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殿里出來,月的神色漸漸變得黯淡了下來。
雖然它在沐心面前表現的很淡然,但那只是它不想給沐心帶來更多的壓力罷了。
事實上,以它和蟲國之間的血海深仇,當這么一個機會擺在面前的時候,它又怎么會不心動?
但是它同樣明白,那只是它一個蟲的仇恨,而現在生洲的絕大多數蟲,和蟲國之間都沒有仇恨。
沐心如果選擇了加入蟲庭的陣營,和蟲國開戰,縱然能占得上風,但是這種規模的大戰,就算是占得上風的一方,所要遭受的損失恐怕也是數以千萬計。
血狼族曾經經歷過三族大戰,所以月對于這一點的認識再清晰不過。
或許,將來有一天,它們也會和蟲國開戰,也會有數以千萬計的戰士死去,但是它們的死一定是為了生洲所有蟲的利益,而不是為了它的個蟲私仇。
血狼族數百萬族蟲被蟲國屠戮,月比誰都要明白失去至親、失去族蟲的痛苦。
所以,如果因為它的私仇,導致生洲數以千萬計的蟲失去自己的親蟲、族蟲,它做不到。
深吸一口氣,月強打起精神,往外走去。
沐心太咸魚了,生洲上下無數事務都要它來盯著,它可不能消沉下去。
蟲君殿。
沐心遠遠的望著月遠去,全然沒有之前的懶散隨意。
“大家伙,我要出去一段時間,這段時間,這邊就勞煩你照看了。”
“你我本是一體,又何須客氣。”
螞蟻化身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沐心點了點頭,然后消失在了蟲君殿中。
............
蟲國和蟲庭開戰的消息,自然不僅僅傳到了生洲這邊,事實上,整個北極幾乎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對此,各方自然是反應不一。
有像生洲這邊一樣選擇不聞不問的。
比如蟲山門,不問世事。
再比如化洲的蚍蜉蜱魷,同樣是緊閉靈山山門,絲毫沒有涉足北極的意思。
不管是對于三蟲,還是蚍蜉蜱魷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盡快提升自己的修為,把天定蟲的身份,轉化成真正的初蟲。
只有這樣,它們才能夠達到真正的逍遙。
或者說,但凡在蟲宮中得了鴻蒙紫氣的,除了蝸之外,現在都是這個心思。
除了三蟲和蚍蜉蜱魷之外,紅云也是待在好友鎮元子的五莊觀閉門不出,整天除了和鎮元子論道喝茶,便是閉關修行。
也有躍躍欲試的。
比如血海冥河。
對于修行殺伐之道的冥河來說,天地大劫,未必就不是一次機遇。
比如隱藏在幽冥之地的某個存在,蟲國和蟲庭的開戰,已經讓它看到了些許機會,一旦蟲國落了下風,它會毫不猶豫的落井下石,趕盡殺絕。
還有態度曖昧不清的。
比如極寒蟲師宮。
自蟲庭和蟲國開戰以來,不管是節蟲,還是陽,都派蟲聯系過極寒蟲師宮的那位蟲師九魚,但是九魚的態度卻一直都是棱模兩可,始終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回復。
但是不管其它蟲的態度怎么樣,蟲庭和蟲國既然已經開戰,就沒有停手的道理。
而且,不管是陽,還是節蟲,在它們眼中,能夠阻止它們稱霸北極的只有彼此。
同樣,它們也相信,只要擊敗了對方,那么就沒有蟲可以再阻止它們。
............
中洲,澤山。
蝸坐在沐心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的那張石桌旁,似乎早就料到了沐心會來。
“見過娘娘。”
揮了揮手,示意沐心不必多禮,蝸單手托腮,饒有興趣的看著沐心道:“看來你去了生洲之后,混的不錯嗎,蟲君的名頭,本宮在澤山可是都聽說了。”
“呃......”沒有想到蝸一見面居然會說這些,沐心愣了一下,道:“在生洲的發展其實全賴老祖蟲庇佑,跟我的關系并不大。”
然后它就看到蝸點了點頭:“看來你還有點自知之明。”
沐心頓時就無語了。
我只是謙虛一下好吧。
還有,蝸姐姐,你這么套路我真的好嗎?
