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
六月天,陽光璀璨,照在高原上,暖洋洋的。
百年藏式古寺,巍巍矗立于高原凍土上,金燦燦的寺頂,在艷陽的照射下,光芒耀眼。
微風拂過,畫著太陽花和羊的黑色的幡,窗邊金黃色內襯,藏紅色鑲邊的簾,微微顫動。
“叮叮……叮”的風鈴聲響起,讓這座古寺更顯靜謐。
兩只禿鷲盤旋在寺頂附近,發出“嗚嗚嗚”的叫聲,悲憫之中,帶著死亡的氣息。
寺前鋪滿石板的院子里,一群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正在聽三個男人講經論道。
蘇鹿鳴懶洋洋的坐在最后一排,盯著媽媽的動向。
每排的距離大約一米。
奇怪的是,蘇鹿鳴沒有看到穿著紅色僧袍的和尚。
四周除了風鈴的聲音外,靜悄悄的,仿佛世界只剩他們幾個人。
她不記得自己叫什么,只記得自己生活在這座城市。
記得她的媽媽,隱隱地,她感覺會出點什么事,這才一路尾隨著媽媽。
臺上的的男人大概也是四五十歲,面龐圓潤飽滿,看著和藹可親。
他們講了一陣,便退到最后一排,站在蘇鹿鳴的前面,竊竊私語。
蘇鹿鳴看著他們一副盡在掌握的表情,努力側耳傾聽。
其中一個道,“怎么樣,可以開動嗎?”
另外一個道,“都準備妥當,殺了可以立刻上桌。”順勢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上桌?蘇鹿鳴有點不敢置信。
一種不詳的預感直擊心臟,瞬間全身的血液直沖腦門,后背一陣超過一陣的寒涼襲來,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
艷陽高照,她卻仿若身處無間地獄,巨大的冰冷恐懼將她淹沒。
媽媽和婦女們巋然不動,像是沒有聽到。
還沒來得及多想,那三個男人中的一個,掏出匕首捅向蘇鹿鳴前面的婦女,婦女倒地。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了,現場頓時亂成一團。
他們互相打斗鉗制,男人們想要把剩余的婦女囚禁起來,慢慢吃。
蘇鹿鳴手里突然多出一個四齒釘耙,頓時,她的內心充滿力量。
擁有了移形換物的異能?什么時候開始的?
是否擁有穿梭時空的異能?
[系統提示:已擁有穿梭時空的異能,但目前不能使用,需要有人向異能者獻善心,才可加寬通道,每增加一人獻善心,則增加容納一人的隧道寬度,攢夠一萬人,才可穿越時空避難。若有人對異能者施暴,暫停使用穿越異能3個月。]
男人們一拳一拳,拳拳到肉,看著即將向自己腦袋落下的重拳,她的恐懼化為憤怒。
揮舞著釘耙朝男人砍去,釘耙砍中男人的脖頸,慌亂中,蘇鹿鳴竟沒法迅速拔出收回。
[系統提示:有人向異能者發動攻擊,暫停使用異能3個月。]
突然,巨大的轟轟轟聲在頭頂炸開,一架飛機在頭頂盤旋。
男人們瞬間藏起匕首,遮住傷口,朝天上揮舞巾帕示意。
飛機象征性的往地上開了密密麻麻的數槍。
但無一人中槍。
[系統提示:有人向異能者發動攻擊,暫停使用穿越異能累計6個月。]
還累計?你就沒想讓我用吧。
蘇鹿鳴知道,但凡飛機飛出寺廟上空,她們就會像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她努力將釘耙從男人脖頸處拔出,頓時四股鮮血噴涌而出。
迅速又揮舞著釘耙朝另一個男人頭上招呼,男人們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她企圖讓飛機上的人看到這兒發生了暴動,前來制止。
飛機還是若無其事的飛走了。
只能靠自己了!
她的釘耙手臂特別長,男人們沒法近身攻擊。
他們沒想到一個不起眼的小姑娘會果斷出手,毫不畏懼。還沒等反應過來,便被蘇鹿鳴一一砍翻在地。
安全了。
婦女似乎司空見慣,竟繼續念起佛經。
風鈴聲?等等,她們被催眠了?
還是自己被催眠了?
