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
建筑物轟然倒塌,曉川虞狼狽的躲開迸濺開的碎石。
黑影侵覆,這個時間明明是白天,卻連一絲光都看不見。
空氣中充滿了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濺起的煙塵。
一只只怪物不斷從面前的黑影中沖出來,面目猙獰,還不等咬住人的咽喉就被飛來的一把火燒死。
雙方都殺紅了眼。
不夠……還不夠……
全國各地的異能者都在趕來支援,可是怪物也源源不斷,人類的戰力遲早會被耗死。
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死面前的母體。
曉川虞盯著前方那團黑影,扯了扯嘴角,笑了一聲。
“各位!”他大聲嘶喊著一頭扎進了黑暗中。
“要上了!”
白色的光芒覆蓋上他手中的劍,瞬間,劍刃像蛇一般柔軟拉長。
能量在體內迸濺開,皮肉撕裂,曉川虞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狠狠揮動手中的鞭子。
尖銳如哨子般刺耳的破風聲乍然響起,在黑影中撕開了一道光。
“給我死!”
剎那間,天光乍泄。
“咳咳……”
這里是哪里?
霓虹燈閃爍著,激烈的搖滾樂從沒關嚴實的門里飄出來。
路邊,一個小孩兒躺倒在那里,冰涼的雨水沖刷著他身上的血污。
一輛黑色汽車駛來,停在身旁,曉川虞動了動眼皮,艱難的睜開眼看過去。
后座的車窗沒有打開,他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駕駛座坐著一個儒雅的老人,老人的一只獨眼正審視著自己。
“朗姆。”后座那個人出聲,“把他帶上來。”
“是,BOSS。”
曉川虞眨了眨眼,身體里一陣劇痛,血液從嘴角流下被雨水沖掉,視野開始模糊,在老人靠近前昏了過去。
日本,海邊。
在天黑之前趕到旅館,小少年正推著自己的小行李箱等著登記。
臨近黃昏,大廳的窗口正好能看到夕陽光,漂亮的景色總是吸引人的,冥司塘聽到了好幾聲驚嘆。
他往那邊看過去,目光在掠過大門時頓住,原本淡淡的神情出現了一絲驚訝。
大門口,一個黑色類人物站在那里,有腳無手,頭大,沒有五官,臉上一道裂縫,在夕陽的反光下,冥司塘看到有晶亮的水液從那道裂縫流出。
那個怪物光明正大的站在門口,周圍的人卻視而不見,從門口進出的人甚至從它身上穿了過去。
“小塘,可以了,我們可以去房間了。”
身旁的婦人拿好東西看向他,輕聲說著。
他點了點頭,收回視線,不動聲色,仿佛什么也沒有看見。
到了房間,他放好自己的行李,從婦人手中接過自己房間的鑰匙:“簡姨,你去休息吧,我要出去逛逛。”
“嗯?這么晚了……”簡疑惑的看了看外面,又看向冥司塘像是要說些什么,不過最后還是笑著答應了。
“好吧,那小塘少爺要注意安全,天黑了不要在外面逗留,早點回來,我的房間就在對面,小塘少爺有什么需要就叫我。”簡說著,離開了房間。
冥司塘打開自己的行李箱,將里面為數不多的兩件衣服在衣柜里掛好,整理好東西,揣上自己的手機和房卡出了門。
他在走廊里轉了一圈,有些房間門關著,有些房間門半開,他粗略往里面掃過,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借著大人不會對小孩子警惕這點便利,冥司塘假裝問路,拉著幾個游客偷偷觀察過,也是什么也沒有發現。
這家旅館不大,冥司塘沒走幾分鐘就到了頭,他嘆了口氣,正準備原路返回,突然聽到旁邊的房里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像是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還不等他湊過去查看情況,房門砰的一聲被砸開,嚇了他一跳。
“下手真是狠啊,媽媽。”
男人站直身,揉了下手腕,墨綠色的眼瞳瞇起,眼周有一道淚痕狀的傷痕。
“哼,你下手也沒留情啊。”
房間里走出來一個金色頭發的女人,臉上同樣有傷痕。
冥司塘掃過兩人相像的眼睛,看起來是母子打架啊,好兇,他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句,正準備離開,剛好這時男人放下手,他下意識看了一眼,就是這一眼讓他停下了轉身的動作。
“你們好……”
怯怯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還想繼續打一架的兩人,赤井秀一和赤井瑪麗動作頓住,同時看過去。
只見一個小男孩正站在走廊捏著衣角,茶色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看著他們。
他的眼睛在兩人之間猶豫片刻,最后看向赤井秀一:“我迷路了,大哥哥你可以幫幫我嗎?”
