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阿昭以20場連勝完成考核,正式加入史萊克。看著弗蘭德收走全部獎金當學費,他總覺得自己被忽悠了。
這十天里,眾人相處愈發融洽:奧斯卡總拿“小弟弟”身份調侃他,寧榮榮帶著他逛遍學院角落,
為了盡早拿到銀斗魂徽章,風霜主動提出組隊。“冰封魔龍組合”成立。兩人聯手后,竟未嘗敗績,斗魂場的公告欄上,“冰霜魔龍”的連勝記錄逐日攀升,
“下一場二隊二,瞬殺雙子VS冰封魔龍,”
斗魂場的擂臺白霧翻涌,隨著裁判一聲令下,風霜玉手輕揚,身后浮現出三米高的冰霜雪女虛影,阿昭周身魂力暴漲,昭明暗魔龍撕開空間懸浮身后。
“小心!”幽影黑豹率先發動突襲,利爪帶起殘影直取風霜咽喉。阿昭冷笑一聲,魔龍虛影驟然消失,暗紫色龍爪從地面破土而出,幽影狼狽后躍時,霜藍色冰霧已將全場籠罩。
“視野被封!破曉,用劍氣開路!”幽影聲音帶著寒意。流光雙刃撕裂霧氣的瞬間,魔龍的光暗龍息突然從天而降,灼熱的光芒將地面灼出焦黑溝壑。破曉翻滾避開,卻見龍息在落地處蔓延出詭異的黑金紋路,踏入其中的劍氣竟扭曲消散。
“配合不錯?!卑⒄烟蛄颂蜃旖牵執撚霸俅坞[入虛空。風霜抬手,冰鏈如銀蛇暴起纏住幽影,阿昭趁機從陰影中沖出,魔焰龍爪直奔破曉后心。流光雙刃交叉格擋,卻被腐蝕龍息灼傷劍身,幽影掙脫鎖鏈反身撲來,卻被風霜新釋放的冰霧凍住利爪。
“你們輸了。”魔龍虛影突然出現在姐弟頭頂。龍息與冰霧交織成毀滅風暴,幽影和破曉在劇烈的轟鳴中被掀飛,重重砸在防護結界上。
“冰封魔龍組合獲勝,連勝十八場”
下場后,阿昭跟在風霜身后,嘴臉是壓不下去的喜悅,“喂,我們已經連勝這么多場了,要不要去慶祝一下,我請客”
風霜駐足,回頭看向阿昭“我們?”阿昭輕笑的走到風霜身邊,對上她冰藍的眸子“對啊,我們,就我們兩個人”
說完,眼神變得溫柔起來“我知道一家店,有你愛吃的糖醋魚,去不去?”
風霜的眼睛亮了亮心動了,剛要答應,想到什么,皺起眉頭“不去,我不愛吃糖醋魚”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阿昭低頭嘆氣,輕輕搖頭“小騙子,”又突然追了上去不死心的問“那紅糖糯米藕呢?或者荔枝膏,不行吃一碗餛飩總可以吧?小霜,小霜,等等我啊”
一個月后,史萊克戰隊打敗了從無敗績的皇斗戰隊,斗魂場的公告欄上,“史萊克戰隊”的銀斗魂徽章圖標亮起。
慶功宴上——“恭喜各位,銀斗魂徽章的含金量,足夠讓你們在魂師界嶄露頭角了?!闭f話的是皇斗戰隊的老師秦明,也是史萊克以前的學生,此刻他褪去戰隊制服,笑著遞來幾壇果酒,“天斗皇家學院有最好的教育資源……學弟學妹們不如考慮加入我們?!?/p>
弗蘭德的酒杯頓在半空,目光掃過玉小剛——“皇家學院規矩多,那幫貴族魂師未必容得下我們這些‘怪物’。”他故意把“怪物”二字咬得極重,卻看見秦明眼底閃過理解的光。
“規矩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庇裥偤鋈婚_口,“孩子們需要更廣闊的平臺,尤其是擬態修煉環境……皇家學院,確實能幫到他們?!碧ь^望向打鬧的眾人。
“但丑話說在前頭,皇家學院必須接納史萊克的所有師生”弗蘭德忽然拍板,酒杯重重磕在桌上,“學生的修煉日程必須按我們的來,你們不能插手,”
秦明聞言大笑,舉杯敬向眾人:“放心吧院長,這些條件都能滿足?!?/p>
史萊克為了之后的搬遷,關閉了學院,開啟兩個月的善后工作,唐三一直在制作他的暗器,其他人也趁著假期好好放松放松,自那天確定史萊克學院要搬去天斗城,風霜便一直悶悶不樂,每天躲在后山上,名為修煉,其實是一個人坐在那發呆,她在猶豫,是離開,還是去天斗城。
“又躲在這兒偷懶?”阿昭的聲音從背后響起,挨著風霜坐下,“榮榮說你最近總往山上跑,修煉還是發呆?”