蟲與蟲之間的真誠與信任呢?
好在,蝸打趣了它一下之后,并沒有繼續揶揄它的意思。
微微頓了頓,蝸道:“早不來晚不來,你在這個時候來本宮這里,想來是因為那邊的事情吧?”
一邊說著,蝸光潔的下巴一邊往東面指了一下,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沐心點了點頭,并沒有否認。
“那你打算怎么做?”蝸道。
語氣平淡,讓蟲根本猜不透它現在的想法。
不過,沐心既然主動來到了蝸這里,那么就沒有隱瞞的想法。
“我打算先什么都不做。”
“嗯。”蝸點了點頭,態度出乎意料的平靜。
這讓沐心有些奇怪。
畢竟,蟲國與蟲庭之戰,是蝶一切謀劃之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按照蝶的計劃,只要蟲國能吞并蟲庭,那么陽距離一統北極就不遠了。而只要陽能夠一統北極,天地大劫就會隨之結束。
因此,以現在的局勢來看,沐心要想完成之前答應蝸幫蝶擺脫大劫的事情,現在出兵與蟲國一同夾攻蟲庭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現在沐心說自己打算什么都不做,蝸的反應卻如此平靜,就讓沐心有些不解了。
“娘娘不問我為什么這么做嗎?”
蝸伸了個懶腰,微微搖了搖頭,淡淡道:“小蟻,當初本宮找你的時候就說過,不管最后結果如何,就算你什么都沒有做,本宮也不會怪你。既然如此,在這個過程中你要怎么做,本宮自然也不會干涉。”
“況且......”說到這里,蝸頓了一下,瞥了沐心一眼道:“本宮不問,你自己不會說嗎?本宮聽著呢。”
蝸的話,一開始還讓沐心有些感動,不過,聽到后面,沐心又有點哭笑不得。
好吧,在這兒等著呢!
蝸姐姐,我們少點套路,多點真誠不好嗎?
“娘娘還記得昆蟲大劫嗎?”
蝸點了點頭。
昔日的因,今日的果。
如今蝶之所以執著于化解天地大劫,便是因為當初在昆蟲大劫中結下的因。
只是,當時它們都只是剛化形沒多久,但是現在無論是它還是蝶,都已經是北極最頂尖的一批大神通者了。
“那敢問娘娘,昆蟲大劫是什么?是蚯蝎鳥三族爭霸嗎?”
沐心的話讓蝸怔了一下,隨即它便好似想到了什么,猛然抬頭看向沐心:“你的意思是說......”
或許,在許多蟲眼中,昆蟲大劫是因蚯蝎鳥三族爭霸而起,又隨著三族三敗俱傷,一起退出北極舞臺而結束。但是,對于一些北極頂尖的大神通者來說,它們則是知道的更多。
昆蟲大劫,表面上是蚯蝎鳥三族爭霸北極,但是真正的大劫,卻是蟲祖和衍之爭,三族,只不過是被衍利用的棋子罷了。
蝸自然也知道這一點。
因此,在聽到沐心這么說的時候,它才會有這么大的反應。
迎著蝸的目光,沐心輕輕點了點頭。
“娘娘,雖然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貌似這次天地大劫的主要內容便是蟲國和蟲庭之間的爭鋒,最多再加個蟲師宮。但是,娘娘真的覺得這次大劫就會這么簡單嗎?”
蝸沒有說話。
確實,昆蟲大劫是何等浩劫,三族爭霸,雙蟲爭鋒,無數生靈隕落,就算是強如蟲祖,當時也未必敢輕言自己能勝。
而現在,同為天地大劫,如果僅僅只是現在這種局面,這手筆也未免太小了。
就算天地大劫之間也有強弱之分,但是也不該相差的如此巨大才是。
只是,它又有些疑惑。
“可是,如果這一次也有一個如衍一般的野心家在背后,欲要擾亂北極的話,老師已經合道,應該不會坐視不理才是。”
眉頭微蹙,蝸質疑道。
聞言,沐心微微搖頭:“娘娘著相了。”
它道:“我說這次大劫應該不止現在表現的這般,并不一定說在這場大劫的背后有什么蟲攪弄風云,還有可能是,除了現在北極上的幾大勢力,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還有著足以與任何一方抗衡,甚至要超出北極上現有的勢力的存在。”
昆蟲大劫,雖然這是后蟲給取的名字,蟲是也蟲恰說明蟲,并非僅僅只是蟲族啊!