赤井瑪麗盯著冥司塘看,那居高臨下的審視差點讓冥司塘破功,他默默往男人身邊靠了一點。
好在赤井秀一很快蹲下,剛好擋住了赤井瑪麗的視線。
赤井秀一:“小朋友,你的家長呢?”
冥司塘:“阿姨在休息,我餓了出來找東西吃,可是我找不到餐廳在哪里。”
赤井秀一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餐廳可不在這邊,我帶你過去吧。”
說著,他站起身,看向赤井瑪麗,示意房間里的狼藉:“我帶這孩子過去,媽媽就在這里和旅館老板商量一下賠償的事吧。”
說罷,帶著冥司塘離開。
兩人走在走廊里,冥司塘放慢腳步走在男人身后一點,看向男人,重點是他的手腕,可不等他看清楚,男人就將手揣進兜里。
“就這么跟著我走,不怕大哥哥是壞人?”赤井秀一問。
“雖然大哥哥長的兇……”冥司塘一臉怯怯實際惡趣味的吐槽,“但我覺得你是個好人。”
赤井秀一:“……”
“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放聲大笑起來,冥司塘一臉無語,這有什么好笑的?
赤井秀一笑夠了,停下來,眼里盈滿笑意,墨綠的眼瞳卻精準銳利的看向他:“小朋友你其實沒有迷路吧。”
冥司塘:“……什么?”
他停下腳步仰頭看向男人,眼里有著疑惑。
赤井秀一也停下了腳步,蹲下來,讓冥司塘可以平視他。
“我看到了,一開始你是想離開,可是在你看了我一眼后你就改變了主意,你看的是我的手腕吧,剛剛你也在試圖看我的手腕。”
赤井秀一抽出手,看了一圈但是什么也沒有發現:“你在看什么?”
冥司塘:“……”
這家伙怎么這么敏銳?還是說我太明顯了?
他皺眉苦惱,果然還是得加強訓練啊。
不過既然已經被男人發現了,冥司塘也就不再裝了。
冥司塘:“是又怎樣,怎么,你一個大人還怕我一個小孩子會對你做什么嗎?”
赤井秀一一愣:“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小孩兒可真好玩。
冥司塘無語:“你的手給我看看。”
赤井秀一止住笑,將手腕遞到他面前:“你想要看什么?”
冥司塘看向男人的手腕內側,離得近了看的更清楚了,黑色的蜘蛛狀紋路覆在手腕上,上面泛著一層黑氣,隱隱有向手臂漫延的趨勢,他湊近聞了聞,有輕微的惡臭味。
“你的這只手。”冥司塘看向赤井秀一,“有時候會突然痛吧。”
赤井秀一:“你怎么知道,如果不是剛剛突然痛起來,我留在老媽身上的就不止一拳了。”
冥司塘抽了下嘴角,對這對母子之間的自相殘殺不予置評。
冥司塘:“關于我是怎么知道的,這是個秘密,好了,我想知道的現在已經知道了,就也不用送我去餐廳了,拜拜。”
他說完,滿意的看著男人呆愣住的神情,揮揮手迅速跑開了。
回到房間,他找出紙筆,趁著時間間隔不久,將腦海中還清晰的影像畫下來,拍照,發送簡訊。
黑色的蜘蛛狀紋路,旅館門口的怪物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嗡……”
手機振動,表示有收到新的簡訊。
冥司塘打開,瀏覽完,嘴角興奮的揚起。
果然……
英國,地下基地。
少年從拳擊臺上下來,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打濕,正拆著手上的綁帶。
他看一眼場邊玩手機的另一個少年,隨口問道:“誰的簡訊。”
曉川虞隨意的靠著身后的臺子。
“小塘的。”他調出那張照片給少年看,“他碰上三日咒了。”
冥司泉接過手機,眉頭皺起,“以小塘的現在的能力恐怕搞不定。”
“是啊。”曉川虞笑了一聲,“所以我們得回去一趟。”
今天是個大晴天,海邊人很多。
冥司塘穿著簡單的白衣短褲,在沙灘上到處尋找。
“找到你了。”
遮陽傘下,赤井秀一戴著墨鏡躺在沙灘椅上,聽到聲音,他坐起來,看見是冥司塘,驚訝道:“你在找我?”
