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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煙羅楹簾杏淺

第2章

盧雪祈走到教學樓下,看時間已經是17:50了,于是掏出手機給許眠打電話:“許眠,你收拾好了嗎,我在下面等你。”

許眠一邊夾著手機,一邊收拾書包應聲說:“我馬上下來啦。”

盧雪祈“嗯”了聲,掛斷了電話。

“哎,小眠眠下來沒有?”杜語靖討好似的看著插兜戴帽的盧雪祈,雖然她一臉不想跟他交流的樣子,但他還是試探性的問了句。

“嘖,小眠眠也是你能叫的”盧雪祈不爽的懟了他一句,皺了下眉,就好像自家白菜被豬拱了一樣的表情。

“祈祈!我來啦!”只見許眠從樓上“噠噠噠”的跑下來,還背了個粉色的美樂蒂書包,書包拉鏈上的美樂蒂掛件隨著她的跑動,一跳一跳的。

她今天扎的是雙丸子頭,跑起來兩顆球晃來晃去,像許眠這個人一樣,活潑又可愛。

杜語靖眼前一亮,笑得憨憨的,趕忙上前給她拎書包。

“走走走,吃飯去。”杜語靖推著許眠的背作勢要走。

許眠笑瞇瞇的看著盧雪祈:“祈祈,我們去吃什么呀?”

突然盧雪祈手機震動了下,打開一看,是傅池睿的消息。

傅池睿:猜猜我在哪?

盧雪祈勾了下唇,懶得回,合上了手機。

“火鍋吧。”盧雪祈插著兜,偏頭看向許眠那邊,手機還刷著朋友圈。

快到學校大門口的時候,盧雪祈余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下意識抬頭看了眼。

是虞瀾焉,他在等什么人。

他在原地安靜的站著,回了個頭,剛好和盧雪的視線對上。

“誒,那不是年級第一嗎?”田順宇看向虞瀾焉那個方向。

“不認識,沒見過。”陳力打量了兩眼,又挪開。

“高一的吧,好眼生啊。”杜語靖在腦海里搜索這個人的面孔,總感覺有點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到過。

“走吧。”盧雪祈看到虞瀾焉家里的司機開了輛邁巴赫接他,輕嗤了一聲,拉下了臉,往前走。

“我想起來了!是不是那個校園墻上最近還挺火的新生啊?我記得他不是高一的。”杜語靖想了半天,突然記起來了。

“哦,就這學期新建1班的那個插班生啊,聽說還比我們小兩歲,跳級跳上來的。”陳力拍了下杜語靖,猛然想起這號人物。

田順宇嘲笑說:“嘁,還跳級插班生呢,那怎么來第二中學啊?”

“這誰知道呢,反正也不會有交集。”陳力說。

“他長的挺帥的。”盧雪祈冷不零丁的突然開口。

“祈祈,你看上他了?”許眠拉她的手問到。

“我可不喜歡書呆子。”盧雪祈笑了下,眼里盡是冷漠。

一群人有說有笑的走到了火鍋店。

“要我說啊,那江爍長得還不錯,你要不試試看?”陳力在一旁涮著羊肉,還不忘插科打諢。

“就是說啊祈姐,你好像有一個禮拜沒談了吧。”田順宇嘴里塞了個撒尿牛丸,口齒不清的說。

“反正我沒見過和祈姐談了超三個月的,最多三個月。”

盧雪祈挑了挑眉,一言不發的看著他們幾個。陳力和田順宇感覺到她的眼神,默默的做了個捂嘴的動作,低下頭干飯,杜語靖拿手肘撞了下邊上的田順宇。

“都吃飽了撐的是吧?你們還開始關心起祈姐的感情了啊?瞎嚷嚷什么呢,吃還堵不上你們的嘴。”杜語靖翻了個白眼給他們。

盧雪祈正吃著,手機一陣鈴聲。她打開來一看,發現是盧母的消息。

媽媽:轉賬200元。

媽媽:珺珺,媽媽就這么點錢了,你先用著,不夠用再跟媽說。

轉賬已退還。

盧雪祈:不用了,我有錢。

然后她合上了手機,神色忽然黯淡下去。突然抬起桌上的一瓶啤酒,一飲而盡,隨后站起身。

“走了,去兼職。”盧雪祈說。

“要不要我送你去?”杜語靖也站了起,撓撓頭。

“不用了,幫我把小眠眠送回去。”

