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奶奶被蕭海緊緊摟住，高大的男人竟慟哭不止，也許是對媽媽的愧疚，也許是身不由己的委屈。

蕭穎和翻譯剛要走上前去，被保密局的人拒絕了，“女士請留步，保密局以外的人不能進入，一旦進去了，只能等研究結束才能出入自由。”

何奶奶轉過身招呼蕭穎讓她們進來，卻被兒子阻攔了。蕭穎也聽不到何奶奶在說什么，只看到她著急地說著什么。

“這座別墅是用特殊材料建造的，有我們肉眼看不到的阻生墻，外面的人聽不到里面的人說的話，即使相距很近。”

蕭海跟保密局的人在用手勢交流。

“媽媽讓我告訴她倆，她很安全，很快樂，能和兒子住在一起了。讓她們放心。謝謝她們一路陪伴。保密局得人會安全地護送你們回國。”

“請轉告何奶奶，遇見您真好，您給我樹立了審美的高標。”

“請轉告蕭穎，要堅持走自己的路，她在候機室叮囑了石總讓他多關照你，你有困難就去找石總，再有解不開的困難就撥打收納公司經理的電話，他也會關照你。我讀過你的書，寫得很好，只是看到得人不多，我很感動，過好自己得生活。”

“我知道，我很早就知道了。”

蕭穎還是第一次做在頭等艙里。除了飲食多一些，空間大一點，坐的椅子靠背寬大，還能半躺外，她沒有察覺有什么更特別得地方。

10幾個小時后，她倆終于降落在安澤市的上空了，當聽到播音員說出“安澤”的名字時，一陣陣暖流涌邊全身。回家了。

在機場互相告別后，各自回家了。蕭穎去馬尾巷拿了行李，收納公司的經理一直在等蕭穎，臨別時給了她自己的電話，說何姐吩咐的，只要有困難就可以找他。

“為什么安澤的人都稱何奶奶為‘何姐’？”蕭穎還是禁不住地問。

“你不是本地人，何姐是安澤很有威望的名媛，公益人。捐贈了多處學校。也只有你敢叫奶奶。那個石總也不簡單，在東南亞打通多國交易，識人廣，對何姐都是鞍前馬后，畢恭畢敬的。”經理打趣道。

“怪不得能把我三個名字串起來。”蕭穎低聲嘀咕。

“你說什么？”

“沒什么，謝謝你，再見！”

“我送您到機場？”

“不用，我想再感受一下安澤的風土人情，坐公交去。”

告別了所有人，蕭穎開始踏上回鄉的路程。她差一點出國走秀，她差一點就能登上萬人矚目的專業T臺，她差一點實現了自己預設的夢想之一。

“差一點，差一點。別氣餒，繼續來。”蕭穎唱著別扭的調子給自己打氣。

節后的安澤市又活躍起來了，人頭攢動，車水馬龍。蕭穎卻沒有來時的興致。她這一趟去過人最多的菜市場看過很多人，去過高級餐廳，吃過高檔餐食，穿過何奶奶買的高檔衣裝，住過高檔別墅，與德高望重的人同餐共枕過。她這一路的經歷無比豐富。她悟出一個普遍道理，人不管多富足多貧窮，不管是高官還是平民，都是對外求責任，對內問心過生活。什么是成功？做好自己的事就是成功。

經過四小時的高鐵呼嘯穿梭，蕭穎提著行李終于站在了自己家鄉的土地上。高樓少了，行人少了，出現了大片大片的麥地，光禿禿的樹枝上有鳥群在取樂。

打開門，一股暖氣的溫熱撲面而來。

“還是家里舒服，一種熟悉的安全縈繞而來。”

蕭穎在出門前已繳納了全款暖氣費，是受不住屋里的寒冷，咳嗽不止，腳下的鞋底冰涼總導致腳腕抽筋，一天都不想堅持了。

給工作專用手機充滿電，開機。呼呼啦啦一波波消息刷屏而來。先是春節拜年祝福，再是結對湊酒局。未接電話中總裁的有七個。好在，今天的就五個。

“老總，過年好，實在不好意思，手機忘在小妹車里被拉著去旅游了。今天她剛回來。”蕭穎理直氣壯地解釋。

她想，不關乎原則和損害利益的事情，扯謊是最省事最有效率的事，可以多做。

“酒局，一個酒局......”總裁知道蕭穎有時候拒絕人是不含糊的。

“去，我去，什么時候？”她也是要做商貿這塊的人，與人打交道是避免不了的，以后的工作開展還得多靠總裁鼎力相助呢，這人，她萬萬不能惱了他。

“過了一年，有進步。初八晚7點醉仙樓。一會把房間號發你。還是公司高管，新的一年聚聚餐。”

“保證完成任務。”

她知道與公司的這些高管亦敵亦友，合作競爭。她要讓自己學著在平衡杠桿上行走。

醉仙樓201，都是熟悉的面孔，她在不同的會議中都見過，有的被推在公眾號上。他們熟悉蕭穎的應該不多。

第一輪酒，是總裁對在座的夸大的介紹。第二輪酒，新年祝福酒。第三輪酒，提高工作正題上來了，立目標，刷新業績記錄。

在一大桌子菜上，一群人推杯換盞，笑面相迎，言不由衷，甚至有的人敬完酒，屁股還沒坐到椅子上，臉上的笑容就垮下來了，一分鐘都不想留。

北方的菜比起安澤，比起何奶奶桌上的菜，不論是從菜相還是從味道，都差很多。蕭穎夾了一口，略有食不下咽之澀。圓形自動轉桌，各種造型的盤子里裝了各種造型的菜，滿滿當當的餐盤堆積出滿滿當當的餐桌，把水壺和水果盤都擠走了。

幾輪酒下來，每人都喝進一斤的量。男士白酒，女士紅酒。單個人與單個人互相敬酒時，一桌菜肴上劃出無數條弧。

蕭穎好幾年不喝酒了，神經對酒過度過敏了，頭有點痛，她經常溜出房間上洗手間。

“這樣熱鬧過后，就會化干戈為玉帛了嗎？在搶業績時就會手下留情，相互顧及嗎？這樣的混亂酒局就是北方的特色。轟轟烈烈后，天明該咋樣的關系還是咋樣的關系，可能會多個寒暄，對你說假話的人。”蕭穎很是無趣地在房間外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