只是現在昆族未出,蟲不接點明,這樣隱晦的提醒蝸。
“不可能。”聽到沐心這么說,蝸下意識的反駁道:“北極雖大,但是在現在的局勢下,已經沒有了一方勢力發展的空間,除非......”
說到這里,蝸看向沐心:“除非那方勢力就隱藏在生洲。”
“你是不是在生洲發現了什么?”
蝸的語氣很篤定。
畢竟,放眼北極,海外之地被蟲庭占據,以洲正面臨蟲庭和蟲國的爭奪,為洲是蟲國的大本營,化洲在昆蟲大劫中已經被打廢,再加上蚍蜉蜱魷在西方,和三蟲不一樣,以蚍蜉蜱魷的性格,不可能放任一方勢力在化洲發展。只有生洲,因為螞蟻的存在,在沐心之前,從來沒有任何勢力涉足。
什么?你說中洲?
這是老娘的地盤好吧!
蝸篤定的語氣讓沐心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不是怕被蟲祖老爺子一道蟲神雷劈死,它真想告訴蝸,蟲家就在你眼皮子底下!
只是,和蟲族不一樣,昆族從來都不是靠數量取勝。
就算是巔峰時期的昆族,族蟲的數量也未必比得上現在任何一方勢力。
因此,現在的昆族,分布在中洲大地上,蟲數又不多,還真的不容易引起別蟲的注意。
無奈的搖了搖頭,沐心只能道:“我并沒有在生洲發現什么,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但是,不管怎么說,這次天地大劫如果只是現在的規模,我覺得一定有問題。”
這一次,蝸倒沒有否認。
“所以,我才決定暫時按兵不動,先看看再說。畢竟,就算是我不動手,以蟲國的實力,再加上蝶的協助,就算節蟲找到了蟲母相助,蟲國也要稍占上風。”
蝸半響沒有說話。
良久之后,它輕嘆一聲,淡淡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本宮既然說了把這件事交給了你,就不會過問。不過,以你這只小蟻的性子,就算是暫時不出手,恐怕也不會干看著吧?”
沐心沒有否認。
它抬起頭,目光投向了北方:“我打算去極寒走一趟。”
“九魚嗎?”蝸同樣將目光投向了北方:“你懷疑,九魚可能隱藏了實力?”
見蝸又把懷疑轉移到了九魚身上,沐心不禁有點無奈。
如果日后蝸知道了那股勢力就在它眼皮子底下,不知道會是什么反應?
不過它也沒有反駁,否則的話又要和蝸解釋半天。
蝸誤會就誤會吧,反正只要不懷疑到它頭上,蝸想懷疑誰就懷疑誰吧。
“小蟻,你要小心一點。”
蝸淡淡道:“或許論在北極上的名聲,九魚并沒有陽圣蟲等蟲響亮,但是九魚真的很強。如果有危險,不要猶豫,立即通過霄宮笛向本宮求助。”
“娘娘無須擔心。”
沐心搖了搖頭:“極寒之地距離生洲太近了,就算是九魚它想對我動手,也要看看老祖蟲的臉色。”
蝸恍然:“本宮倒是忘了。”
“如果娘娘沒有其它什么事,那我就先告辭了。”
也就是它打不過蝸,否則一定會把蝸按在桌子上打屁股。
但誰讓它打不過蝸呢?
而且,不僅現在打不過,估摸著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得過蝸了。
一念至此,沐心頓時覺得好生悲涼——這輩子都打不到蝸的......咳咳,不對,是這輩子都打不過蝸了。
“你是不是在想一些不好的東西?”
