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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頭牌娘子去種地

第三十二章娟兒

眼看快到喬遷之日,阿石三人愈發忙了,本不打算大擺酒席,可村里人人都想湊這個熱鬧,也不好意思弄得太寒酸,只得請了大師傅,列了菜單,準備了十道菜,有葷有素,還備了高粱酒,好好請村里人喝一頓。

柳鶯鶯惦記著村長夫人對他們的暗算,一直對各處都小心留意防范,決不讓她鉆了空子去。

誰知這日夜里,村里來了兩個人,丟下一張破擔架就跑了。眾人正聚在村頭閑聊天,上去一看,擔架上躺著的竟然是娟兒。

伙叔第一個跑上前:“娟兒……你……你這是怎么了?”

娟兒躺在擔架上,昏昏沉沉的,她的身上散發著一股惡臭,猶如臭水溝一般,她迷迷糊糊看到自己的爹,哭道:“爹……爹……”

黑土和二土兩兄弟忙把人抬進去,付嬸跟進去一看,只見她下體都不成人樣了,嚇得付嬸忙把衣服放下:“這……這是花柳病?”

花柳病這三個字一出來,眾人都嚇得退了三步遠,這可是臟病!

伙叔聽了,忙道:“丫頭咳咳……是誰?咳咳……是誰欺負你?”

不知誰說了一聲:“伙叔,您就別裝傻充愣了,這花柳病都是窯姐才得的。我就說你家娟兒去哪里做丫鬟養活你們爺倆,原來是這么回事啊。”

伙叔聽了此話,腳下不穩,險些就要摔在地上,儒兒眼疾手快將他穩住,伙叔忙去看娟兒道:“咳咳……娟兒,你咳咳……你快說……”

可娟兒哪里還能說什么,早一頭暈了過去。

聞信趕來的柳鶯鶯撥開議論紛紛的人群,見娟兒唇色慘白癱軟在床,她出門接了一碗水,呵斥了一聲:“都在這里干什么?還不出去!”

眾人被她一呵斥,都退出了逼仄的屋子,但都不舍離去,守在屋外看究竟是個什么情形。

柳鶯鶯將娟兒扶起來,慢慢喂她喝水。人群里有人提醒道:“鶯鶯妹子,你躲遠一點,她可是花柳病!”

柳鶯鶯睨了那人一眼,道:“你怎么知道是花柳病?你是大夫?”

屋內鴉雀無聲,二土見陳儒縮在角落里不說話,伙叔又急又氣一個勁咳嗽,他忙給他爹使了個眼色,保叔這菜,站出來說道:“行了,這是我們家的事,你們都走吧。”

眾人這才散去。柳鶯鶯把男人們都支了出去,只把付嬸留下來打水給娟兒擦洗,又吩咐陳儒去找阿石拿些清熱解毒的藥來,她則小心的給娟兒換了身干凈衣裳。

衣服脫去,只見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紅疹,柳鶯鶯心一涼,她強忍著心驚把娟兒的衣服扯下來換掉,卻從她里衣內扣里翻出來一個小包,里頭還有幾串銅錢和一顆碎銀子,付嬸淌著眼淚:“鶯鶯妹子,這孩子是不是真的在窯子里賺銀子?”

她知道這花柳病,到了嚴重的時候就是這樣全身起紅疹,根本沒有藥可以醫治,只能等死。

柳鶯鶯見付嬸心疼的看著娟兒流淚,她緩了緩,安慰道:“嬸子,別哭,娟兒的名聲要緊,你忘了?她弟弟后天就要放榜單了。”

付嬸聽了這話,忙收住了哭聲,這窯姐的身份若真坐實了,儒兒的科舉之路也就徹底斷送了,說破天去朝廷也不會錄用一個靠姐姐賣身供出來的學子。

付嬸想到方才自己脫口而出的話,慌亂道:“鶯鶯妹子,我前面不小心說出這是花柳病,這……”

柳鶯鶯擺擺手,道:“沒事,并沒有大夫來看過,記住了,這就是普通的癬。”

“嗯嗯,我記著了。”付嬸點了點頭。

她又忍不住去看床上的娟兒,看著看著眼淚就又出來了,她忍著哭腔道:“這孩子……這孩子也太傻了……三嫂泉下有知……該多心疼呀……”

柳鶯鶯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花樓的姑娘免不了都易得花柳病,何況是無月樓這種暗窯子。這病到了后面最是折磨人,可看娟兒這樣子,似已得病好些日子了,難道,她自己都未曾發覺嗎?

