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苓的膽子不算大,甚至很小,大多數時候都慫唧唧的,但有那么些時候,是出了奇的莽,比如說現在,他敬愛的執安大哥遭人威脅的時候。
面對壯漢投射而來的攝人目光,子苓果不其然又慫了,并再度緩緩的往下蹲去,心中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許樹哥,程英哥,快來啊……
那壯漢不想在一個小毛孩身上浪費時間,很快撤回目光,并再次探出右手,想要去拽玉清的胳膊,正這時,又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音刺激著耳膜。
“我倒要看看是誰要打我老大!!!”
與此同時,許樹從側門跳了出來,手上還提著順手從后院帶過來的鐵鍬,掃視了一圈,對著大漢怒目而視。
“就是你要打我老大?!”
“……”
大漢更氣了,怎么這么多事,大哥危在旦夕!他很著急的!
正對上大漢的目光,玉清無奈的撫了撫額,不管他信不信,她是很愿意跟他走的。
眼見著許樹很快就要用他手中的那把鐵鍬杵上大漢的臉,玉清開口道,“許樹,住手,他是來請我治病的。”
許樹腳步微動,將鐵鍬的尖端抵在地面,上下打量著大漢。
天都快黑了,請老大去治病,騙鬼呢?
玉清輕聲一咳,將許樹的目光吸引了過來,又道,“我走后,你去吊腳樓跑一趟,告訴二叔與二嬸,今晚不必給我留飯,還有,告訴你牛哥一聲,晚些時候去我常去采藥的地方接我。”
聞言,許樹瞇了瞇眼,老大常采藥的地方……
他似有所悟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見許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玉清笑著背起藥箱往外走去,見那大漢在呆愣在原地,挑著眉問,“還不走?你大哥的命不要了?”
“啊?哦!”
大漢呆愣了一瞬,忙抬腳跟上。
他不理解,他真的不理解,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他實在想不明白,撓了撓微微發癢的后腦勺,便放棄了思考,三步并作兩步走到玉清前面,給她帶路。
大漢心中焦急,因此走得飛快,他以為這大夫是個小白臉,還背著個小藥箱,鐵定走幾步就走不動了,本想著等他的速度慢下來,就將他扛回山寨,沒想到,一直到青草山下,那大夫都沒落后他半步,甚至連火光下的那張臉都如初見時那般平靜。
大漢更費解了,現在的大夫體力這么好?
與此同時,許樹告別了趙二叔,從趙二叔家出來后,快步走去東邊的木樓,一見到牛在野幾人就將方才延壽堂內發生的事撿了最重要的告訴他們,并將玉清交代他的話一字不落的轉述給了他們。
牛在野面色嚴肅的點點頭,“我知道了,老二,老四,抄家伙,我們現在就趕去青草山接應老大。”
兩人同時應了一聲,一個跑去二樓拿武器,一個跑去后院拿火把,不消片刻,回到木樓一層匯合。
見他們這就要走,許樹忙問,“那我呢?”
牛在野沒有多做思考,“你的傷好了沒多久,訓練的時間也不長,過會兒動起手來說不定會受傷,這樣,你跟我們一起去,但守在寨子外邊,假如出了意外,你就趕快回來搬救兵。”
“救兵?”
“對,救兵,”牛在野哼笑一聲,“老大是整個涪州醫術最好的大夫之一,受過她幫助的人,不說有一半,十個里也有三個,特別是生活在吊腳樓這一片的艄公,只要告訴他們,青草山的山匪要殺老大,不論是出于什么原因,這些人都能抄家伙沖到青草山,將他們的山寨給沖垮。”
“……”
三兄弟張大了嘴巴,看向牛在野的目光變得訝異非常,牛哥怎么有種那什么運籌帷幄的意思?這還是他們熟悉的那個牛哥嗎?
還是說……老大的妙手回春,不僅能治愈病人,還能挽救人的智慧?他們還有機會嗎?
余光瞥見他們的表情,牛在野心中暗爽,傻眼了吧,他老牛也是有計謀的,不過,老大說的借力應該是這么用的吧,不管是不是這么用,有用就行。
想著,牛在野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口中輕聲喝道,“再快點,不要誤了老大的正事。”
“是!
三人異口同聲的回答,跟上牛在野的步伐。
青草山的小徑上,兩道身影疾步匆匆,走在前邊的大漢微微扭著腦袋,偷偷用余光瞄了眼玉清,不解的問,“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嗎?”
“聽說青草山被兩撥山匪占據,你就是這兩撥山匪的其中一方,我說的對嗎?”
“你不害怕?”
“怕啊,我可怕了,”玉清笑著回答,“這位大哥,我聽說山匪個個都殺人不眨眼,是不是真的?”
大漢心中滿是狐疑,他可沒看出這大夫哪里害怕了,難道是因為藝高人膽大?
“大概吧。”他喘著粗氣回答。
“那你呢?你殺過人嗎?”
他沉默了片刻,低沉著聲音回答,“殺過。”
“殺的什么人?”
“一個當官的。”
“所以才落草為寇?”
“……嗯。”
眼前豁然開朗,山寨已經躍然眼前,兩人停下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