風霜的睫毛顫了顫,沒接話。她盯著遠處史萊克學院的紅頂,看戴沐白和奧斯卡正抬著箱子往馬車上搬,本該高興的搬遷,卻讓她心里空落落的。風霜把頭埋在膝蓋里,默不出聲。
“不想去天斗城嗎,還是不舍的這里?”阿昭繼續開口詢問,風霜吐出一口濁氣,沒回答,起身離開,剛走出兩步
“公主殿下”
風霜停下腳步,頹廢的低下頭,卻沒轉身,沒說話,甚至沒否認。她知道,從第一次相遇時他就認出了她。
阿昭走到風霜跟前,看著眼前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女孩,
“公主殿下,我是阿昭啊?!卑⒄训穆曇糨p得像羽毛,雙臂環住風霜發顫的肩,掌心貼著她后背,能感受到她身體在瞬間繃緊,又在某個瞬間,忽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軟軟地撞進他懷里。
風霜咬著唇,卻怎么也止不住眼眶里的潮水——那些被她刻意隱藏的記憶,失去至親的夜晚、獨自長大的孤獨、怕被人識破身份的惶惑,此刻都順著眼淚漫出,沾濕了阿昭的衣襟。
她聽見阿昭的呼吸亂了,聽見他喉間溢出壓抑的哽咽,下一刻,他的下巴抵在她肩膀,手臂收緊,像要把這些年的分離與牽掛,都揉進這個擁抱里。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風霜的哭聲從壓抑到失控,混著阿昭偶爾的抽噎,阿昭的喉結滾動著,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哄當年那個怕黑的小丫頭。
他忽然發現,自己也在流淚——為重逢時的隱忍,為那些錯過的、本該守護在她身邊的時光。兩人就這樣抱著,聽著彼此的抽噎聲混著后山的風聲,任淚水浸透衣襟,——有些情緒,不需要言語,卻說盡了所有的思念與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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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風霜還是天斗帝國的公主,原名——雪清霜。剛滿六歲的她跟隨哥哥雪清河前往奧蘭王國看望他們的外祖,那時的雪清河還不是太子。
風霜在奧蘭王國覺醒了變異武魂——焚天朱雀,為防止意外發生,天斗帝國派出兩位魂斗羅前往接回公主,其中一位便是阿昭的父親,在回國途中,他們遭遇了暗殺,阿昭的父親保護雪清河兄妹突圍,自己留下來斷后,卻永遠倒在那個山谷中。
“父親接到命令時,我也在場,”阿昭的聲音帶著悲涼,手掌撫著風霜臉上的淚
“我們從皇城出發,到臨冬城休整時,我貪多,喝醉了玫瑰酒釀,父親便將我留在了臨冬城,我每天都期盼著你們能早點回來,可隨后等來的,卻是你們遇害的消息”阿昭的聲音有些哽咽,眼里是化不開哀傷,
“我跟隨援軍一起去接應你們,趕到臨冬城北30里時,只有遍地的尸體,和重傷的太子,沒有父親,也沒有你,當時我以為,你們一定還活著,卻在北境之北的山谷里發現了父親,”阿昭牽著風霜的手,回到剛在坐著的地方,風霜靜靜地聽著,任由阿昭將她的手握的很緊很緊。
“我將父親背會臨冬城,出去搜尋的人說,在南崖山,發現了被燒毀的尸堆,找到了你的身份玉佩,”