“鶯鶯妹子,你先回吧,過兩天是你們家的好日子,這里有我呢。”付嬸含淚將柳鶯鶯勸走,這到底是他們家三房的事,怎么也沒有道理辛苦人家鶯鶯妹子。

柳鶯鶯望著床上昏迷的娟兒嘆了口氣,走了出去。到了堂屋,伙叔正跟保叔坐著說話,見柳鶯鶯出來,他忙拄著拐杖站起來,問道:“咳咳……娟兒醒了沒有?”

柳鶯鶯搖了搖頭,保叔問道:“真的是……那個病?”

柳鶯鶯嘆了口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只怕不太好了。”

“不……不太好?”保叔愣愣的重復著這句話。

伙叔聽了,臉煞白著往屋里去:“娟兒……咳咳……我的娟兒……”

柳鶯鶯攔住了也要跟著沖進去的保叔,思忖了會兒,道:“保叔,娟兒這病不光彩,她豁出命來也是為了供她爹看病和她弟弟上學,我想這些您比我更清楚。”

保叔點了點頭。三房的情況他不是不知道,伙叔身體一直不好,從前三弟妹在的時候還能做些刺繡貼補家里,可自從三弟妹去了,伙叔身體越發差了,那會兒儒兒又還小,若不是娟兒主動去縣城找工,只怕這一家子都快活不下去了。

柳鶯鶯見他臉上也有動容,遂道:“后日就要放榜,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坐實窯姐的身份,保叔,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明白!我必不讓他們亂說。”保叔連連點頭,這事情的輕重他掂量得出來,他們家若真出了個窯姐,四房的名聲都要受影響,以后在陳家村更是連頭都抬不起來,更遑論陳儒考取功名了。

交代完后,柳鶯鶯才回了家。

到家的時候,蘭蘭湊過來急切問道:“鶯鶯姐,娟兒姐怎么樣了?現在村里到處都說她得了臟病,必定是從窯子里帶回來的。”

柳鶯鶯捂住蘭蘭的嘴道:“蘭蘭,別亂說。”

蘭蘭忙也捂住自己的嘴,道:“不說,不說。”

阿石道:“鶯鶯,你說的藥儒兒一早拿去了,只是……能管用嗎?”

自然是沒有用的。柳鶯鶯搖搖頭,道:“不過是為了堵眾人的嘴罷了。”

這些藥都是清熱解毒的,用這個藥,娟兒他們一家還能一口咬定是癬,也不至于太落人話柄。這花柳病在村里畢竟不常見,誰都聽說過,可誰也沒有親眼見過,只要沒有請大夫來看過,就能暫時堵住眾人的嘴。

可是……遲早也是瞞不住的……

這一夜,陳家村許多人徹夜未眠。陳儒待眾人都走后,在姐姐床前守了一夜,他不敢相信外人說的那些話,他只想等姐姐醒來,親口告訴他那些都是假的。

伙叔也一夜未眠,他躺在床上暗中垂淚,痛恨自己一身疾病,從前拖垮了妻子,如今又拖垮了女兒。第二日一早,竟爬也爬不起來。

這下陳儒半點著落也沒有,他不得不托陳謙幫他在學堂告幾天假,他在家里守著照顧爹和姐姐。

娟兒到中午才醒,她只覺得身上渾身瘙癢灼熱,回想起昏過去前,眾人在房里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她是不是做了窯姐,娟兒的臉色越發慘白。

她掙扎著想爬起來,可身上疼痛無比,只得微弱的喊了一聲:“儒兒……”

陳儒在外頭聽見聲音,又驚又喜,直奔向他姐姐的臥房:“姐,你終于醒了。”

娟兒臉色十分難看,幾乎隨時都要再暈過去,她道:“儒兒……他們……都知道了……是不是?”

她的淚水一顆顆落了下來,眼中滿是驚恐自愧,陳儒本還想聽她澄清那些謠言,可一看自己姐姐這副神態,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陳謙強定了定心神,伸手提姐姐擦去淚水,道:“姐,沒事,昨日鶯鶯姐來了,她訓斥了那些人,說姐只是癬癥,保叔今日也在村里說明了,你別哭了。”

“鶯鶯來過?”娟兒淚眼朦朧問道。

陳謙點了點頭,遂將昨日柳鶯鶯說的話一字一句告訴娟兒聽了。娟兒聽完,慘淡的笑了一下:“她是好心……好歹能拖些日子……”

那頭,柳鶯鶯一直忙著布置新房,想抽點空去看看娟兒都脫不開身,蘭蘭和阿石都不懂,一個轉身的功夫就把山水圖跟美人圖掛到一個屋里去了。

插花、點茶、品香,這些東西在錢塘也就是富貴人家才擺弄的,放在陳家村這種山野之地,他們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除了她親自來布置,其他的再沒人能代勞。

“蘭蘭,我叫你摘的野花呢?”