“你的手還在痛嗎?”他靠近赤井秀一,在男人的左手手腕上觀察了一下,臉色沉了些,蜘蛛紋路在擴大。
今天早上起來他沒有在旅館大門口看見那個怪物,不過既然男人在這里,冥司塘視線在四周看了一圈,果然在不遠處看見了那個黑色怪物,它和赤井秀一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三日咒就像它的名字一樣,詛咒發作的時間是第三天,看樣子今天是第二天,明天晚上一旦過了十二點,眼前這個男人就會被怪物吃掉,那只要在今天晚上解決掉這個詛咒就好了。
“很痛啊,小朋友你是想幫我治病嗎?”赤井秀一屈膝,右手靠在上面撐著下頜,饒有趣味的看著他。
冥司塘:“……”
“我雖然不能幫你治病……”冥司塘揚起天真的笑,脆生生道,“但是大哥哥,我可以讓你忽略左手的痛哦!你要試試嗎?”
赤井秀一:“好啊……唔!”
赤井秀一看著右手上的牙印沉默了。
咬了男人一口的冥司塘心情很好,他擦掉嘴角的一點口水,笑瞇瞇的對沉默的男人說:“右手更痛了,就不會那么在乎左手了嘛,你說是吧大哥哥?”
赤井秀一:“……”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赤井秀一再一次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伸手使勁在冥司塘的腦殼上揉了揉,無奈的附和著“是是是。”
這個小家伙真是有趣。
冥司塘正想把腦袋上的手拍開,這是,一個少年帶著一個小女孩走過來。
“好久不見,秀一哥哥。”
“嗯,是秀吉啊,七年不見了,你也長大了,今年是不是升高三了。”
“嗯。”被稱為秀吉的少年點頭,目光挪到他身上,“這位小朋友是……?”
冥司塘回道:“哥哥你好,你叫我小塘就好。”
赤井秀一又摸了摸他的腦袋:“原來你叫小塘啊。”
冥司塘無語:“原來你叫秀一啊,大哥哥。”
赤井秀一:“哈哈哈哈哈!”
說來好笑,他們兩個聊了這么久,竟然都很默契的略過了名字。
羽田秀吉彎下腰,笑著對他一聲招呼:“小塘好。”
他又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來,你也快點打招呼吧,你們是第一次見面吧。”
小女孩扯著少年的褲子,害羞的看過來:“你們好,我是真純。”
“你好。”冥司塘笑著輕聲回應,多看了一眼小女孩的眼睛。
和旁邊這家伙一樣,墨綠色眼瞳,下眼處一道褶,很特別。
冥司塘看了赤井秀一一眼,有些像貓,他想,他可以為這個可愛的發現原諒這個男人的惡趣味。
羽田秀吉左右看了一下,疑惑道:“話說回來,瑪麗媽媽呢?她不是去哥哥你住的旅館找你了嗎?”
赤井秀一嘆了口氣,在冥司塘幸災樂禍的目光中取下了墨鏡,露出眼睛上的傷痕:“我跟媽媽在旅館里起了點沖突,正面挨了她的手刀,害我的眼睛成了這個樣子,不過我也給了她兩三拳呢,她現在應該在哪里冰敷吧。”
冥司塘扯了扯嘴角,還兩三拳呢,手不是很痛嗎。
“該冷靜的是你的腦袋。”
穿著白色泳裝的女人走過來,毫不客氣的說著,聲音冰冷,眼睛被墨鏡遮住了。
“因為你說想在美國念書,我才讓你去留學的,沒想到……”
赤井瑪麗說到這里,看了冥司塘一眼,就沒有說下去了。
不過,赤井秀一知道她想說什么,這個話題他們昨天已經討論過了。
冥司塘看了他們一眼,善解人意的開了口:“我去那邊買瓶水喝,大哥哥你要嗎?我幫你帶一瓶。”
赤井秀一:“謝謝,幫我帶一瓶礦泉水就好。”
羽田秀吉看了看這場面,預感不妙,牽住小真純的手:“我看我們去海之家吃點炒面吧。”
“好。”小真純乖乖的跟著走了。
因為是同一個方向,所以三個人一起走了。
“那個……”
衣角被輕輕拉住,冥司塘回頭看到小真純不好意思的看著他,像是有話要說。
他停下腳步:“怎么了。”
小真純:“小塘哥哥,你是怎么讓秀一哥哥笑的啊,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會笑的樣子。”
“噗!”冥司塘沒忍住笑出聲,就說那家伙看起來很兇吧。
小真純完全不知道面前的小塘哥哥在想什么:“這是我今天第一次見到另一個哥哥,和吉哥一點也不一樣。”
冥司塘:“你想逗他笑嗎?”
小真純小心翼翼道:“我可以嗎?”
冥司塘一本正經的說:“當然可以,秀一大哥哥喜歡聽笑話,特別是冷笑話,你去講給他聽,如果特別冷的話,他一定會笑的。”
小真純歪了歪頭,沮喪道:“真的嗎,可是我不會說冷笑話。”
“我告訴你啊。”
冥司塘笑瞇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