“放心吧祈姐,包在我身上。”杜語靖嘿嘿笑著應聲。

“祈祈你慢點,路上小心。”

“祈姐慢走哈。”

一群人和她道別,目送她離開。

盧雪祈出去點了根煙,然后就慢悠悠的走向學校邊上的拳擊館。

“祈祈,你來啦,快過來,我今天做了蔓越莓餅干你嘗嘗。”孟姝喻坐在前臺,看到盧雪祈來了,眼前一亮,趕忙站起來拉她,從邊上拿出來一盒蔓越莓餅干。

“孟姝喻,可以啊,手藝越來越好了。”盧雪祈吃了一塊,味道確實不錯。

“啥啊,我感覺還挺粘牙的。”鐘弦博從休息室里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切,有這么個女朋友你就偷著樂吧,還挑三揀四,我告訴你,你要是真嫌棄孟姝喻做的餅干,多的是人稀罕。”盧雪祈沒好氣的來了一句,噎死鐘弦博。

孟姝喻被夸的合不攏嘴,笑得很開心:“哎,今天傅池睿在,看不看?”

“可是我今天的工作……”盧雪祈猶豫著說。

“我這不是在呢嘛,我來就可以了。”孟姝喻笑著打斷了她。

“他比賽回來了?”盧雪祈索性也不再推拒了,蹙眉問她。

“回來了呀,今天剛回來的,去看看吧。”

盧雪祈走到拳擊臺,立在一邊靜靜的看臺上兩人的對決。

只見傅池睿速度很快,一直在來回攻擊對手的肚子,對方也一直在放守。突然,傅池睿轉變了方向,他的拳頭已經揮向了對方的頭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放守,就被擊倒了。

傅池睿拉他起來,打算中場休息,然后看到了現在底下的盧雪祈。

“喂,小沒良心的,我發的信息也不回一個?膽挺肥啊,嗯?”傅池睿面色不爽的看著盧雪祈。

“懶得回,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你肯定是回來了。”盧雪祈朝他翻了個白眼。

傅池睿笑了:“祈妹,這么懂我啊,那不如就從了哥哥吧?”

“可別啊哥,我叫你哥了,你是我親哥,行了吧。”盧雪祈一臉求饒的樣子。

傅池睿面色一僵,然后又笑了。

“這么久沒見,換幾個了?”傅池睿調侃她。

“沒幾個。”

“沒幾個是幾個?”

“不知道,數不清了。”

“數不清了?盧雪祈,我發現你玩挺花啊。”

“還湊合吧。”盧雪祈插兜里的手嫌太熱了,拿了出來,然后打火機掉在地上了。

“嘿,你這小孩兒,還抽煙呢,不是跟你說了戒掉。”

盧雪祈彎下腰準備撿起打火機,傅池睿就從臺上跳下來一把搶過,看著她皺了皺眉。

傅池睿的嘮叨病又犯了,真煩,隨便應付一下吧。

盧雪祈這么想著,然后一臉真誠的看向他,掐著嗓子說:“嗯嗯,好的池睿哥哥,我這就把煙給戒了,都聽你的!”

盧雪祈點頭如搗蒜,兩只眼睛水靈靈的盯著傅池睿,好似一汪清泉,裝的十分乖巧。傅池睿和她對視被盯得喉嚨一緊,嘴唇有點發干,有點恍惚。

幾秒后,傅池睿緩過神來就抬手作勢要捏她的臉,而盧雪祈的本能反應就伸手要擋,兩人就這么切磋了起來。

傅池睿更占上風,畢竟他是職業拳擊手。最后盧雪祈被傅池睿鎖住喉嚨壓在地上,在快著地的時候,傅池睿還不忘伸出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腦勺,他看著她的臉,第一次離這么近,看的有些入迷,愣了神。

“起來啦,下次一定打過你。”

“呵,你還真是大言不慚,明明是我教的你,怎么這么囂張?”說著,他站起身,思緒飄遠,恍然間想到了當年第一次遇見她的場景。

那年初二,盧雪祈在學校里和一個男生起了爭執,她站起來就和他打架,可是根本打不過他,那個男生太胖了,體型壓制住了她,把她死死的摁在地上。

一時間,羞恥、憤怒、不甘這些情緒涌了上來,盧雪祈眼眶發紅,死死地咬著牙,瞪著這個把她遏制在地上的男生,滿眼都是對他的厭惡,后來上課鈴響了,男生才放過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放學了,盧雪祈漫無目的地一直往家的反方向走,她消瘦的背影,給人一種孤獨的感覺。

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一家拳擊館門口,里面有個男生在pk臺上和別人切磋,底下另一個男生就在邊上指導他。

她就這樣看著他出拳,把對手反復擊倒,心里突然有一個念頭:她想學拳擊。

這不僅僅只是個突發奇想的念頭,她只是覺得,要是她學會了拳擊,是不是就可以保護媽媽還有她自己了?