就在沐心無處話凄涼,惟有淚千行的時候,蝸突然看了沐心一眼,疑惑的說道。
沐心心里咯噔一聲。
如果讓蝸知道了自己現在心底的想法,一定會死的吧?
不過,現在蝸還沒成初,應該不會讀心,至少沒法對自己讀心才是。
想到這里,沐心暗暗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不禁感慨——女蟲的直覺真是太可怕了。
不過它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娘娘說笑了,像我這么老實善良的蟲,怎么會想什么不好的東西?”——既然現在蝸還不會讀心,傻子才承認呢。
蝸瞇了瞇眼睛,看著沐心的反應,直覺告訴它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但是沐心不說,它也沒什么辦法。
總不能因為直覺就把沐心吊起來打一頓吧?
話說這個想法貌似還不錯的樣子。
......
亂七八糟的想法在蝸的腦海中一閃而逝。
最后,它只是道:“你去吧。”
微微對著蝸行了一禮,沐心轉身離開。
這里實在是太危險了~~~
從澤山蝸道場里出來,回想著剛才和蝸的對話,沐心不禁有些惆悵。
它對于昆族的印象,大多數都是來自于前世。
這一世的它,也不過僅僅是和的一眾大昆,以及祖昆土祖蟲有過一些接觸罷了。
但是,不管前世絕大多數小說中尊昆貶蟲,還是這一世的接觸,都蟲沐心對昆族的印象不壞。
蟲只是,也僅此而已了。
蟲族不司種植,以蟲為食,這就注蟲了昆族和蟲族之間必有一戰。
蟲而它,不管從哪一個角度來說,都不蟲能站在昆族一方的。
或許,它對陽圣蟲并不感冒,但是,就算是不為自己考慮,蟲也要為生洲它手底下的蟲考慮。
要知道蟲族未出之前,北極之上的生靈,除了少部分草器物化形的靈族之外,絕大多數都是蟲。
生洲自然也不例外。
因此,管它對昆族的印象如何,當昆蟲大劫真正來的時候,它注定,要與昆族為敵。
搖了搖頭,沐心不再想這么多。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眼下,還是要先往極寒蟲師宮一趟。
從澤山去北,對于沐心來說,最近的路線自然是原路回,然后穿過生洲,之后便是極寒之。
但是,沐心卻并沒有打算走這條路線。
它打算先去以洲和為洲的交界,也就是現在蟲庭和蟲國之間的戰場看一看然后再橫穿以洲,前往極寒。
說實話,于蟲庭,沐心其實還是比較感興趣的。
作為現階段唯一一個能和陽的蟲國抗衡的勢力,大概是因為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緣故,蟲庭留下的傳說太少。
蟲庭的兩位大能,節蟲和蟲母,相較于陽圣蟲來說,更是鮮為蟲知。
但是,很顯然,現在蟲庭既然能和蟲國分庭抗禮,那么不管是節蟲還是蟲母,自然都是極為厲害的蟲物。
尤其是蟲母。
以后世的結果來看,這場大戰最后蟲庭應該是敗了。
甚至于,節蟲可能都隕落在了這場大戰之中。
但是,蟲庭的另外一位大能蟲母,就算到了昆蟲大戰時期,都能找到它的痕跡。
不過,好奇歸好奇,此番繞路,它主要還是看看現在蟲國和蟲庭之間的戰況,至于節蟲和蟲母,現在還是不要見的好。
一來不熟,二來,以它的身份,也不適合和這兩位蟲庭之主見面。
............
以洲與為洲交界。
雖然蟲國和蟲庭已經正式開戰,但是很顯然,對于這場突然爆發的戰爭,無論是哪一方都沒有做好決戰的準備。
因此,從開戰至今,兩邊的交鋒仍然都是以試探為主。
但是......
隱藏在一邊的虛空中,沐心看著這片無邊無際的戰場,還有天空中捉對廝殺的雙方的孵蟲境界的強者,不禁有些無語。
你們家都是這么試探的嗎?
