知道是汗還是淚。她想起天斗北境的飛沙，想起哥哥痛苦的嘶喊，也看到那個曾經無能的自己，如果當時她也能有一絲救活哥哥的生機，她也會豁出性命，可當時她什么都沒有。

“賭一把吧，唐三。”風霜輕聲說，她抬手，魂力如冰絲般鉆入唐三體內“至少別讓自己后悔。”

風霜指尖的寒氣如活物般鉆進唐三經脈，所過之處，人面魔蛛的毒素竟被凍成銀白絲線，順著毛孔一點點被逼出體外。他陷在魂力暴動的幻境里，緊接著便是刺骨的冷，像有人把冰棱塞進了骨頭縫里，卻也讓他混沌的意識清醒了幾分。恍惚間又看見小舞被泰坦巨猿抓走的瞬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唐三忽然猛地一顫，喉間溢出一聲悶哼。纏繞他的藍銀草突然爆發出強光，人面魔蛛的魂環虛影在他背后一閃而過，最終化作點點紫光融入他的武魂。

“他……成功了？”寧榮榮的聲音帶著哽咽。沒等眾人反應，唐三忽然踉蹌著站起身，卻在抬頭的瞬間猛地怔住——小舞正站在幾步外，眼里含著淚卻笑得分明。

“小舞？”唐三的聲音發顫，不敢相信地伸出手。下一秒，他被小舞撲進懷里，熟悉青草香涌進鼻尖，讓他忽然紅了眼眶。他緊緊抱住懷里的人，“你……你怎么逃出來的？泰坦巨猿……”

“它吃素呀。”小舞吐了吐舌頭，從唐三懷里鉆出來，“看我沒肉可吃，就把我放在森林邊緣啦。不過它手勁好大，差點把我捏成兔子餅——”她忽然瞥見唐三手臂上未消的黑色紋路，笑容猛地僵住，“哥，你怎么受傷了？還有你什么時候突破三十級了？”

唐三摸了摸小舞的腦袋，“與人面魔蛛對抗的時候，耗盡了魂力，也突破了極限”

小舞低下頭“呃，其實，我也突破三十級了，在回來的路上，有一只被泰坦巨猿撞昏的魂獸，我發現挺適合自己，就吸收了，哈哈，我運氣好吧”

奧斯卡驚喜道:“哇，小舞，你運氣也太好了，不過沒事就好……剛才小三吸收魂環時差點把我們嚇死！”馬紅俊在一旁抹了把汗，“可不是嘛！我還以為你要跟那魔蛛同歸于盡呢！”

只有趙無極沉著臉沒說話，卻在看見小舞活蹦亂跳的模樣時，悄悄松了口氣。風霜倚著樹站在角落，方才強行渡魂的反噬讓她有些腿軟，卻在看見唐三抱著小舞不肯松手的樣子時，忽然笑了。

“所以說……”朱竹清忽然開口，斜睨了戴沐白一眼，“某人剛才還說他瘋了？”

戴沐白耳尖猛地紅了，咳嗽著扭過頭：“我、我那是擔心他！誰知道這小子命這么硬……”話沒說完就被小舞貼臉開大：“你說我哥什么？”

唐三眼含笑意看著，他忽然抬頭看向風霜，眸中閃過愧疚與感激——不用問也知道，剛才那場魂環吸收有多兇險，若不是她用寒氣護住心脈，只怕此刻他早已被毒素反噬。風霜對上他的目光，只是輕輕搖頭，

“都說十萬年魂獸難對付。”趙無極忽然走過來，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遠處被踏平的林地，“沒想到最兇的那頭，反而最講道理。”他忽然抬手揉了揉唐三的頭，難得沒說“胡鬧”，只低聲道：“下次別再這么拼命——你背后還有一群把你當家人的人。”

唐三回頭，他身后，風霜正靠著寧榮榮閉目養神，奧斯卡和馬紅俊在拌嘴要不要烤只魂獸慶祝，戴沐白和朱竹清雖沒說話，卻都悄悄往小舞這邊靠了靠。篝火噼啪作響，將每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疊在一起，像一堵再也拆不散的墻。

“休整一下，馬上返回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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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體注意！”趙無極站在學院操場中央，看著眼前七倒八歪的少年少女，難得扯出個笑來，“這次星斗森林之行雖說驚險，但也算有驚無險——放假三天！都給我好好歇著，不準偷偷去魂獸森林瞎晃蕩！”

“耶——！”馬紅俊第一個蹦起來，“終于能睡懶覺了！上次在森林里三天沒沾枕頭！”戴沐白斜他一眼，抬手揉亂他的爆炸頭：“睡什么懶覺？城里新開了家烤肉店，本少請客——”

“誰要吃你的烤肉！”小舞踮腳戳了戳戴沐白的肩膀，轉頭挽住寧榮榮的胳膊，“榮榮，我聽說城里有賣新出的桂花糕，甜而不膩，咱們一會兒去買！”寧榮榮笑著點頭，余光瞥見風霜默默站在一旁，立刻伸手拽她過來：“小霜，竹清，我們一起去！咱們女生宿舍都沒一起逛街過~”

眾人笑鬧著往宿舍走。風霜跟著隊伍，聽著耳邊此起彼伏的“小霜”，多久沒人這么叫過她了，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