但她沒有錢。她原本亮起來的眼睛,在下一刻,又暗了下去,轉身就要走。

“喂,小孩,不進去看看嗎?”原來是臺下指導的那個男生,他追了出來。

“沒錢。”盧雪祈單手拽著書包帶子,抬腳就走。

“進來看看又不要錢。”他輕笑了聲。

盧雪祈腳步頓住,然后轉身,走了進去。

男生站在原地看著她背影也走進去,笑了下。

盧雪祈在臺下,目光一直注視著臺上的兩個人,眼里閃著一絲絲欽羨。

“要不要試試?”傅池睿突然出聲,打斷了她。

“好。”盧雪祈看著他點點頭。

“喂,下來,休息下。”傅池睿朝著臺上的兩個人喊了下,然后他們兩個就下來休息了。

“給。”傅池睿把拳套遞給她,然后自己拿了塊拳靶。

盧雪祈戴上拳套之后,學著剛才那個男生的動作,就開始向傅池睿出拳了。

“太慢了,速度再快點。”

“重心放在后面那只腳上。”

“用力,再用力點。”

“出拳要準。”

打了一會,盧雪祈的額頭上就出了汗。

“怎么樣,要跟我學嗎?”傅池睿拿了塊新的毛巾,遞給她。

她順手接過,愣了下。

“我沒錢。”盧雪祈自嘲似的勾了下唇角。

“不要錢。”傅池睿看著她的臉,認真的說。

“為什么?”盧雪祈覺得好笑,天下總不會有免費的餡餅。

“因為我看出來,你很想學,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我能感受到你的決心。”

“你拿什么看?”

“這兒。”傅池睿說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盧雪祈擦完汗,把毛巾緊緊的捏在手里,捏得指尖泛白。

傅池睿站起來,打算往男更衣室里走。

“等等……我愿意,但是,能不能讓我打掃衛生。”她堅定的看著他,目光如炬,在那一刻,傅池睿感覺心好像被什么燙了一下。

“好。”傅池睿爽朗的笑了。

思緒收回,傅池睿漸漸把看著她的眼神也給收了起來。

“走了。”盧雪祈喝完水直起身就往外走。

“哎,我送你。”傅池睿趕忙站起來去男更衣室拿東西。

這時他的手機電話響了,屏幕上的名字是——傅禎蕓。

“你手機響了。”盧雪祈叫住他。

傅池睿伸手接過。

“喂,蕓蕓,怎么了?”

“哥,我鑰匙丟了,手機也沒電了,我好害怕。”電話另一頭響起一個顫抖驚慌的女聲。

傅池睿看了眼盧雪祈,皺了下眉。

“你在哪里?”

“我在……”

盧雪祈沒繼續聽了,她走出了拳擊館。

就這么走著,走到了一家超市邊上的巷子里,打算從這里抄近路回學校,好巧不巧,碰到了三個酒鬼。

“喂,小妞,來扶哥哥回家。”中間的那個花襯衫醉漢張著嘴就對她大喊,邊上兩個還試圖上來扯她的胳膊,被她甩開了。

“滾。”她一臉戾氣,沉默的打量著眼前的三個醉漢。

黃毛瘦子扔掉煙頭,“呸”了一下,指著她。“別給臉不要臉,我牛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找死。”

說完,盧雪祈直接沖向他們,一腳把花襯衫胖墩踹在地上,然后回頭給黃毛臉上一拳,就剩個斗雞眼男,看到她三下五除二把兩個人撂倒,他揮起拳頭躍躍欲試。

“臭婊子,老子打死你。”他直接對著盧雪祈的背打過來。

虞瀾焉吃完飯,打算下樓去超市買點垃圾袋,家里的快用完了。正在付錢,突然聽到外面傳來打斗聲,他付完錢拎著袋子著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滾,別再讓我說第二次。”盧雪祈對著地上捂著肚子還有滾來滾去的三個人說。

