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神殿外,最后一道冰晶門緩緩亮起。與前兩關不同,這扇門散發著純粹的威壓,門楣上刻著“神威煉魂”四字,光是站在門前,就讓人脊背發寒。
“這關……怕是來真的了。”阿昭活動了下脖頸,能感覺到門內傳來的壓力,比暴風雪域最強的風還要沉。
風霜點頭,體內的冰龍神息與冰神神息同時躁動起來,像是預感到了什么。這兩種力量雖同源,卻有著本質的區別——冰龍神息帶著遠古的霸道,冰神神息則更偏向秩序的威嚴,如同兩條平行線,始終無法交融。
兩人深吸一口氣,并肩踏入。
剛進門內,一股山岳般的重壓便當頭砸下。“噗通”一聲,兩人毫無防備地被壓得單膝跪地,膝蓋撞在冰面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骨骼仿佛被無數根鋼針穿透,連呼吸都帶著血腥味。
“這是……冰神的神威?”風霜咬牙抬頭,視線都被壓得有些模糊。
阿昭的情況更糟,混沌之力被神威死死鎖在丹田,連調動都異常艱難。他低吼一聲,周身魂力驟然爆發:“開武魂!”
黑金色的光芒在他身后亮起,昭明暗魔龍的虛影浮現,龍首高昂,發出不甘的龍吟。兩紫、五黑、一紅,共八道魂環在他身上升起,魂力的波動勉強抵消了部分壓力。
風霜也同時釋放武魂。帝霜冰神女的虛影與她本人重合,冰晶般的長發無風自動。五紅、一玫瑰金、一墨藍金、一天藍金,共八道魂環流轉,其中墨藍金魂環正是玄淵獻祭所得,此刻散發著與冰龍神息呼應的光芒。
有了武魂與魂環加持,兩人終于能勉強站直身體,卻依舊被神威壓得肩膀發顫。
“不行……還不夠。”風霜的聲音發緊,她能感覺到冰神神威正在針對性地壓制她的冰神神息,而冰龍神息雖能抵抗,卻與冰神神息互相排斥,反而內耗了不少力量。
阿昭忽然低喝一聲,背后展開四對龍翼,翅膜扇動,帶起混沌氣流,竟硬生生扛住了三成的壓力。“霜兒,展翼!”
風霜立刻響應,背后展開六只冰藍色的羽翼,冰神六翼全力發動。冰藍色的氣流與黑金色的混沌氣流交織,形成一道屏障,將兩人護在中央。
“這樣能撐住……”阿昭剛松了口氣,周圍的神威忽然暴漲!
原本就沉重的壓力瞬間翻倍,像是有無數座冰山壓在背上。兩人的魂環光芒劇烈閃爍,仿佛隨時會熄滅;外附魂骨的翼膜都在顫抖,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噗——”
阿昭猛地噴出一口血,黑金色的龍翼瞬間收起了一半。風霜也被震得后退半步,帝霜冰神女的虛影出現了裂痕。
“撤!”阿昭當機立斷,抓住風霜的手腕,拼盡最后力氣往外沖。
兩人連滾帶爬地沖出冰晶門,一出門外,神威驟然消失,兩人脫力般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咳……這關……比前兩關加起來還狠。”阿昭抹了把嘴角的血,苦笑。
風霜的臉色蒼白如紙,冰神六翼的翼尖甚至凝結了血冰:“它在逼我們鞏固力量……冰神神息與冰龍神息的沖突,你的混沌之力與神威的對抗,都是淬煉的一部分。”
她看向阿昭,忽然笑了:“看來又得制定新計劃了。”
阿昭坐起身,替她擦掉臉頰的血痕,動作溫柔:“這次分三次進?每次撐一個時辰?”
“嗯。”風霜點頭,“先適應神威的強度,再慢慢磨合力量。”
休息了半個時辰,兩人再次踏入。這次有了準備,卻依舊在一刻鐘后被神威掀出門外。第三次、第四次……每次進去的時間都很短,每次出來都狼狽不堪,渾身是傷。
但他們沒有放棄。
爬出來,處理傷口,簡單調息,然后再次進去。
每次被神威壓制,他們都在感受力量的運轉,尋找冰神神息與冰龍神息的平衡點,摸索混沌之力對抗神威的規律;每次魂環閃爍,他們都在穩固魂力,讓魂技與神威的碰撞成為最好的磨刀石。
夕陽西下時,兩人又一次被震出門外。阿昭看著風霜背后微微顫抖的冰神六翼,伸手替她按揉翼根:“疼嗎?”
