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后,玉清一行人離開了新月飯店,在半仙居辦理了入住,阿蒙與玉清一個房間,三南四北一間。
此刻,阿蒙與玉清正相對而坐,阿蒙見玉清饒有興致的把玩著那塊水膽瑪瑙,欲言又止。
察覺到她的目光,玉清將水膽瑪瑙放在桌上,抬眸對上她的目光,笑著說,“有什么話就直說吧,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阿蒙想了想,低聲道,“其實,像新月飯店拍賣的那件蟠虺紋鏡一樣的青銅鏡,我在峨眉山的小木屋中有大半箱,只是花紋不同大小不一。除了那些,箱子里還有幾把青銅劍,一臺拼接過程很繁瑣的青銅宮燈,但組裝完整后像一棵一人高開滿了花的梅樹一樣。如果你喜歡,待回去后,我去一趟峨眉山將它們都取回來。”
阿蒙話不多,難得說一段這么長的話,玉清聽得很認真,待她說完后,問道,“那些東西你的父母留給你的?”
阿蒙默默地點點頭,答了一聲,“是,我父母折在云南后,我就一直帶著那個箱子走南闖北,直到被峨眉山的無息道人收留,那箱東西也就被我埋在了我獨身居住的那間小木屋的底下。”
玉清側耳傾聽,認真的端詳著她,忽然問了一句,“如此看來,你父母應該不是普通的盜墓賊?”
聽見她的問話,阿蒙神色一滯,半晌后,又默默地點了點頭,想了想,伸手從衣服領口下掏出一個掛墜,微微彎起像是一顆狼牙,質地上應該是瑪瑙,半透明的,已經被盤包漿,粗粗一看,少說能追溯到北宋年間。
“這是……摸金符?”玉清微微挑眉,“你父母……祖上是摸金校尉?”
阿蒙低聲回答,“或許吧。”
在很久之前,盜墓一道大體可以分為四個派別,摸金校尉,發丘將軍,搬山道人和卸嶺力士,但隨著歷史的不斷發展,這四個派別似乎已經消失在了時間長河中。
如今的盜墓賊被分為兩派,分別為南派和北派,而從前的摸金校尉等四個派別的盜墓賊,也融入了這兩個新的派別當中,只是知道的人很少罷了。
南派大多都是家族傳承,一代帶一代,一代傳一代,倒斗時也是家族式的,這樣既保證了家傳能一代一代的不斷絕,也能保證自己在墓里邊的安全,不至于被合作者黑吃黑,江湖戲稱其謹慎。
當然,也不全是好話,北派將他們的這個生存策略和下墓策略,評論為‘膽小’。
北派之所以會這么評價南派,自然是有底氣的,北派之人,向來是膽大路子野,只要手里拿著把洛陽鏟,什么墓都敢挖,什么墓都敢下。
而北派又特別喜歡西周西漢墓,因為只要挖到個大坑,里邊全都是青銅器,值錢的嘞。
那也只是現在,現在青銅器還能出手,等到了新華國后,國家管控嚴格,像青銅器之類的古物,要么上交給國家,要么就自己私藏不讓別人知道,如果敢私下交易,橘子隨時歡迎你的光臨。
話再說回盜墓這行。
盜墓門檻低,有把子力氣有膽量的都能去試一試,就像之前的牛在野兄弟幾個,本事不大,膽子倒不小,兩個兄弟就這么折在了涪州那座東漢墓里。
但如果想干得好,那要求可就高了,譬如摸金校尉,可分金斷位,尋龍點穴,無論走到哪兒,都為道上的人所推崇,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妥妥的‘正規軍’。
玉清便問,“你那箱子里全是青銅器,應該是北派吧?”
阿蒙將摸金符塞回領口下邊,神色淡淡的開口道,“我父母應該算是北派,他們年輕的時候都在東北一帶活動,但似乎東北盜墓的圈子在零幾年的時候不太平靜,父親和母親就帶著我離開了東北,一路輾轉到了川州。
后來也不知從哪兒聽說云南有個遍地寶貝的滇王墓,大概是技癢了,就帶著我一起去了云南,只不過沒讓我一同下墓,并在下墓前將這枚摸金符給了我,之后他們就沒再上來。”
玉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轉而又道,“那些東西都是你父母留給你的,就好好的放在那兒存著吧,等什么時候將外寇都驅逐出去,百姓們都能平靜度日了,再將那些東西取出來也不遲。”
阿蒙沒有拒絕,只是似乎陷入了什么思緒,輕輕的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玉清再度拿起那塊水膽瑪瑙,眸中浮現一絲莫名的神色,還真是巧了不是,這塊瑪瑙確實沾染了些東西,這股磁場會讓人陷入噩夢,但并沒有害人的意思,反而是在求救。
她似乎……被困在了什么地方無法投胎轉世,真是狠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