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神神殿的光柱徹底消散時，風霜與阿昭的氣息也從識海中徹底斷絕。雪靈姬的虛影在識海深處凝立，冰藍色的神袍邊緣因心緒波動而泛起細碎的冰晶：“冰神為何要將考核賜予阿昭？僅僅因為他體內那一縷混沌之力？”

熾神的虛影懸浮在她身側，聲音帶著創世神祇特有的悠遠：“你小看那縷混沌之力了。”

他抬手指向識海虛空中的一點，那里仿佛映照出斗羅大陸的全貌，從人間到神界，萬千生靈的氣息流轉不息，卻獨獨沒有混沌的蹤跡。

“整個斗羅大陸，無論凡人、魂師，還是神界的神祇，沒人能領悟混沌法則，更遑論掌控混沌之力。”熾神的聲音沉了沉，“但阿昭可以。他是這億萬年來，斗羅位面唯一能承載混沌之力的存在。”

“不止冰神看到了，神界的所有神祇都看得到。”熾神頷首，“你可知混沌海的洗禮意味著什么？那里面的混沌能撕碎一切法則，重塑萬物。放眼整個斗羅大陸，能得到混沌海洗禮的，只有阿昭；能從混沌海里活下來的，也只有他。”

他指尖劃過虛空，浮現出阿昭武魂進化的畫面——原本通體紫黑的昭冥魔龍，在混沌海中翻滾，一半鱗片被混沌氣淬煉得金光如熾陽，另一半則漆黑如深淵，極致光明與極致黑暗在它身上完美共存。

“所以他的武魂才從普通的昭冥魔龍，蛻變為如今的昭明暗魔龍。”熾神輕笑一聲，“這名字還是他自己起的，只知武魂進化出了極致屬性，卻不知這背后藏著多大的機緣。一條接受過混沌海洗禮還能活下來的龍……這在斗羅大陸是獨一份的。”

“若出了斗羅大陸，等阿昭徹底煉化混沌之力，那便不是極致光明與黑暗了。”熾神的語氣變得鄭重，“那是太初之光與太初之暗，是宇宙誕生之初的本源力量。斗羅位面如今的層次，根本承受不住這種力量的完全爆發。”

他話鋒一轉：“但斗羅位面需要它。如果阿昭能成為斗羅位面的混沌之神，他帶來的好處將無窮無盡——混沌之力能直接提升位面的整體層次，”

“阿昭現在不過是觸碰了一點混沌法則的殘卷，就已經成為同輩翹楚。”熾神的目光深邃，“你以為冰神給的考核是真的？那不過是個幌子。冰神的目的，是借著傳承考核的名義，讓他與風霜的羈絆更深，同時讓他在極北之地接觸更多混沌氣。”

“神界的眼睛，都盯上他了。”熾神補充道，“混沌法則玄奧無比，連神王都參不透。阿昭體內的混沌之力，是整個位面的機緣。其他神祇給不了他合適的神位，因為斗羅神界現有的神位——無論是時間、空間，還是元素，信仰、殺戮，沒有一個能承載混沌之力。他要走的路，只能是自己開創的混沌神位。”

雪靈姬望著極北的方向，低聲道：“所以，冰神九考和頂級八考，看似是兩人同行，實則是……”

“是斗羅位面在賭。”熾神接過她的話，“賭阿昭能在六個月里，借著極北的混沌氣再進一步；賭風霜能通過冰神考核，將來成為阿昭的助力。畢竟，混沌之力雖強，卻也需要約束。而與他命運相連的冰神傳承者，或許就是最好的羈絆。”

“我誕生于混沌初開之時，是最先從那片虛無中醒來的存在之一。”他的聲音帶著穿越萬古的滄桑，“混沌法則賦予我原始之火的力量，那火焰并非凡火，而是能焚盡虛無、煉化混沌碎片的本源之火。當年，正是我用這火焰，將混沌中散落的碎片煉化為諸天萬界的雛形，再由其他創世神賦予它們造化生機與運轉秩序。”

“我比誰都清楚混沌法則的玄奧。”熾神自嘲般地笑了笑，“可即便誕生于混沌，我也只能領悟混沌，永遠無法真正掌控它。混沌之力太過霸道，它既是萬物的起源，也是萬物的終點，沒有任何存在能徹底馴服它——包括創世神。”

他指尖微動，識海中浮現出一片翻涌著灰黑色氣流的海洋，那氣流時而化作雷霆，時而凝成寒冰，時而又變成奔騰的巖漿，充滿了無定形的狂暴力量。

“那就是混沌海。”熾神的聲音凝重起來，“它沒有固定的位置，就像一道隨機穿梭的時空裂縫，可能出現在過去的某個紀元，也可能墜入未來的某片星域，更可能突然撕裂某個位面的壁壘。斗羅神界的神祇們，不是沒有想過掌控混沌之力，歷代神王都在尋找混沌的蹤跡，可誰也不知道它下一次會出現在哪里。”

