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賜福原來輕輕松松接過妻子處理過的西瓜肉,吃得正開心,被妻子一推,立即放下西瓜,一臉鄭重模樣,接過妻子的話題:
"這樣,我們就親上加親了。我會聽大哥的話,我也會孝順大媽。"
萬泰安一方面顧及妻子的心情,另方面,自己對于兩個姪子,實在沒有半點好感,于是轉移話題:"聽說,你投資的餐廳做不下去了?"
萬賜福一聽,笑臉變成苦瓜臉:"拜托大哥幫幫我。"
萬泰安搖搖頭:"不可能。沒有前景。"
萬賜福一愣:"大哥......"
他原來還想懇求,但是看到萬泰安堅毅的眼神,馬上改口:"是。繼續做下去,會越賠越多。我想收了,專心為大哥做事。"
萬泰安就喜歡弟弟這一點,語氣跟著溫和了些:
"我給你的薪水和公司分紅,還嫌不夠?偏要離開公司,獨自去做外行事?你以為老板這么好當嗎?收了也好。安排工作倒是沒問題。自家兄弟,只要我有一口飯吃,就不會讓你挨餓。下禮拜一,到公司來找我。"
萬賜福搓著雙手,吞吞吐吐:"大哥......那個……開餐廳向銀行申請的貸款,還有員工的遣散費,你能不能?"
萬泰安皺起眉頭:"你開餐廳的錢是我給的。怎么還有貸款?"
陳美好立即接口:"他把大哥給的錢都拿去玩股票,全賠光了!快被他氣死!"說完輕輕捶打丈夫的手臂。
萬賜福低著頭:"是,我錯了。我真的后悔死了。大哥......"
他一臉懇切的望著萬泰安,這個只要自己開口求救,從未拒絕的大哥。
萬泰安暗道:"這年頭,大家買股票幾乎都賺錢。偏偏你賠錢?還賠那么多?"
他看見弟弟這表情,一時心軟,準備出口的責備,也吞了下去,改口說:"我一并幫你處理。"
萬賜福又恢復原來的笑臉:"謝謝大哥。"接著說:"大哥,能不能讓阿好來公司幫忙?阿好很聰明,又有才干。"
萬泰安沒有答腔,接過妻子遞過來的茶,喝起茶來。
萬老太太滿心不同意,委婉的對陳美好說:
"你要出來工作?那孩子怎么辦?等孩子大一點,再出來做事,也不遲啊。小孩的成長是不等人的。"
陳美好告訴她:"孩子越大,花費越多。所以我才要跟著阿福出來工作啊。小孩白天可以給保母帶,晚上再接回家。"
萬賜福跟著說:"阿好這么有才華,留在家里養小孩,太浪費了。她以前可是大名鼎鼎的編劇。"
陳美好拉起丈夫的手:
"好啦,別再捧了。我當時確實是一堆劇團搶著要。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們進大哥的公司,一切從頭來過,要腳踏實地的做事才行。過去的豐功偉績,就別提了吧。"
萬泰安瞥了陳美好一眼,放下茶杯:"安排工作,倒是沒問題。一道來公司找我。"
萬賜福立即起身肅立。
陳美好跟著站起身。
夫妻倆畢恭畢敬:"多謝大哥。我們一定認真為大哥的公司賺錢。"
陳美好對于領養的事,沒有取得實質上的進展,感到扼腕,卻也不敢在主人拒絕后,繼續勸說,暗想:"領養的事沒談成,先進公司再說。"
想到夫妻雙雙進入公司任職,她微笑著暗想:"總算沒有白來。"
送走萬賜福一家,萬老太太一肚子氣惱,全發泄在兒媳身上,怎么看她,都不順眼。
兒媳戰戰兢兢的奉上香茶,她不耐煩的揮開,徑自問兒子:"真要讓他夫妻倆去公司上班?這不是引狼入室嗎?"
趙秀香為了扶住差點打翻的杯子,嚇出一身冷汗。
萬泰安看著心疼,卻不敢表現出來,恭敬的安慰母親:"放心啦,阿福本性不壞。"
萬老太太搖搖頭:"我是說他的媳婦。淺碟臉、薄嘴唇,福薄又苛薄。這種人,能躲多遠就多遠,還讓她進公司?你能隨便給她一個小職缺嗎?她肯接嗎?"
萬泰安夫妻都不相信面相學,也覺得母親這樣批評陳美好的外貌,有欠公允,原想幫她說話,但是一想起陳美好的作為,雙雙打消了念頭。
萬老太太越說,火氣越大:
"才幾歲的年紀,這么會打算盤!領養?這么夭壽的話也說得出口?我兒子還健在哩!要不是你......"說著橫了兒媳一眼:"肚子這么不爭氣,別人怎么會給他出這種餿主意?"
趙秀香低下頭,大氣不敢喘一下。
萬泰安見母親怒瞪妻子,趕緊轉移話題:"媽,批評阿福他媳婦的話,讓人聽到了不好。"
萬老太太怎會不知兒子的心思,輕輕哼了一聲,順兒子的意,接下去說,語重心長:
"我哪里是批評她?我是要你當心。阿福看起來,什么都聽她的。這女的不簡單。公司里的人,誰不知道阿福跟你的關系?我就怕這一對,打著萬泰安親兄弟的旗子,背著你,在公司里亂搞。"
她想起陳美好夫妻的相處情景,輕蔑一笑:"把丈夫侍候的挺好。還能生出兩個活蹦亂跳的兒子。她的確是厲害,連我都比不上啊。想當年......"
"媽,你當年很辛苦。所以老天補償你了,讓你長命百歲,活得比他們都久。不要再為過去的事生氣,不值得。"
萬老太太神情淡然:
"我生下你不久,你爸爸就在外面找女人。我當時心里苦,天天哭。恨你爸爸無情,也恨死那女人。直到這兩人都走了,這恨,才慢慢消去。是啊,現在想起來,倒象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早就不氣啦。"
萬泰安見妻子安靜的待在一旁,細心撥開水蜜桃外皮,切成小塊,卻不敢端給婆婆。
萬老太太瞥了兒子一眼,語帶埋怨:"你要是能給我生一個孫子,就像那兩個孩子一樣,蹦跳亂叫的,多熱鬧啊。"
萬泰安不以為然:"細孔不補,大孔就叫苦。"
他將妻子切好的水果,端來給母親,一邊說:
"會生,也要會養啊。兩個小家伙,到別人家里,一點規矩都沒有。要是我兒子,才不讓阿香這樣追著跑。管他吃不吃,時間一到,就把飯菜收了。做個幾次,就學乖了。"想起陳美好的兒子,一臉嫌棄。
萬老太太睨了兒子一眼:"說的比做的容易。孩子都是父母的心頭肉。你真舍得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