可能是打的太用力了,盧雪祈右手嫩白的指節裂開流血了,她瞟了一眼又放下,血順著手指滴了下來,她又重新戴上帽子,抬腳就打算走向學校,突然聽到背后有人跑了過來,又轉身回頭看了下。

虞瀾焉拎著袋子跑過來,氣喘吁吁的站在巷口,看到了這一幕。

“你沒事吧?”虞瀾焉盯著她,出聲問到,可能是剛剛跑得太快了,呼吸還沒平復好,連帶著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能有什么事?怎么,你擔心我啊?”盧雪祈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笑了。

“你手流血了。”虞瀾焉目光從她臉上移開,在她的手上驟然凝固,瞳孔猝然一縮,心好像被揪住了,他看到了鮮紅的血液順著她右手手指正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矯情。”盧雪祈輕嗤了一聲,然后轉身作勢要走。

虞瀾焉小跑上去用力的拽住了她的胳膊,盧雪祈擰了下眉。

“干嘛?”

“你受傷了,需要處理。”虞瀾焉一眨不眨的盯著盧雪祈的眼睛,擔憂的神色里還夾雜著一絲怒氣還有愧疚。

盧雪祈看他拽著自己的胳膊,有些不解,但不想思考,一股煩躁的心情攀上了她的腦子。

“關你屁事。”盧雪祈用力的甩,發現甩不開,虞瀾焉越拽越緊。

“放手。”盧雪祈不耐煩的看他,說話的聲音也帶著些許的怒氣。

她不明白,她和虞瀾焉本就不是一路人,為什么要來煩她,跟他有什么關系……

而虞瀾焉就是執拗的拽著她,一言不發,也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

盧雪祈無奈嘆了口氣,看著他。

“你到底想怎樣?”

“你受傷了,需要處理。”他執著的重復著剛才的話。

盧雪祈轉身,虞瀾焉還是不放手。

“松手,不是處理傷口么?”

虞瀾焉這才猶豫著,松開了手,立馬跑到超市邊上的藥店去買了碘伏和創可貼。

盧雪祈坐在超市門口的臺階上,看虞瀾焉在里面買藥的身影,不解的心情另她煩躁得想抽煙,于是她摸出一根煙和一把打火機,點火。

虞瀾焉買完藥出來就看見她坐在地上拿左手抽煙的樣子,臉色沉了下來。

“手給我。”虞瀾焉說。

盧雪祈輕笑了聲:“帥哥還親自給我上藥,是不是喜歡我?”

虞瀾焉手低下去棉簽沾蘸碘伏抖了下,又很快的把手抬起來,他輕輕的把盧雪祈的手掌拉過來,手背朝他的臉。

離得好近。虞瀾焉這么想,他一呼吸就能聞到盧雪祈身上的葡萄味還有一股淡淡的啤酒味。

“可能有點疼,忍不住的話你就掐我。”虞瀾焉說著,把他給她上藥的那只胳膊靠了過去。

盧雪祈覺得特別好笑。她其實不是一個怕痛的人,但她就是想掐他,于是她就用力的掐了下虞瀾焉的右胳膊,但虞瀾焉一聲不吭,甚至手都沒抖一下,也沒皺眉,讓盧雪祈覺得很不爽。

“好了,這幾天傷口不要碰水。”虞瀾焉給她貼了個創可貼。

盧雪祈沒說話,就這么看了他一眼,起身就打算走回學校,虞瀾焉收拾完地上的垃圾,小跑上去跟在她身后。

“不是上藥完了嗎?別跟著我。”盧雪祈語氣煩悶的沖他喊了一聲。

虞瀾焉默不作聲,還是跟在她身后。

盧雪祈無語,見虞瀾焉這么執拗,就懶得再理,繼續往前走去。

他們一路相伴,影子一前一后,拖的很長,盧雪祈在這一刻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安心。

到了宿舍樓底下,盧雪祈轉身,看見虞瀾焉就這么站在女生宿舍門口的路燈下,安靜的看著她。

虞瀾焉走上前:“藥拿著,每天一次。”

“走了。”盧雪祈伸出手接了,說完,轉身就走進了宿舍。

虞瀾焉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直到看到二樓第一個宿舍的燈亮起,他才轉身離開。

吃奶糖的祺祺.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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