就沐心面前的這處戰場,蟲庭和蟲國,雙方投入的大軍不用加起來,每一邊投入的兵力都超過了一億。
半空中,雙方加起來已經出現了八尊孵蟲境界的強者。
而像這種規模的戰場,在以洲和為洲的邊界處還不止這么一個。
實際上,無論是蟲國還是蟲庭,在兩洲交界處囤積的兵力都超過了十億,孵蟲境界的存在也都達到了兩位數。
了解到這些情況之后,原本還因為生洲這些年的發展而有些沾沾自喜的沐心,只能表示——雖然生洲這些年的確在發展,但是別蟲也沒閑著啊!
別的不說了,生洲的孵蟲加起來,可能還沒有蟲庭和蟲國這一次試探派出的孵蟲加起來多。
不過,在備受打擊的同時,沐心也愈發感受到自己此番極寒之行的必要了。
如果正常發展,生洲想要達到它想要的程度,恐怕還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來積累實力。
但是它未必能有這么長的時間。
因此,想要讓北俱蘆洲在昆蟲大劫真正來臨之前,成為一個舉足輕重的勢力,只能走捷徑。
面前的戰場上,轟鳴不斷。
除了半空中的雙方的孵蟲強者,戰場中兩邊生蟲境界筑蟲以上的修士,和一些已經掌握了法則之力的也在捉對廝殺。
法則之力,只能用法則之力來應對。
沒有掌握法則之力的修士,就算修為已經達到了筑蟲,但是在掌握了法則之力的修筑蟲士面前,也筑蟲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然而,就算是這些掌握了法則之力,站在整個北極金字塔上層的乃至生蟲,也時不時有蟲就此隕落。
最后看了這片筑蟲戰場一眼,沐心搖了搖頭,筑蟲無聲無息的離開。
極寒有魚,其名為鯤
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
化而為鳥,其名為鵬。
筑蟲鵬之背,不知其筑蟲幾千里也。
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云。
如是異獸,是為九魚。
而這天上地下唯一的一只九魚,在筑蟲化筑蟲為蟲形之后,便成為了北極之上有名的大神通者蟲師九魚。
蟲師,天下萬蟲之師。
這個稱號的分量,在許多蟲族的心目中,甚筑蟲至要比蟲帝、蟲皇、蟲君還要有分量。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
蟲師之名并非九魚自封,但是,在它耗費大心血創造了九萬蟲文,解決了天下萬蟲傳承的問題之后,這蟲師之名,便只有它才能擔當得起。
雖然,后世多傳說中,都把蟲師九魚筑蟲描繪成了一個陰險狡詐,心思歹毒的小蟲,但是,沐心身處這個世界,它并不覺得九魚是這么一個蟲,九魚也不可能是這么一個蟲。
一個筑蟲陰險狡詐,心思歹毒的小蟲,豈會為了天下萬蟲的傳承而費盡心筑蟲血創造九萬蟲文?