風霜搖搖頭,反過來握住他的手,指尖劃過他混沌四翅的傷痕:“你也一樣。”
阿昭笑了,笑得有些狼狽,卻異常明亮:“再試最后一次?就半個時辰。”
風霜回握住他的手,眼底閃著不服輸的光:“好。”
夜色漸深,冰晶門前,兩道身影相互攙扶著,再次踏入那片充滿神威的試煉之地。傷痕累累的身體里,力量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精純、凝練——那些在壓力下被迫進行的對抗與平衡,恰恰是最有效的淬煉,讓每一分魂力、每一絲神息,都變得更加堅韌、更加聽話。
神威依舊狂暴,但兩人的眼神里,只有越來越堅定的光芒。
神威試煉的日子,成了一場與枯竭賽跑的拉鋸戰。
兩人每日的節奏簡單而殘酷:踏入冰晶門,在神威壓身的瞬間釋放所有能力——武魂、魂環、外附魂骨全力運轉,冰神六翼與混沌四翅交織成屏障,冰神神息與混沌之力瘋狂輸出,抵抗那如影隨形的重壓。
起初,他們只能撐半個時辰。冰神神息在神威的反復碾壓下,像被錘煉的精鐵,褪去了浮躁的光澤,變得愈發純粹堅韌;阿昭的混沌之力則在對抗中收斂了狂暴,如同被馴服的猛獸,雖依舊霸道,卻多了份收放自如的沉穩。
但每次撐到極限,都是力量徹底枯竭的邊緣。
風霜能清晰地感覺到,冰神神息耗盡時,丹田處的墨藍龍珠會微微發燙,冰龍神息順著經脈緩緩流淌,替她緩解枯竭的痛苦。可這股力量她始終無法完全掌控,只能任由它在體內游走,像個熟悉的陌生人。
“又撐不住了……”
某次,阿昭的混沌四翅突然垂落,黑金色的魂環光芒徹底熄滅。他踉蹌著后退,后背重重撞在風霜身上,兩人借著這股力道,互相攙扶著跌出門外。
一落地,阿昭便癱在雪地里,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這神威……簡直是無底洞。剛覺得適應了,它就再加碼。”
風霜的情況稍好,冰神神息雖已枯竭,冰龍神息卻在龍珠里安穩蟄伏,讓她還能保持清醒。“這才是淬煉的意思——在枯竭里逼出潛力,在恢復后鞏固根基。”
阿昭嚼著魂丹,含糊不清地說:“你的冰龍神息……就沒想著試試用它?”
“試過。”風霜搖頭,指尖撫上小腹,能感覺到龍珠的脈動,“它很強大,卻像隔著一層膜。我能承載,能感覺到它的存在,卻沒法像冰神神息那樣收放自如。就像……知道手里有把絕世好劍,卻不會用劍招。”
阿昭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不急。咱們連神威都能扛,還怕學不會用劍?”
恢復半個時辰后,兩人再次踏入。這次風霜沒有急著調動冰神神息,而是試著讓冰龍神息順著經脈,緩緩流到掌心。墨藍色的氣流在她掌心盤旋,帶著遠古的凜冽,竟真的抵擋住了部分神威。
可就在她想進一步引導時,冰龍神息卻突然躁動起來,與冰神神息產生了劇烈的排斥。“唔……”風霜悶哼一聲,掌心的墨藍氣流瞬間潰散,反而讓她本就虛弱的身體更添幾分刺痛。
“怎么了?”阿昭立刻扶住她。
“還是不行。”風霜苦笑,“它們像天生的對手,根本沒法一起發力。”
“那就先練冰神神息。”阿昭握緊她的手,黑金色的混沌之力順著掌心傳遞過來,替她撫平經脈的刺痛,“冰龍神息那么厲害,總得留到最關鍵的時候用。現在咱們先把手里的‘武器’磨利了再說。”
風霜看著他眼底的認真,忽然覺得,就算冰龍神息暫時無法掌控,也沒什么要緊的。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不再強求融合力量,而是專注于穩固現有能力。風霜將所有精力放在冰神神息的錘煉上,任由它在神威下反復枯竭、恢復,每一次循環,都讓這股力量與身體的契合度更深一分;阿昭則專注于混沌之力的收放,哪怕在枯竭前的最后一刻,也要逼著自己精準控制魂力的輸出。
某次從門內爬出,風霜忽然發現,自己的冰神神息恢復速度比從前快了一倍,運轉時也再無滯澀感,仿佛成了身體的一部分。
“你看。”她抬手,冰藍色的神息在指尖凝聚,不散不滅,“它真的變了。”
阿昭也伸出手,黑金色的混沌之力在他掌心旋轉成小小的漩渦:“我的也是。剛才最后那波神威,我居然能留三分力護著你。”
風霜笑了,往他身邊靠了靠,汲取著他身上的暖意:“看來這‘榨干’式訓練,確實有用。”
阿昭低頭,在她發頂印下一個輕吻,聲音帶著疲憊后的沙啞,卻異常溫柔:“等咱們把這關闖過去,我陪你慢慢琢磨那冰龍神息。總有一天,你能讓它跟你的冰神神息一樣聽話。”
風霜點頭,望著冰晶門內那片依舊充滿威壓的空間,忽然生出幾分期待。或許冰龍神息的存在,本就不是讓她急于掌控,而是在告訴她——真正的強大,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冒進,而是一步一個腳印的沉淀。