“阿昭能遇上混沌海，純粹是機緣巧合。”熾神的目光柔和了些許，“他當年不過是個懵懂少年，誤入了一道突然出現在森林深處的時空裂隙，就那樣毫無準備地墜入了混沌海。換做任何一個魂師，哪怕是封號斗羅，都會被混沌氣瞬間撕碎神魂，可他偏偏活了下來，還被混沌海洗禮，硬生生從里面帶出了一縷混沌之力。”

雪靈姬這才恍然：“所以，當他出現在冰神神殿時，冰神立刻就感知到了那縷混沌之力？”

“沒錯。”熾神點頭，“小霜開啟傳承考核的瞬間，整個永凍之海的法則都在共鳴，冰神的神念借著考核的契機籠罩神殿，本是為了引導風霜接受傳承，卻意外撞破了阿昭體內那縷與眾不同的力量。”

他看向極北的方向，金紅色的火焰與冰藍色的光暈在空中交織：“混沌海的出現是隨機的，阿昭的存活是奇跡，而他恰好在考核開啟時出現在冰神神殿……這一連串的巧合，或許就是斗羅位面的命運指引。冰神順水推舟，借著考核將他與風霜綁定，既是為了保護這份機緣，也是在為斗羅位面，賭一個更廣闊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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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羅神界，神界委員會的議事殿中，金紅色的霞光透過水晶穹頂灑落，映照著神王凝重的面容。

修羅神銳利的眼神，率先打破了沉默：“下界真的出現了擁有混沌之力的人？”

冰神端坐于冰晶神座上，周身縈繞著淡淡的寒氣，語氣肯定：“是的。就在極北之地的冰神殿，我的傳承者開啟考核時，他就在場。那股力量……既不屬于光明，也不屬于黑暗，更不依附于任何元素，卻能引動天地本源的共鳴，除了混沌之力，沒有其他可能。”

修羅神眉頭微蹙，沉聲道：“我派去探索其他位面的神使，至今也沒有傳回任何與混沌相關的消息。混沌海的蹤跡本就虛無縹緲，能從中獲得力量并存活的，更是聞所未聞。”

“神界的典籍里，關于混沌的記載少得可憐。”邪惡之神嘆了口氣，“只知道它是比元素、時間、空間更古老的本源，蘊含著無窮的能量，卻沒人說得清它的具體形態。我們只知道，混沌氣遍布諸天萬界，可真正能掌控混沌之力、參透混沌法則的，從古至今，一個都沒有。”

修羅神的目光掃過眾神：“但我們需要它。神界的擴張需要混沌之力作為根基，應對未來可能出現的時空亂流，更需要混沌之力來穩固位面壁壘。這是我們突破現有瓶頸的唯一機會。”

“可問題是，沒有任何神位能傳承給他。”善良之神的聲音帶著憂慮，“混沌之力既能創世，也能滅世，霸道到連神王都無法承受。一旦放任他成長，若是他心性不定，后果不堪設想。”

議事殿陷入了沉默。水晶地面倒映著眾神王糾結的神情——一邊是關乎神界未來的巨大機緣，一邊是可能毀滅一切的潛在風險。

良久，冰神開口道：“或許，我們可以賭一次。”

她看向修羅神：“我的傳承者風霜，與那個叫阿昭的少年羈絆極深。從冰神九考與頂級八考的共鳴來看，他們的命運早已交織。混沌之力雖難約束，但強烈的羈絆或許能成為韁繩。風霜的冰神之力屬於極致的秩序，恰好能中和混沌的狂暴。”

“讓他們一同成長？”修羅神沉吟道，“用冰神繼承人的秩序，約束混沌的無序？”

“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冰神點頭，“至少在他們完成考核的過程中，我們能更深入地觀察阿昭的品性。若是他心性純良，待他成就混沌神位，對神界而言將是天大的助力；若是他有墮入黑暗的跡象……有風霜在，或許能及時挽回。”

邪惡之神頷首贊同：“極北試煉是個好機會。封印魂技的情況下，更能看清他們的本質。六個月的時間，足夠我們做出判斷了。”

修羅神沉聲道：“那就按冰神說的做。密切關注極北之地的動向，任何人不得擅自干預他們的考核。我們……等他們的結果。”

議事殿外，神界的光芒依舊璀璨，可眾神王的心中，卻都壓著一份沉甸甸的期待與擔憂。那個在極北雪原上徒步前行的黑發少年，還不知道自己早已成為神界命運的賭注，更不知道他體內那縷混沌之力，正牽動著整個神界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