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播報一則新聞，郊外一處廢棄工廠，昨夜出現非本地區團體的打架斗毆，尸體一百零八具，原因不詳，據現場……”

關掉屏幕上的新聞，木綾咬了一口巧克力棒，嚼吧嚼吧，接著又叉了一口泡面，狼吞虎咽地嗦了起來。

她剛才看的是過期新聞，距離今天已經有三日之久，也就是說，她足足在床上昏迷了三天。

聽見房門的響動聲，木綾做賊心虛般地將泡面盒迅速地扔進了床底下。

小四看著嘴里還咬著塑料叉的人，提腳就把門給關上了。

“打算三天胖五斤，我看你是放棄治療了？”

木綾握著叉子，雙手捂住臉，哭喪道：“你不要這樣說，姐是有自尊心的好不好。”

“難怪少爺喜歡金氏的千金，也不是沒有道理。”

“閻肆寒！！！”木綾撐著床沿，狠狠地瞪著來人，仿似他再說一句，就會上前咬死他。

挑了挑眉，小四不以為意道：“干嘛，胖妞。”

登時，木綾從床上撲棱撲棱地赤著腳，來到了小四的身邊，湊近他一張極度清秀漂亮的臉蛋，細細地瞧了起來。一雙星眸流轉，欲言又止的粉色薄唇動了動。

在悄無聲息的空間內，毫無活水涌動的冰霜面容令原本囂張的氣勢漸漸敗下陣來。木綾招架不住地羞紅了臉，慢吞吞地咽了咽口水，輕聲細語道：“女人的滋味，是什么樣的？”

她好奇，她真的真的非常好奇小四兒的感覺。

房門打開，木綾直接被抱出了院子，丟到了莊外的湖水里。戲水的鴨子、交頸的鴛鴦都被嚇得撲閃著翅膀，逃得遠遠的。

木綾自知兇多吉少，但是沒有想到小四兒竟然這么不心疼她。

她的四兒啊！終究是被別的女人收去了！她的心在滴血。

小四穿著單薄的襯衣，擰眉盯著湖水中撲騰的旱鴨子，跳入了湖中，將木綾又拖回了岸上。

“你看這事兒不是多做的嗎？”

薄唇緊抿，小四狠狠地橫了一眼懷里的人，將雙目移向了前方，心思卻是被帶偏了。

感受著單薄的衣衫下相貼的肌膚，冰冷卻暖融，他想：女人的味道，大抵如此。

眼中閃過微光，木綾摟著小四的脖頸，親昵地蹭了蹭，甜甜地說了一句：“小四在，真好。”

真好，他們都活著，真好，小四沒有死。

清秀漂亮的男孩閃爍著冰晶碎光，遠遠地看著晚霞，唇角上彎。

不論何種際遇，何種悲慘，眼前的人是唯一一個不會嫌棄他，視他為任意妄為的存在。

“小四兒，從我遇見你的那天開始，你的命就變得非常非常珍貴了喲，別人不能輕易奪走，你也不能放棄，知道嗎？”木綾將這句話悄悄地放進了心房。她伸手拉了拉小四耳邊的幾縷長發，兩眼放光，“四兒，我回去給你扎辮子吧！”

莊外，剛剛回來的木棲靜靜地站在烙花鐵門前，看著經常斗雞走狗般的兩個人分外親昵地呆在一起，眼中湖水微瀾。

他時常不在，有人陪著她玩，陪著她瘋，開心就好。

“前些日子，你不在莊內，他打過電話回來。”小四遠遠地朝著木棲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話卻是說給木綾聽的。

恍然想起去酒吧的那幾日，木棲確實給她打了很多通電話，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后來電話打回去，木棲也沒說什么。

木綾拍了下小四的手臂，讓小四將她放下。

“回頭讓小五給你煮點十全大補湯，補補身體。”丟下一句話，木綾一溜煙地跑去了木棲跟前，跟在他的身后，進了莊。

攏著拳的手輕輕地松開，隨意地解開白色襯衣從上往下數的第二、第三顆扣子，最后，終匯聚成了無奈一笑。

“爺爺快回來了。”木棲走在前面，隨口道。

“嗯。見過家長之后，應該很快就會訂婚，丑媳婦兒確實也該見見爺爺了。”木綾踏進臥室后，反手將門關好。倚著門板，調侃意味十足。

木棲在靠墻的實木椅上坐下，溫和地看向木綾：“也不全是因為這些。”頓了頓后，緩緩地補了一言，“你要不要換身衣服？”

眨了兩眨眼睛，方才注意到自己的發梢還在滴水，衣服褲子就跟剛剛爬上岸的水鬼……可不就是漂亮的濕身女鬼？

木綾沒心沒肺地嘻嘻一笑，迅速地跑到衣柜前，大刀闊斧地拿了一通，一溜煙地跑進了臥室自帶的衛生間。

一番拾掇，已經是半個小時后了。木綾打開衛生間的門，見木棲依舊保持著半小時前的坐姿，仿佛在流動的時光里，這個人始終不會被洪流所帶走。

“阿嚏！”一個響亮的噴嚏打出，木綾揉了揉微紅的鼻尖，慢悠悠地走到床邊，乖乖地裹進了被子。

“再過一會兒就到晚飯時間了，你要留在這里吃嗎？”木綾從枕頭下掏出手機，想了想，然后，低著頭，默默地給小五發了條消息：給我熬碗姜湯送過來，給四兒也喝一碗。眼珠子忽又滴溜溜地悄悄地轉了一圈，猶豫著要不要再加個十全大補湯。

“他們一會兒端過來。”木棲看著心不在焉的人，耐心地回答著。

木綾點了點頭，“哦”了一聲。

“市里有一幢不算大的別墅，正空置著。爺爺回來后，可能會先住在市里，我也會從公寓搬過去。”

“讓爺爺放心，我會好好留守在莊內。”木綾頭也不抬地順嘴道。

“你不打算和我……爺爺一起嗎？”

木棲微愣，他以為木綾至少會問上一問，需不需要她過去一起住。

似是感受到了兩人之間的冷場，木綾正打算解釋兩句。

恰好此時，小五端著晚餐，敲響了臥室門。

木綾便先一步從床上跑了下來，雙手接過，親自端到了木棲身旁的圓幾上，飯菜一一擺好后，才端著她特意囑咐小五熬的姜湯，坐回了被窩。

吹了吹滾燙的紅糖姜湯，木綾緩緩開口：“莊里雖然有小一他們在，但是一旦遇上事情，呆在莊里會更方便行事，公寓那邊，我暫時會空置一段時間。”

“也好。”

溫和的聲音落下，木棲沒有再多說，臥室里一下子安靜地只聽得見細嚼慢咽的用餐聲。

“你今天回去嗎？”好不容易等木棲用完晚餐，木綾方才想起問他，今晚需不需要替他準備床鋪。雖然平時有人打理，但他難得回來，還是應該重新整理一番。

“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木棲起身拂了拂外套，擺了擺手，步出了臥室。

木綾有些暈乏地卸下一身酸軟，緊緊地擁著被窩，“嗯”了一聲，如貓咪般舒服的嚶嚀后，轉眼埋進了被子，沉沉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