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淵殘念消散的瞬間,洞穴中彌漫的戾氣如潮水般涌來。風霜強撐著傷痛站直身體,冰藍色的神息從體內源源不斷地外放,如同一張巨大的網,將那些帶著毀滅氣息的戾氣牢牢籠罩。
“必須盡快凈化這些戾氣,否則會干擾阿昭。”她咬著牙,掌心的冰神神息愈發精純,所過之處,黑氣滋滋作響地消融,化作無害的水汽。
不遠處,阿昭已盤膝坐下,開始吸收深淵之氣。起初他只覺這氣息陰冷霸道,與混沌之力的親和度卻異常之高,正暗自慶幸時,一股熟悉的毀滅感突然從氣脈中炸開——這根本不是普通濁氣,而是混沌演化出的毀滅之力!
“阿昭。”
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猛地抬頭,只見風霜穿著一身大紅嫁衣,正緩步向他走來,眼角眉梢都帶著淺淺的笑意,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溫婉。
“霜兒?”阿昭愣住了,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周身,“我要開始吸收深淵之氣了,別鬧。”
風霜卻沒理他的話,徑直走到他面前,輕輕坐進他懷里,冰涼的手攀上他的脖子,指尖曖昧地蹭著他的喉結:“阿昭,你說什么呢?我們不是在將軍府嗎?”
“我們……”阿昭看著她嫁衣上繡著的并蒂蓮,腦子一陣發懵,“這里是將軍府,可我們怎么會……”
“我們成親啦。”風霜仰頭望著他,唇瓣湊到他耳邊,吐氣如蘭,“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啊。”
她的氣質忽然變了,溫婉中多了幾分勾人的嫵媚。她跪坐在他雙腿上,輕輕晃了晃身子,大紅的裙擺散開,像一朵盛開的花:“阿昭,我要做你的妻子。”
冰涼的手順著他的衣襟滑進去,指尖劃過他滾燙的肌膚,激起一陣戰栗。阿昭的呼吸瞬間亂了,抓住她的手腕,聲音帶著沙啞:“我們成親了?”
“嗯。”風霜點頭,眼底映著燭火,亮得驚人,“我們在北境成親了,你忘了?全城的百姓都來賀喜呢。”
她微微仰頭,主動吻上他的唇。這個吻不同于以往的克制,帶著滾燙的急切,舌尖靈活地撬開他的齒關。阿昭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沖昏了頭,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風霜——主動、嫵媚,像淬了蜜的冰,讓他無法抗拒。
“霜兒……”他低喚著,手不自覺地攀上她的腰,指尖陷入柔軟的布料里,“做我的妻子,做我的人。”
情潮翻涌間,阿昭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嫁衣的紅綢散開,鋪了滿床,像潑灑的霞光。他低頭吻著她的耳垂,聲音喑啞:“霜兒,霜兒……”
風霜環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輕輕喘息:“阿昭,要了我。”
“好。”阿昭的理智早已被欲望吞噬,他啞聲應著,指尖顫抖著去解她的嫁衣系帶,“交給我。”
大紅的嫁衣被層層褪去,露出細膩如玉的肌膚。阿昭的吻順著她的鎖骨一路向下,帶著灼熱的溫度,落在她的肩頭、胸口……
就在他的吻即將觸到胸口時,動作猛地頓住了。
他怔怔地看著那片光潔的肌膚,瞳孔驟然收縮。
“霜兒……”阿昭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指尖懸在半空,不敢落下,“你的冰紋裂痕呢?”
那道因取霜華留下的裂痕,像一朵永不凋零的冰花,烙印在她胸口,是她為他剜心取血的證明,是永遠不會愈合的傷口。每一次親密,他都會小心翼翼地親吻那里,帶著心疼與珍視。
可眼前的“風霜”胸口,卻是一片光滑,連一絲痕跡都沒有。
“什么裂痕?”身下的“風霜”眨了眨眼,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隨即又換上嫵媚的笑,伸手勾住他的脖頸,“阿昭,你在說什么胡話?快些……”
“你不是她。”
阿昭猛地推開她,踉蹌著后退幾步。識海劇烈震蕩,將軍府的景象開始扭曲,紅綢褪色,燭火搖曳成黑色的鬼火。
他看著眼前“風霜”瞬間變得猙獰的臉,心頭那道被欲望蒙蔽的弦終于繃斷。
“深淵之氣……心魔……”他咬著牙,強行運轉混沌之力,創生的柔和與毀滅的暴烈在體內瘋狂沖撞,“想騙我?沒那么容易!”