蘇鹿鳴望著倒在血泊中的三個彪型大漢。
被匕首捅傷的女人,閉著眼睛死氣沉沉的躺在地板上,旁邊一大灘深紅色的血液。
她緩緩走向女人,恐懼的伸出手指,探探她的鼻息,死的透透的。
掐掐自己的臉頰,錐心的刺痛襲來,不是夢。
她幽幽的看向仍然坐在長凳上的婦女,連同媽媽,就像沒有生命的行尸走肉。
環顧四周,一片寂靜,連剛剛那嚎叫的禿鷲都不見蹤影。
蘇鹿鳴迅速轉動腦袋,古寺里僧侶全無,飛機盤旋隨意射擊,三個男人霸占寺廟殺人吃肉,難道外面的世界已經全亂了?還是人都死光了?還是已經到了末世?
內心如同一只亂飛的蒼蠅,但她幾乎可以確定,末世來臨了。
氣候溫度一切正常,也沒有其他自然災害的痕跡,嗯,應該是某種病毒肆虐,蠶食了人類。
可能還會有半死不活的變異人,那可就麻煩了。
只驚懼疑惑了瞬間,她便慶幸,自己有了棲身之所,還是從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手中奪來的,這讓她倍感自信。
她開始有條不紊的處理現場,用盡全力將四具尸體拖去小屋。
拿出一只空桶,一遍一遍的接入清水,提到現場,邊沖邊掃。
終于在黃昏到來之際,完成了清理。
只是尸體該怎么辦?
看著呆若木雞的婦女們,一動不動地念著經文,她的內心升起絕望。
好在媽媽雖然呆了,卻還是活著的。
肚子咕嚕嚕的叫,蘇鹿鳴才猛然想起,還要吃飯。
她走遍了寺廟里的那個角落,除了雕塑的釋加牟尼、地藏王菩薩、觀世音菩薩及一些神佛唐卡、經幡外,空無一物。
微微吐了一口氣,她走入一座院落的小房子。
房屋里鍋碗瓢盆、米面糧油一應俱全。鼓搗了一陣后,終于弄出幾只烤雞和一些米飯。
她沒喊那群婦女,因為現在可能還喊不醒。
院中靠近門口的位置有一個石桌,有茶幾那么高。
她把盤子端出來,放在石桌上,面向落日余暉,跪在蒲團上,大快朵頤。
吃到一半,突然,她的對面,不聲不響已經站著一個男人。
男人留著寸頭,白皙的皮膚沒有一點瑕疵,大眼高鼻,唇紅齒白,中規中矩的長相略顯清秀。
穿著一身綠色套裝,但非軍服。
他微笑著跪到蘇鹿鳴的對面,漆黑的眸子不時瞟向她盤子里的米飯和烤雞。
蘇鹿鳴知道世道艱難,生出惻隱之心,便將盤里沒動過的米飯和雞,推到他的面前。
男人只是笑笑,溫潤的臉上露出潔白的牙齒,轉瞬間,便低頭吃起來。
看著氣色比我還好,不像是餓鬼啊。
倏地,門口陸續進來一群身著灰黑色藏袍,挽著粗辮的婦女。
原以為男人吃了飯就會離開,不曾想,他竟引了這么多人過來。
正想著,兩名婦女已經跪到她的對面,露出男人同款微笑,不卑不亢。
奇了,討飯都這么理直氣壯?
她帶著懷疑的眼光審視眼前的兩女一男,他們的臉波瀾不驚,看不出什么。
因為剛剛殺了人,蘇鹿鳴就像小辮子被人拿住了,頗有些心虛。
她不怕翻臉,只是不想濫殺無辜。
轉身走入廚房,將今天做的飯食,全部端出來,分給了石桌對面的三個人。
可其他人呢,怎么辦?
看到能吃上飯,還有雞,她們斷然不會輕易離開。
討飯隊伍里,除了剛開始的男人,全是婦女。
看著眼前慈眉善目的男人,她猜測,男人應該是這群人的首領,討飯也是他帶隊過來的。
那么,男人已經知道自己的惡行,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不論知不知道,她都得攆人了。她可不想辛苦打拼來的居所,瞬時易主。必要時,或還大開殺戒。
身高160蘇鹿鳴,站在剛剛被她砍死的三個男人面前,非常渺小。
可她就是有莫名其妙的勇氣,這勇氣驅使著她,在這餓殍遍野、危機四伏的世界,信心百倍的順勢占寺為王。
出去探清情況是肯定的,但多半不用多此一舉,出去大概也是去尋找糧食、尋求善心。
可雪域是否還剩一萬活人都未可知,更遑論攢夠一萬人善心!
想到這,燃起的熊熊希望被瞬間澆滅。
算了。
囤到足夠多的糧食,把古寺重新加固,偏居一隅比較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