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嵩嶼碼頭。
一輪圓日懸在海平面上,慷慨的向世間傾灑著光芒。
一艘略顯破舊的貨船停泊在碼頭邊,玉清和蘇念卿登上甲板后與兩個人不期而遇了,是昨天傍晚在碼頭漁船停靠點附近偶遇的那兩個軍裝年輕人。
此時,這兩人正在和船老大交涉,神色都算不得美妙。
按照他們的說法,船已經被他們包下來,就不應該再接待其他客人,船老大這是違反了他們之間的契約。
而船老大卻聲稱是這兩個女人先來的,總不能因為他們包下了船就把原先的客人給趕下去,先來后到的道理還是要遵守的。
就在兩方僵持不下時,一直懶洋洋靠在桅桿旁旁觀的玉清看不下去了。
她雙手攏在袖口中,不急不緩的開口,“我們的目的地都是馬六甲,這船空間這么大,多我們兩個不多,少我們兩個不少,何必爭執這些,大不了我再將這艘貨船包回來,允許你們倆同乘便是。”
蘇念卿、張海蝦、船老大:……
張海鹽簡直要為玉清拍掌叫好,真是好一手反客為主。
張海蝦卻是皺起眉,往前走了兩步拉近與玉清之間的距離,低聲詢問,“這位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玉清頷了頷首,率先往船沿邊走去,蘇念卿目不斜視,亦步亦趨的跟著。
張海鹽不服氣的瞪著蘇念卿,也亦步亦趨的還跟在張海蝦旁邊,誰還沒有個好朋友呢?
說實話,這是張海鹽第一次見到這么人高馬大的女人,就連他和海蝦都比她矮了半個頭,至少得有一米九三了吧。
見張海鹽瞪著自己,蘇念卿滿腦袋的問號,真的很想問一句,‘你小子是不是有病?’,但終究還是沒有將這么失禮的話說出口,只是眼神不免還是泄露了幾分她的真實想法。
張海鹽撇嘴,這個大個子女人是不是想罵他有病?是不是??
張海蝦并沒有給兩人的眉眼官司更多的關注,只默默地看了眼便回過頭對玉清說,“不是我們不愿意帶你,這艘船會經過一段非常危險的區域,去馬六甲的船不止這一艘,為了小姐的安全著想,還是換艘船為妙。”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心地善良,只不過是不想行至半途橫生枝節罷了。
事實上,也夾雜著為數不多的善意,盡管張海蝦不愿意承認。
玉清認真的端詳著他的表情,忽然淺淺的笑了一聲,并未回應他的提議,反而說了一句不相關的話。
“自十年前開始,馬六甲航線就只有一個危險的區域,那個傳說有鬧鬼的盤花海礁,所以如今的商船都會選擇避開那個區域,船老大知道他要去盤花海礁嗎?”
張海蝦不說話了,但目光一瞬間變得銳利刺人,看向玉清和蘇念卿時充滿了警惕。
玉清不在意的笑了笑,“你不用擔心我和小蘇對你們別有目的,我們從西南過來,壓根就沒見過你們,而且我們此行的目的是去爪哇見我的生意伙伴,與二位一同出現在這艘船上實屬巧合。
二位不必擔心我們會對你們的計劃造成干擾,更不必擔心連累了我們,畢竟單憑我們兩個人就敢出國,不可能毫無依仗。”
說到這兒,她微微偏頭,聲音溫和的喚了聲“小蘇”。
蘇念卿瞬間明白她的意思,微微側過身,將背后背著的那個被麻布包裹的棍狀物對著兩人,忽然肩膀一抖,半截麻布散開,露出里邊的東西。
張海鹽和張海蝦面色微變,居然是一把陌刀。
看纏在刀柄上灰撲撲的棉繩和上邊隱約可見的暗紅色痕跡,可見這刀一定時常使用,或許還沾染過人命。
玉清也松開攏在袖中的雙手,張海鹽和張海蝦隱約可見袖中寒芒閃過,以及她手中那把馬擼牌子的手槍。
張海鹽和張海蝦對視了一眼,同時在心中下出結論,這兩個女人一定是練家子。
張海蝦瞇了瞇眼,“兩位是道上的?”
聞言,玉清挺直了胸膛,語氣篤定的回答,“當然,我們走的都是人間正道!”
張海蝦的表情又變得復雜起來,隨即看向張海鹽。
這個人似乎比較適合他去交涉。
張海鹽‘嘿’的一聲笑了,拍著胸脯驕傲道,“我們走的都是人間正道!既然大家是同道中人,那就留下吧!”
玉清和張海鹽神色激動,恍若見到了親人,蘇念卿面色古怪,撇過頭去,張海蝦微微閉眼,假裝什么也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