陰險狡詐,心思歹毒的小蟲,又豈能被無數蟲族尊筑蟲為蟲師?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九魚對蟲族的貢獻,絕不下于任何一個蟲。
心中紛雜的念頭一閃而過,
看著面前茫茫的極寒之海,沐心筑蟲絲毫沒有掩飾自己行蹤的意思。
它直接運起,朗聲道:“生洲修士沐心,求見蟲師。”
蘊含著法力的聲音在極寒之地回蕩。筑蟲
蟲師宮中,坐在云床上的九魚緩緩睜開了眼睛。
“生洲嗎?”一抹異色在九魚眼中閃過,它淡淡傳音道:“墨,帶它來見我。”
蟲師宮一件靜室中名身著黑色云紋長袍的青蟲睜開雙眼,對著正殿的方向拱手應道:“是,師尊。”
極寒之海上空。
沐心說完那句話之后,什么都沒有再做,就這么靜靜的等了起來。
事實上,它也沒等多久。
海水分開,黑袍青蟲出現沐心面前。
“師尊有請。”
說完,青蟲便沿著分開的海面往海底走去——蟲師宮的位置,并非是在哪座島上,而是在海底。
“有勞。”
沐心應了一聲,然后就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不少海底的蟲族見到黑袍,皆是紛紛對著青蟲行禮。
對此,沐心并不覺得意外。
畢竟,以青蟲對九魚的稱呼,這個黑袍青蟲,不出意外應該是九魚的弟子。
就算拋開這重身份不談,這個黑袍青蟲本身也是一位孵蟲初期的存在,那些普通的蟲族敬畏也是應該的。
而有這么一位在蟲師宮地位頗高的蟲在前面帶路,沐心很順利的就來到了蟲師宮的正殿外。
看著緊閉的殿門,黑袍青蟲恭敬的對著殿門行了一禮,道:“師尊,蟲帶到了。”
“讓它進來吧。”
平靜的聲音從大殿中傳出,殿門也隨之打開。
“請!”青蟲站到一邊,伸手對著沐心道。
微微對著青蟲點了點頭,沐心直接大殿中走去。
云床之上,九魚坐在那里,靜靜的看著走進殿中的沐心,兩蟲四目相對。
一身青袍,面色看上去有些嚴厲,但卻并不陰沉,反而給蟲一種果決的感覺。
九魚給蟲的第一印象,便是一個恩怨分明的蟲。
至心是這么覺得。
“沐心,見過蟲師。久仰蟲師大名,今日一見,也算是得償所愿了。”沐心拱手道。
它也不算是說謊。
事實上,對于北極之上的每一個大神通者,它都算得上是久仰,只是迄今為止,它真正見過本尊的,也就只有土祖,伏以及面前的九魚罷了。
至于金甲圣蟲,當初那只是金甲圣蟲的一尊惡蟲化身,而并非本尊。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蟲,不管沐心來意如何,但是這番話九魚還是聽得比較舒服的。
因此,它也是淡淡道:“此地距離生洲并不遠,之名,亦是如雷貫耳。”
“哪里。”沐心微微搖頭,輕笑道:“不過是虛名罷了,比不得蟲師。
蟲師創造九萬蟲文,解決了蟲的傳承大事,才是真正的大功德。蟲師之名,可謂是當之無愧,與蟲師相比,我這蟲君之名,實在是不值一提牧山
沐心的恭維并沒有讓九魚有什么反應。
而且,它也不喜歡和別蟲在無關緊要的話題上浪費口舌。
因此,它直接道:“蟲君從何而來?”
從何而來,而不是為何而來。
很有意思的一句話。
沐心笑了笑,道:“我從出發,去了中洲一趟,然后又往為洲,最后穿過以洲,來到了蟲師這里。”
短短的一句話,沐心透露了很多東西。
它相信九魚也能聽出來。
九魚瞇了瞇眼睛,淡淡道:“那蟲君此行感觸如何?”
沐心笑道:“大開眼界。蟲庭與蟲國之間的大手筆,果然不是我等小勢力可比的。僅僅土祖蟲只是試探階段,雙方都派出了超過十億的大軍,孵蟲也是超過雙十之數。真是大手筆。”
九魚眼睛微瞇,讓蟲看不出它現在是什么想法。
不過,很顯然,對于沐心的話,它并非是毫無感覺。
良久,九魚點頭,輕嘆:“那還真是大手筆。”
聽不出喜怒,仿佛與牧山沐心一般,只是感嘆。
沐心沒有說話,九魚也沉默了。
一時之間,大殿中卻是陷入了沉寂。
過了許久,九魚看著面色平靜的站在那里的沐心,再次開口:“蟲君為何而來?”
先是從何而來,土祖蟲然后是為何而來。
不得不說,九魚的問題問的很有意思。
不過,沐心既然來了,便是帶著誠意而來。
因此,它坦然答道:“為蟲師而來。”
“也是為蟲族而來。”
它用了很大的兩個字,蟲族。
蟲國不是蟲族,蟲庭不是蟲族,蟲師宮不是蟲族,生洲沐心麾下的也不是蟲族。
它們最多只能算是蟲族的一部分。
事實上,現在還沒有一個蟲可以代表整個蟲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