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弟嘴角微揚，帶點游戲人生的意味：＂那更好。對老婆深情的男人最可靠。萬家唯一的女主人又喜歡我。＂

鍾有成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壯膽，一臉真摯：

＂嫁給我。我雖然沒有金山銀山，但這幾年因為投資獲利也賺了不少。結婚后，錢都歸你管，絕對給你足夠的安全感。我能保你一生幸福。＂

招弟一愣，呆呆看著他。

他將椅子拉近她的床沿：

＂你聰明健康，堅強又勇敢的特質深深吸引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已經愛上你了。我一直在等你長大。你說過等你大學畢業我們再來談婚事。＂

招弟低下頭，望著面前已經涼掉的茉莉花茶，不發一言。

鍾有成告訴她：＂你不斷追求進步，忙得幾乎沒有休息時間。所以我也努力充實自己，暫時將感情放一邊。＂

他不同于以往的沉著冷靜，語調還有些激動：＂直到你接受孫沁越，我當時真是后悔又難受。＂

他的語氣帶著傷感：＂但我總希望你幸福。所以我強迫自己隱忍下這份感情。誰知道，事情竟然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鍾有成深情的目光輕撫招弟的臉：＂你這樣折磨自己，我看著好心疼。嫁給我，我帶你離開這里。＂

但女孩受創甚深，心灰意冷之下，反而固執倔強起來。

即使向下沉淪，也絕不能拉著好哥哥陪葬。

招弟神情堅定：

＂那我更不能嫁你。我已經沒有心了，無法承你的情，只會傷你的心。最后你會恨我。就像我現在一樣。＂

那些使人濺淚的事，一一浮上心頭。

鍾有成見她如此意志消沉，不禁在心中嘆氣，仍然不愿放棄，試著鼓勵她：

＂你是我見過最勇敢，最堅強，最有才華的女孩。現在因為感情摔了跤，就否定生命的意義和價值。那你之前的努力呢？不是白費了嗎？＂

招弟問：＂我已經這么努力了，為什么沒有得到應得的幸福？＂

鍾有成愣了幾秒，試著安慰她：

＂這是無可奈何的事。但是你還年輕，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們的事，你不用馬上答覆我。萬家那邊也是一樣，再緩一緩。你象是失去了方向，盲目的團團轉，越轉越亂。這時候別急著做重大決定，只會自毀自傷。＂

豈料，他說了這么多，招弟仍是無動于衷，眼神卻是堅定的：＂那也是我的命。＂

聽來象是認命，其實是一種對命運的無聲抗議。

鍾有成很熟悉招弟這種眼神，這是她立定主意的神態。

對于招弟的堅持，他只感到陣陣的凄楚，暗想：＂為什么你從不考慮我？＂嘴上問：＂為什么你總是挑最艱難的路來走？＂

女孩的心里閃過不少念頭：

＂嫁給阿成哥，才是最好的選擇。＂

＂何苦為了報復別人，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這樣的報復，真能達成目的嗎？有意義嗎？＂

但遭遇背叛的惱怒使她刻意忽略這些想法，心想：＂不行！我就是不甘心，不能就這么算了。＂

女孩再度想起趙秀香的［奴才說］。

每當她想象孫開勛夫妻跪在她面前的場景，精神就會亢奮起來。

但這股亢奮的情緒卻時常伴隨著深深的無奈。

她不管，也不暇去管，試著擠出笑容，但這在鍾有成看來，那是比哭喪著臉還令人難受。

＂阿成哥，你以為我現在思緒紊亂嗎？不對！我現在腦筋清醒得很。我重新找到了人生的目標。＂

鍾有成明白她的意思，他有種很深的無力感。

招弟繼續說著：

＂每次遇到困難，我總想，闖過這關，幸福就會來到，就一路往前沖。我很認真過日子，努力又努力，跌倒了再爬起來，再跌倒，再爬起來，結果全身是傷。現在我終于明白，有些事情，是一出生就決定了。至少［人定勝天］不適用在我身上。＂

想起毛羨時用掃把趕她走的事：＂我以為自己已經夠成功，夠出色了。結果在別人眼里，依舊是垃圾。＂

鍾有成聽了很難過：＂別胡說！沒人會這么說你的。＂

他知道，女孩這一路走來所付出的堅忍和毅力，非常人所能及。

招弟自言自語：＂掃把不是用來掃垃圾的嗎？＂

雖然對于孫沁越和別人結婚的事仍是存疑，但毛羨時的態度卻令她深深感到被貶抑。

瞥見鍾有成不解的神情，她不愿向人提起自己曾經遭受過的窘境，只是緩緩搖頭，表情枯寂：

＂一個精疲力盡的人，對未來已經不抱希望。就讓我任性吧。阿成哥，我必須這么做，否則我活不下去。＂

＂你是該跳脫原來的一切。跟我走吧，我帶你離開這里，換個新環境，拓展新視野，你就會重新燃起想望和熱情。只要熬過一段時間，你就會發現，你以為的重傷難愈，它可能連疤痕都不留。你會笑自己當時有多傻。至于我們之間......＂

他想了想適當的措辭：＂感情的事，我絕不勉強你。我們就這樣互相作伴，到各處走走，這樣好嗎？＂

招弟有些心動，但很快的，她的思緒又回到讓人用掃把驅趕的那個當下。

那象是一場惡夢。

她由衷為這個被掃把趕出門的女子抱屈，心想：＂好慘！她真的好慘！＂

鍾有成還想再勸，招弟阻止了他，凄然一笑，神態平靜：

＂說到底，還是我不夠好。如果我爬到更高的位置，握有更大的權力，就不會讓人踩在腳下。＂

她望向鍾有成身后，窗外搖曳的樹，那堅定不移的意志再度升起，心想：

＂開幾家連鎖布莊，就能把人踩在腳底下。那萬家可是跨國企業，還不讓你低頭？我的錢加上萬老板給我的錢，錢滾錢！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家的布莊全部買下，讓你孫家一無所有。＂

望著招弟的眼神，鍾有成以此引為自己的責任：

＂晚了，這孩子已經用水泥筑墻，把自己跟別人隔絕開了。是我的錯，如果當初再多花一點時間關心招弟，或許就能避免這場悲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