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長安每條街道都是熙熙攘攘,人頭攢動,如今還不是旅游旺季,人就已經這么多了。
李肆帶著林舟到了一條窄巷里的燒烤店,說是今晚他兄弟們喝酒吃飯。
這種場合林舟來的也不是很多,只不過她獨自一人來長安跟著他,有那么幾回李肆也帶著她。
李肆說:“我那些哥哥們都有家庭有兒女,我身邊只有你一個,今晚要喝酒,帶著你他們也能有點分寸,你只管吃飯就好?!?/p>
是了,每次和他兄弟出去喝酒,林舟只管吃飯。
有時候她也在想,要不要和這些人打好關系,畢竟是男友的好兄弟。
只是她也不會處理這種關系,索性啥也不管,只坐著玩手機吃飯。
今晚也是,吃飯就行。
過去之后發現一桌坐滿了人,有三個是李肆的兄弟,年齡都稍微大點。
他們三個都是長安本地人,李肆是從小跟著家里人在長安生活,算半個本地人。
一桌還坐了一對母子,是其中一個男人的妻子。
林舟聽李肆說過,這是一個組合家庭,他哥們兒蘇賢正在商k上班,這么多年也沒個家庭,年到三十和一對母子組在了一塊。
不過沒結婚,孩子也不是自己的。
林舟有過很多猜測,比如他們兩個是曾經的初戀分開過又在一起了,也可能是兩人之間發生了某些狗血的愛情故事……
李肆聽到她說這些,也只是笑,“不過就是年紀大了,想有個伴兒?!?/p>
也可能吧,他們誰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緣分。
一桌人坐下來,幾個大男人就開始吹一些不著天際的牛波,林舟只管吃,偶爾聽那么幾句話她也聽不太懂,他們說的是方言。
五十多度的白酒,他們幾人一人倒了半杯多。
李肆喝完幾口就開始有點不對勁,他不太能喝白酒。
“喝點飲料壓一壓。”
林舟倒了點大窯遞給他。
“嗯?!?/p>
李肆輕聲應答,他垂著眼,眼睛在燈光閃爍下忽明忽暗。
忽然他靠過來,帶著酒氣,“舟舟,你還吃什么嗎?一會兒我喝多了可能顧不上你。”
談戀愛這一年以來,李肆一直是這樣,盡職盡責,始終把林舟放在心里頭一位,只不過他不是什么富二代,生活之中有很多不得已之處,這些不得已之處他也自己扛著,可總會有地方是他照顧不到的,比如今晚的酒局,他推脫不了,又怕林舟擔心、在家里無聊,便帶在了身邊。
有些時候林舟能看出來,卻也不說。
林舟搖頭,她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接著叮囑道:“別逞強。”
李肆點著頭。
他招來服務員要了一提啤酒,順便要了幾瓶冰峰。
啤酒喝起來脹肚,但不會讓人頭暈想吐。
中途蘇賢正把妻子送回家又回來。
林舟懶得聽他們說,低頭看著小說。
這一頓酒從七點一直到十一點,還沒結束。
林舟有點坐不住,拉著李肆去了廁所,問他,“你們什么時候結束。”
李肆剛剛在酒桌上醉醺醺的模樣哪里還有一點?
他沖了沖手,“估計一會兒就完了。”
“我裝個醉,咱倆就溜。”
林舟點頭,想起剛剛蘇賢正拉著另外兩個人要去唱歌的事情,腦子一轉問他:“你那個蘇哥,是不是想拉著你們去他那里?”
“是?!?/p>
蘇賢正在商K帶組,鶯鶯燕燕的,其實林舟不太喜歡。
她從小到大也沒去過這些地方。
可現在不同,李肆和她談戀愛之后,從前的工作也不做了,因為一直要出差,顛簸太多,他想帶著她安定下來。
也就是近幾個月,蘇賢正找李肆合伙做生意。
不過就是在商K附近弄了幾件民宿,他們公司晚上喝醉酒的老板很多,不想回家的也就在附近睡了,也少了老板的奔波。
林舟不懂生意上的事情,沒有多問。
但也就是這個合作開始之后,李肆幾乎一周有四天的時間都在和蘇賢正喝酒。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靠著他做生意呢,她也生過幾次氣,也是無用。
只是林舟沒有想到,今晚這個酒局不是簡簡單單的喝酒,這蘇賢正想讓這幾個人去商K,去充實自己的業績。
這不就是做局嗎?
還是對自己的兄弟做局,林舟有點嗤之以鼻。
李肆甩了甩手,溫聲道:“待會兒扶著我出去,咱倆早點走?!?/p>
林舟撇了撇嘴,“你怎么不去?”
“去什么去,我成本還沒收回來,再說了,他不敢給我做局的?!?/p>
“有什么不敢的,說不定以后就是你了。”
林舟扶著他,心想著,這人就是把自己想得太聰明了。
李肆只是笑著,眼里狡黠,“我這人鬼精的,只有我做局的份兒?!?/p>
“行行行,你最聰明。”
林舟不想多說,帶著他往外走。
演戲這一方面,李肆還是可以的,醉醺醺的樣子很到位。
出去之后,蘇賢正還是一個勁兒地在勸他們去唱歌,李肆借著酒勁兒打了倆哈哈,附和著說,“對,唱歌!走!”
“但是說好啊,我只和我媳婦兒一起!”
已經是變相地在拒絕了,也給他們提了個醒,這里還有一個女生。
就算林舟不在這兒,李肆也不能去,他一個剛創業就負債的人,哪里還有什么錢瀟灑,一般的商K,進去往那一坐就是大幾千出去了,誰受的住。
幾個人都說李肆喝多了,林舟順勢打了車帶著人回。
上車的路,是林舟和白成嶺扶著李肆的,白城嶺沒喝多,也一直在拒絕蘇賢正。
李肆靠著他,語氣正常,“大哥,你們別去,蘇哥喝多了,你們趕緊把他送回家?!?/p>
林舟心里想,還挺仗義。
白成嶺點頭,“你趕緊回去吧,我們馬上就回去了?!?/p>
坐上車,窗外的冷風把酒氣吹散了不少。
“他至少不應該把主意打在你們兄弟身上。”
在林舟看來,如果是她,過了今晚,這個兄弟可能就做不成了。
“你不懂。”
李肆靠在座椅上,車窗外昏黃的光灑在他的側臉,“蘇哥的節奏太快了。”
“嗯?”
“正常人做局,不會這么快,至少還有第二場?!?/p>
李肆看著她,眼里盛滿了笑意,“不懂了吧,咱們剛剛參加的是第一場,顯然沒有喝盡興,也沒有把人喝醉,目的就出來了,這事兒就成不了?!?/p>
林舟瞪大了眼睛,“是哈,如果再來一場,人醉醺醺的,怎么安排不就是他說了算了嗎?”
但是,他們不是兄弟嗎?
處了這么多年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