洞穴深處的戾氣已被冰神神息滌蕩干凈,只剩下淡淡的冰霧在空氣中浮動。風霜剛收斂起神息,就見不遠處的阿昭緩緩站起身,背對著她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塵。
“阿昭?”她試探著喚了一聲,見他回頭,才松了口氣。
“完成了?”風霜走上前,視線掃過他的臉——剛才他吸收深淵之氣時氣息紊亂,她還捏著一把汗。
“嗯,差不多了。”“阿昭”點點頭,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我們走吧,去地下深淵入口。”他轉身朝石門后的黑暗走去。
風霜一邊走一邊問道:“阿昭,深淵入口要怎么封印?法則之核的指引里只說需要我們合力,具體的陣紋我還沒完全參透。”
“為什么要封印?”
“阿昭”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她。那笑容依舊掛在臉上:“毀滅不好嗎?你沒感覺到嗎?這深淵之氣里的力量,比你那所謂的創生之力要強大得多。”
風霜突然一動。她凝聚起八成魂力,一掌拍向“阿昭”的額頭——那是識海的位置,她想用魂力震散可能附著在他身上的邪祟。可手腕剛遞到半途,就被他死死抓住。
“阿昭”的指節冰涼,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他低下頭,鼻尖幾乎蹭到她的臉頰,眼底翻涌著漆黑的毀滅之氣,邪惡的笑意從唇角蔓延開:“反應倒是快。不過,我比他更強,跟我在一起不好嗎?”
“你不配。”風霜冷聲喝道,另一只手猛地抬起,冰神神息狠狠砸在他的胸口。
“噗——”“阿昭”被打得倒飛出去,撞在巖壁上,喉頭溢出一絲黑血。但他很快爬起來,抹了把嘴角,反而笑得更興奮了:“果然夠勁。”
風霜趁他落地的瞬間,指尖凝聚起阿昭曾贈予她的那縷創生之力——那是混沌本源中代表生機的力量,或許能克制這邪祟。可就在她要將力量打出時,“阿昭”突然厲喝一聲:
“你若是毀了這具身體,他就死了!”
風霜的動作驟然僵住。
創生之力懸在掌心,光芒明明滅滅。她看著那張與阿昭一模一樣的臉,看著他眼底那抹屬于阿昭的輪廓,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他說的是對的。這邪祟占據著阿昭的身體,若是下死手,受傷的只會是阿昭本人。
就是這片刻的猶豫,“阿昭”已如鬼魅般欺近。他掌心凝聚起濃郁的毀滅之力,漆黑如墨的氣勁帶著撕裂空間的銳嘯,狠狠砸在風霜的小腹上。
“唔!”風霜像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撞在石臺上,噴出一口鮮血。冰藍色的神息瞬間黯淡下去,她掙扎著想爬起來,卻發現四肢百骸都像是被碾碎了一般。
“阿昭”一步步走向她,每走一步,地面就裂開一道黑色的紋路。他抬手一揮,那些由毀滅之力化作的黑色繩索便如靈蛇般竄出,死死纏繞住風霜的四肢,將她拽到自己面前。
“你以為那點創生之力能護著你?”他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仰起頭看著自己。漆黑的毀滅之氣從他掌心溢出,順著她的皮膚鉆進體內,瘋狂吞噬著她的冰神神息。
風霜疼得渾身顫抖,卻死死咬著牙,冰藍色的眸子瞪著他:“放開我!”
“放開你?”“阿昭”低笑起來,笑聲里帶著徹骨的寒意,“你還沒明白嗎?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他不敢接受的毀滅之力,由我來掌控;他不敢對你做的事……”
他俯下身,鼻尖蹭過她的臉頰,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情人間的呢喃,卻字字淬毒:“我都可以做。”
隨著他的話語,風霜體內那縷微弱的創生之力突然如風中殘燭般熄滅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代表生機的力量被毀滅之氣徹底吞噬,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你看,”“阿昭”松開手,欣賞著她蒼白如紙的臉,“沒有了創生之力,你所謂的冰神神息,在我面前不過是笑話。”
被黑色繩索捆縛的風霜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走向石臺中央的冰原法則之核。毀滅之氣在他掌心凝聚,似乎想將那枚蘊含著冰原法則的核心也徹底污染。
“住手!”風霜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冰藍色的眸子里第一次染上了絕望。
她不怕死,可她不能讓阿昭的身體徹底被毀滅之力吞噬,更不能讓玄淵前輩守護數十萬年的法則之核落入邪祟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