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前路，只要行動。在你綿軟的時候，但方向感清晰時，行動就好。”

平日里，是沒有這樣的長輩這樣鼓勵她前行。一股暖流滑過蕭穎的指尖。

“我想給您唱首歌，之前練習(xí)過的，跑調(diào)差點，不至于驚嚇著您。我好想唱一曲給您聽。”

何奶奶輕聲拍掌說好。

“你裝做無所謂

其實已痛徹心扉

沒想像中的堅強(qiáng)

堅強(qiáng)的面對是與非

想要給你的安慰

你淡淡笑著拒絕

滿身傷痕的愛情

不值得你付出一切

就算全世界離開你

還有一個我來陪

怎么舍得讓你受盡冷風(fēng)吹

就算全世界在下雪

就算候鳥已南飛

還有我在這里

癡癡地等你歸

就算全世界離開你

還有一個我來陪

怎么舍得讓你受盡冷風(fēng)吹

就算全世界在下雪

就算候鳥已南飛

還有我在這里

癡癡地等你歸”

歌不醉人，人自醉。歌不動人，情意真。一曲畢，蕭穎滿眼晶瑩，帶動的何奶奶也婆娑不已。她知道這女孩經(jīng)歷了常人所沒經(jīng)歷的事情。

蕭穎安頓好何奶奶的晚睡，上樓碼字，練習(xí)站墻根。再重溫孫經(jīng)理的臺步訓(xùn)練。為了讓走步的聲音靜到最小，她赤腳練習(xí)，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動作出自本能，有了肌肉記憶，方才罷休。肩胛骨有了酸疼，膝蓋有了脹痛，大腿肌肉疲乏不已，一個趔趄滾趟到床上。累依舊在，但內(nèi)心從未這樣舒坦過。她覺得她自己的奮斗不再一個人。月光已偏過她的床頭，一抹磨砂的亮灑在窗的一角。靜謐，漂亮。

清晨五點半，蕭穎躡手躡腳來到廚房準(zhǔn)備早餐。她留意了昨天蟹黃包的特色，琢磨了它的做法。今早，她要試一試。她發(fā)現(xiàn)何奶奶家的廚房食材異常豐富，光面粉就有五六種。想必以前的阿姨定是一位廚藝高手。她覺得自己手藝可能沒有那么高，但一定要盡心盡力，這樣才能對得起何奶奶對自己的照顧。

她依據(jù)自己的推測，取了高筋面，和了面，泡發(fā)干香菇，手切肉饃。蒸鍋蒸了一份無色米飯，玉米粒。設(shè)置定時五谷豆?jié){。她學(xué)著灌湯包的捏皮方式，讓灌湯包的外沿形成荷花花瓣，五色米和玉米加了蝦仁，做成了燒麥，放入小蒸屜，同樣定了時。

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后正好是6點半。何奶奶已到了晨練區(qū)，今天何奶奶的晨練項目還是瑜伽。蕭穎默契地跟在何奶奶身后，一起做起了動作。

音樂，流暢的屈腿弓背，抬頭，室內(nèi)的流線如同室外的晨光那樣自然。廚房的豆?jié){機(jī)已啟動，微微的震動打磨聲持續(xù)傳來。蕭穎約莫蒸屜應(yīng)該也已啟動，30分鐘早餐就會備好。

蕭穎趁何奶奶洗漱換衣的空，又清條了一份蔬菜。這樣長條的餐桌上有熱氣騰騰的彩色燒麥，薄如紙的香菇灌湯包，香氣蔓延的五谷香。

何奶奶看著眼前的早餐，豎起了大拇指，蕭穎覺得自己的廚藝在這一刻最有價值，她讓自己喜歡的人能夠飽腹，且噴香四溢。

一股菌菇特有的香氣匯成的流一股腦地溢滿整個口腔，蕭穎知道自己的試驗成功了。

“好吃，我今天得帶你進(jìn)進(jìn)安澤最有特色的館子，用不了幾天，那些特色都會跑到我們餐桌上。”

“我們今天得逛逛商場，買些年夜飯得食材，才對吧？您給我列一個年夜飯的清單，我好準(zhǔn)備食材。”

“北方的年夜飯主角是水餃，安澤主要是‘八寶飯’，這是主食，安澤人的年夜飯很將就的，家里人多的會有二三十道菜，一半戶主也得十幾道。我們雖倆，讓量小一點，整五六個菜，也有過年得味道。”

“八個吧，取個彩頭，量小一點。您說菜名。”

“四喜丸子、紅燒肉是蕭最喜歡的，每年年夜飯這是必備的。白斬雞、四喜烤麩是安澤的老傳統(tǒng)，這就六個菜了，你再加你喜歡的菜。”

“話說年年有余，魚得有。炸春卷號稱是‘根根黃金條’，這寓意也不錯。就是這菜我沒做過，心里沒底。”

“好，就這么定了，有你忙活的了。我得說說這‘八寶飯’的內(nèi)容。八寶飯是年夜飯必吃的甜品菜，團(tuán)圓甜蜜，是用糯米、豆沙、棗泥、果脯、蓮心、米仁、桂圓、白糖、豬板油等食材，一會去菜市場，先把這些備齊。自己手做的，比外面金牌師傅做的都好吃。這道菜，我最拿手，三十晚上，我露一手。”

“您在一旁指點，我來做。那不一樣，比例不是用稱稱出來的，是心里自己出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其它的都交給你了。”

“一會去菜市場，我自個去吧，年近，人擁擠。”

“不用，我去湊個熱鬧。你拉一個小車，提東西，我是丁點也幫不上忙。我們?nèi)グ矟勺畲蟮牟松虉觥＿€是坐公交車。”

“好來！”蕭穎趕緊收拾碗筷，準(zhǔn)備出門。她知道，何奶奶是真想出去望望風(fēng)。

年尾，人真是多。有拉著大排車進(jìn)貨的，有騎著摩的搶年的，大都是左手一大包，右手一大提。大都是壯力和貪圖玩樂的孩子，像何奶奶這樣的高齡真沒有，獨她一份。蕭穎倍加小心，一手挽著她的胳膊，一手拉著大布袋手拉車。

這是一個集海鮮、果蔬、糧油、布匹、糖果、彩飾與一體的商場，占地一百畝，八大區(qū)域。蕭穎不急于購物，陪何奶奶在彩飾區(qū)逛了逛。挑選了燈籠，布金魚，看了布匹，雖不買，感受一下別人量尺寸，選布料，聽嗤喇撕布料聲，也是種趣。小時候跟著大人跟集市的場景油然漫上心頭。何奶奶精神矍鑠，面帶驚奇，她一定也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跟在大人后面急慌慌地尋找自己的喜愛之物。她也許想起了，她牽著蕭兒逛年會的樣子。

“這小玩意咋還有，蕭兒小時候可喜歡了。”

蕭穎拉著何奶奶的胳膊更親密了，又一種溫暖涌動在胸中。

臨近中午，她們拉著裝滿年貨的小拉車走進(jìn)了一家小餐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