“哦,這兒呢。”

柳鶯鶯接過那一背簍野花,仔細的剪去根莖,按著自己的品味一點點去插瓶。這些花瓶都是她在縣城精心挑選的,不是什么名貴瓷器,不過是一些陶土罐,但勝在造型別致,插上野花顯得格外天然去雕飾。

“哇,鶯鶯姐,好好看吶!”

蘭蘭只顧著鼓掌,她都沒想到這些花朵插在瓶里擺上,竟然能這么漂亮。而且屋內也不知道鶯鶯姐點了什么,也是用圓盤蓋著的,飄出裊裊輕煙,散發出不一樣的香味。

柳鶯鶯笑著搖了搖頭,這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喲。

柳鶯鶯忙到傍晚才得空去了趟娟兒處,誰知正碰著阿絮從她那兒出來,柳鶯鶯頗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阿絮卻冷冰冰的看著柳鶯鶯,然后露出了一抹譏笑。

柳鶯鶯不明所以,待阿絮走了后她忙進屋去看娟兒。娟兒正躺在床上,面色黃如蠟,唇色白如紙,整個人仿佛沒有一點生氣,見到柳鶯鶯來了,娟兒才醒過神來。

“娟兒,今日可好些了?我忙著布置,這會兒才得空來看你。”

娟兒慘淡的笑了笑,道:“就這樣。你也知道這病……料想我也沒多少日子了,往日那些恨我的,也該能放下了。”

“這是什么話?”柳鶯鶯道,“你別灰心,我回頭托莫先生幫我去萬花樓問問,看看許媽媽那里有沒有什么辦法。”

許媽媽見多識廣,柳鶯鶯的一些穴位就是從她那里學來的,也許問問她,還能找到一點辦法。

娟兒輕笑著嘆了一口氣,道:“不必費事了,這病無藥可治,我早知道。”

柳鶯鶯還想再說什么,娟兒卻道:“明日就是儒兒放榜的日子了,他跟我說這次考得很不錯,想必多半能給家里掙個秀才回來,我只需看到這個好消息,也就無愧于娘了。”

見她聽不進去話,柳鶯鶯也不好再說些什么,只得告辭離去,心里盤算著再過幾日就是十六,屆時莫先生來了必要跟他說一說這事。

但柳鶯鶯沒想到的是,娟兒會提前自盡。

第二日,縣里放了榜,陳儒果然過了院試,成了陳家村第一位秀才。這樣的好消息前所未有,一家子都歡歡喜喜的張羅著慶祝。誰知鬧了一整個白天,到了夜里,娟兒不知從哪里弄來了鼠藥,自己服了,等陳儒不放心去給她送水,就看見她已口吐白沫死在了床上。

“姐!!!”

陳儒的哭聲響徹整個陳家村。

“哦喲,造孽,弟弟才讀出個秀才,她就死了。”

“是不是得那臟病死的?”

“哪兒啊,是自己吃藥死的。”

“那她到底是不是……”

“呸!積點德吧!人都死了你還說這些……”

“是啊,別再提了,他家儒兒會讀書,只怕以后咱們村還能出個官老爺呢。”

“哎?不是說村長兒子上月也去考了嗎?怎么沒聽見中榜啊?”

“噓——快別說這個,被村長夫人聽到了又不痛快……”

娟兒因還未出嫁,喪事只草草辦了,停了三天靈就下了葬。她下葬的第二天正好是阿石家的喬遷宴,因遇著娟兒的喪事,阿石家取消了酒席,柳鶯鶯和蘭蘭只在院里擺了些瓜果點心,天氣冷了,另燒了一盆火,一為取暖,二為喬遷新居驅祟。

村里誰若來了就坐下來烤烤火,吃些茶水點心,就當來暖居了。午飯也是有的,只簡單備了一桌,為的是與莫先生的約定,屆時再請二土過來一起吃也就是了。

柳鶯鶯還特意請了陳儒,這莫先生有些學問,陳儒還想繼續考,或許可以請教請教莫先生,總比鎮上的學塾先生要好一些。

木林胥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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