就像此刻,她和阿昭,在力量的枯竭與恢復中,在神威的重壓與抗衡中,正一點點靠近“穩固”的真諦。
神威的增長,像一場永不停歇的追逐。
當兩人能在門內穩穩站滿兩個時辰時,周圍的壓力已沉重到讓空氣都凝結成冰。風霜的帝霜冰神女武魂虛影幾乎與她融為一體,魂環每一次流轉都帶著與神威對抗的韻律。
她的冰神神息已淬煉到極致,運轉時悄無聲息,卻能在皮膚表面形成一層看不見的冰膜,將大部分神威隔絕在外。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層冰膜的每一寸,都是用無數次神息枯竭換來的堅韌。
“又加力了。”阿昭忽然低喝一聲,黑金色的昭明暗魔龍虛影發出震耳的龍吟。他的第八魂環——那道象征著極致力量的紅色魂環驟然亮起,混沌四翅全力扇動,翅膜上的紋路如同活過來一般,流淌著暗金色的流光。
混沌之力在他體內奔涌,比最初馴服了數倍,卻也霸道了數倍。每當神威增強一分,這股力量便會跟著覺醒一分,仿佛與神威達成了某種詭異的“共生”——壓力越強,它反彈的力量就越盛。
風霜能感覺到,身邊的阿昭就像一塊在烈火中淬煉的黑金,每一次承受重壓,都在褪去雜質,露出內里更璀璨的鋒芒。
“你的混沌之力……好像更凝實了。”她側頭看他,冰神六翼輕輕碰了碰他的混沌四翅。
阿昭咧嘴一笑,露出的牙齒沾著點血沫,卻笑得燦爛:“你的冰神神息也一樣。剛才那波重壓,你甚至沒皺一下眉。”他頓了頓,忽然靠近,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就是可惜了,那冰龍神息還是沒動靜。”
風霜無奈地搖搖頭:“它在龍珠里待得挺安穩,像是在等什么。”
話音未落,周圍的神威再次暴漲!
這一次的壓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像是有整片冰原壓在了兩人肩頭。風霜的冰膜瞬間布滿裂痕,阿昭的混沌四翅也猛地垂下,翅尖甚至滲出了血珠。
“撐住!”阿昭反手抓住風霜的手腕,將自己的混沌之力渡給她一半。
風霜立刻回應,冰神六翼與他的混沌四翅再次交織,形成一道冰藍與黑金相間的屏障。冰神神息與混沌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默契共鳴,竟硬生生扛住了這波突襲。
“原來……還能這樣。”風霜愣住了。
她能感覺到,阿昭的混沌之力像一股溫潤的溪流,融入她的冰神神息中,非但沒有排斥,反而讓冰神神息的韌性又強了一分。而她的冰神神息也像一層薄冰,包裹著混沌之力,收斂了它的霸道,讓力量的爆發更持久。
“是我們的力量……在互相適應。”阿昭的聲音帶著驚喜,“神威越強,咱們倆的力量就越默契。”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
接下來的日子,神威的增長速度越來越快,快到兩人幾乎每天都要在“瀕臨崩潰”和“極限突破”中反復橫跳。
風霜的冰神神息在與混沌之力的共鳴中,染上了一絲淡淡的暗金色,多了份不屬于冰系的厚重;阿昭的混沌之力則裹上了一層冰藍色的光暈,少了些狂暴,多了份精準的控制。
某天,當神威強到讓兩人的武魂虛影都開始扭曲時,風霜忽然感覺到丹田的墨藍龍珠輕輕一顫。
一股極淡的墨藍色氣流順著經脈流出,沒有與冰神神息排斥,反而像一條絲線,將冰神神息與混沌之力串聯在一起。
“這是……”她驚訝地睜大眼睛。
阿昭也感覺到了變化——那股串聯的力量讓兩人的共鳴瞬間翻倍,原本沉重到窒息的神威,竟像是被劈開了一道縫隙,壓力驟減。
“是冰龍神息!”阿昭又驚又喜,“它在幫我們!”
風霜卻搖搖頭,指尖微動,那道墨藍色氣流便乖乖退回了龍珠。她能感覺到,冰龍神息并非主動幫忙,而是在她與阿昭的力量達到某種平衡時,自然而然地做出了回應——就像它終于認可了這股“共生”的力量。
“它在等我們自己找到平衡。”風霜輕聲道。
阿昭看著她眼底的明悟,忽然笑了:“管它等什么,咱們贏了再說。”
他抬手,與風霜掌心相貼。冰神神息、混沌之力,再加上那道若有若無的冰龍神息絲線,三道力量交織成螺旋狀的光柱,直沖云霄。
神威依舊在增長,卻再也無法壓垮兩人并肩的身影。
那些日復一日的重壓,那些力量枯竭后的互相扶持,那些在極限邊緣的彼此成就,終于在這一刻顯露出成果——他們不僅淬煉了自身的力量,更淬煉出了一種無人能及的默契,一種能讓冰與混沌、神息與龍力和諧共生的羈絆。
而那還在不斷增強的神威,此刻更像一面鏡子,映照著兩人眼中越來越亮的光芒。他們知道,這場追逐還沒結束,但他們已經找到了屬于彼此的“節奏”,足以跟上任何速度的“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