當初,阿昭聽到風霜覺醒變異武魂時也很驚喜,求著父親帶他一起去接風霜回家,這些年阿昭活的渾渾噩噩,時長在想,如果當時他沒喝醉,父親帶著他一起上路,他當時是不是也會死去,他應該慶幸,可他又很后悔,如果當時他去了,就算是死,起碼還能陪在他們身邊,
阿昭將父親的遺體帶回家,母親受不住打擊,郁郁而終,原本幸福的一家,卻只剩阿昭一人,所有他愛的,愛他的,都離他而去,若不是不甘心他們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離開,阿昭也想隨他們去了。
“這些年,我游蕩大陸,想找出當年的真相,可當時整個隊伍500多人卻只有太子一人活了下來,小霜,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
望著阿昭清明的金眸,風霜抬手,撫摸他左眼角下紅色的淚痣,拾去他的淚水,風霜本不想告訴阿昭,知道真相的代價太沉重,她本想獨自背負仇恨,可當阿昭將她抱在懷里時,下意識的委屈與哭訴,和阿昭帶給他的溫暖讓她貪戀,風霜望向遠方,眼神堅定。
“你說對了一件事,只有一個人活了下來”風霜輕輕開口,對上阿昭不解的眼神。
“唯一活下來的人,是我”阿昭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盯著風霜,風霜看出他的不解,
“想見見我哥哥嗎”風霜看著阿昭,雖是詢問,卻起身跪坐在地上,在阿昭不解的眼神中,左手撫摸上右手雪環的第九片雪花,一縷藍光閃過,風霜雙手捧著一個鎏金木盒,輕輕放在地上。
“哥哥,阿昭找到我了”風霜撫摸著雪清河的骨灰盒,眼里滿是溫柔,阿昭立刻也跪坐在木盒前,和風霜并齊,
“我們離開奧蘭王國,駛出北門關后,進入了鷹嘴澗,遭遇了埋伏,對方甚至出動了封號斗羅,(阿昭的父親,昭明域北)昭明大將軍為我們殺出一條血路,帶著其余前驅騎士團殿后,對抗封號斗羅,陳將軍護送我和哥哥逃了出來,但對方派出的人真多啊,那些人是沖著哥哥來的,哥哥為了保護我,我們兵分兩路逃跑,”
那些久遠的記憶,即使過了這么久也依然清晰,
“我們約定在南崖山匯合,可,對方沒想過放過任何一個人,你敢信嗎,我一個剛覺醒武魂的小孩,竟然能引來封號斗羅的追殺,僅一招,就將我們七十人的隊伍全部毒死,他們為了毀尸滅跡,一把火燒了尸體,離開王宮前,外公送給我的冰晶吊墜,救了我一命,我醒來時,滿地都是燒焦的尸骸,”
阿昭的指尖在風霜發間猛地頓住,聽著風霜平淡到近乎麻木的語氣,喉間像被塞進塊冰棱——
“后來,我按照約定,走進南崖山,在山林深處,找到了哥哥,哥哥被他們捆著,跪在地上,一個穿著白金羽衣的女孩身上金光閃過,隨后便聽到哥哥痛苦的嘶喊,那女孩竟然變成了哥哥的樣子,說話聲音,神情,一模一樣,他們燒毀了哥哥的尸體,等他們走了很久,我才敢出來”風霜說完一切,眼神空洞,半垂著眸。
阿昭喉頭滾動,將風霜拽進懷里,掌心死死扣住她后頸——六歲的孩子躲在灌木叢里,看著哥哥在火光中化作焦尸,該是怎樣的絕望。他指尖觸到她發間未褪的涼意,才驚覺她此刻的平靜下,藏著當年的所有崩潰,喉間發緊得說不出話,只能用盡全力圈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