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后,我順利成為一名初中生,對于一切都是新的期待,學校變大了,學生也多了,課程不在局限于數學、語文,而是又添加了新的課程,讓人緊張的同時,又端著滿懷的激動。因為之前有兩個月的體驗,所以對這個學校不算陌生。
入校的第一天,我跟同學們往住址方向走,女學生宿舍在二樓,男學生住一樓,階梯門口裝著白色鐵柵門。走在二樓,其他房間都住滿了,只有201還剩四個空位,201號房間就在樓梯的旁邊,所以大伙都不愿意住,這才留下四個空位,我跟同學剛好是四人,就住下了。
初中學生時代,房間很簡單,就放著四張床,上下輔沒了。因為下鋪都被選完,只好睡上鋪,我選了最里面靠窗的那張床,這張床比其他的還有矮一些,只是唯一不好的是,沒有欄桿,而且鐵桿也比其他的床還要細小,至于后來的某一天,睡著做夢了,直接從床上滾下來,好在身體機能反應迅速,要不然身體可能就殘了。
正跟同學們在房間整理行李,原本一切平靜,但廣播突然傳來聲音,打破大家的寧靜。
不知是不是廣播線沒插好,猛地一聲刺兒的鳴響從廣播傳來,傳到人的耳膜中,仿佛下一刻就要震碎,震聾欲耳,隨后是一個青少年的聲音傳來,聲線雖然好聽,但似乎還藏著幾分絕望以及威脅與壓迫,讓人毛骨悚然:“哈哈哈哈,學弟學妹你們好啊,歡迎來到死神之城,以后我們將帶你們踏入無人生還的境地———”
“快快,抓住他———”廣播的人還在介紹,忽然有人出聲打斷,攔截的人應該是一名老師,聲音有點粗,從廣播里傳來,聽到聲音后,仿佛我們置身于危險之中,隨時隨地待人絞殺,瞬間大伙都不由得停下動作,人還沒反應過來,好像一切又突然靜止了,就像什么都沒有發生。
但這些話一出,同學們感到了威脅,已經無法保持安靜,紛紛從房間走出來不禁討論喧嘩,等我們幾個人出來站在走廊,看到下面一片空地都是學生,他們站在萌生發芽依稀的雜草上,不管是學生還是老師,基本上都統統出來探個究竟。
有的男學生在樓下不明覺厲的問:“剛剛那是怎么回事啊?他們是學生嗎?”
“我也不知道啊,會不會那人是惡作劇?”
“誒,這不是有一個老師嗎?我們去問問。”
我跟同學站在二樓的走道往下觀望,聽他們講話,雖然聲音不大,但還是能聽個一二,那學生話音剛落,就跟另一個同學走去老師站在的位置打聽情況了,從他們方向看過去,不遠處站著一個大人,那老師大概是一個美術老師,抱臂直直站在那,穿著白襯衣,留著有些抵肩的長發,面容有些清癯,帶著黑色鏡框眼睛,身高大概一米七幾左右,不過很年輕,年紀應該二十五六這樣,看起來倒是像一個實習老師。
“老師您好,剛剛那是誰在說話,您知道嗎?”問話的男同學,態度禮貌謙虛。
其他人沿著男同學的聲音投去了目光,都期待老師說出答案。
老師抬眼看向那兩個走來的學生,又看向其他人,可能是沒想到會有學生向他問話,也可能是怪不好意思的,微微抵顎,神色似是頓住,片刻聲音很有磁性的說:“抱歉同學,我也是剛來,沒太清楚發生什么。”
那兩學生聽完老師的回答,也就沒說什么了,而是回到剛才的位置。
“要不,我們去看看?”一名男同學似有點閑不住。
一人沒好氣的說:“算了吧,這種事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回去睡覺。”
“這怎么能算了,你沒聽到那人是說歡迎我們來到死神之城嗎?要是過不了今晚,可怎么辦?”
那人有些無奈:“害,你是不是游戲玩多入戲了,人家說什么你都信?我們是在學校,怎么會出現這種事?”
對方不服,繼續據理力爭:“那要是真的像那人說的那樣,咱們還有機會逃嗎?而且還是第一天入學報道....”
就在兩名學生爭論的的時候,廣播又傳來聲音,是中年男人:“同學們早上好,抱歉哈,剛才你們聽到的,只是學長對你們學弟學妹的惡作劇,是個誤會,請不要當真,也不必擔心,他就是想讓你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才利用這種方式給你們施加壓力。但我們老師一致認為,這樣的做法不可取,因此,人已經被我們制服,所以你們該吃飯的吃飯,該學習的學習,該睡覺的睡覺就行,也不用多想、多慮,好嗎?感謝你們的到來,老師祝你們上學愉快。”
男人話音剛落,廣播就關掉了。
“嗤,看吧,我就說嘛,咱們這里是學校,有什么好擔心,不如睡覺去。”剛才說話的學生繼續說。語畢,精神氣爽的轉身回住宿,只剩另一人啞口無言站在原地,其他人聽完老師的解釋,也覺得虛驚一場不足為懼,就都紛紛解散回去了,片刻,停留的學生也轉身離開。
雖然老師簡言意駭的掩蓋事情,說是個誤會,但說到底,還是讓人放心不下,畢竟當時那個青年的聲音不像開玩笑,而是像特意給人一種打壓心里,讓人心生畏懼,不容置疑。好比一個人沉迷于一場游戲廝殺的較量,更像是某個人在K藥過程,一旦藥隱發作,如果后期得不到想要繼續嗑的藥量,就會不顧一切從你身上搶走藥,死也在所不惜。
午后,同學們都還在討論早上的事情,不管是在教室,還是在食堂,大伙始終不厭其煩的討論著,都猜測那個人會不會是社會上某個黑幫的人,要不然就是學校管制有問題。
直到開學后的第一個禮拜,這件事依然成為一度熱門話題。
周六周日住校的學生一般都會回家去,因為不用上課,在學校食堂不開放,所以我們住校的都會每個禮拜回家一次,周五下午就是我們住校生最積極的時候,因為下午上完課就可以回家了,等周日下午再回學校,每個禮拜一如既往。
回到家里,吃飯的時候,我忍不住把這件事告訴父親,父親聽完,愣怔的看我一眼。
隨后問我:“后來那件事還有沒有再次發生?”
我想了想:“沒有,除了我們開學的第一天,之后就沒發生了,也不知道那人是誰。”
“你們學生做早操上的時候,校長也沒提?”
我思緒片刻,搖搖頭:“所有的老師都沒有再提,只是學生一直很好奇那個人是誰。”
父親眸子定定沉思,臉色微變,他說:“那你們在學校可要小心,晚上也不能一個人在外面,就算不得已需要到外面也要跟同學一起,不能一個人落單。”
我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心里的恐懼感油然而生:“為什么?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父親沒有立即回答我的話,而是說:“先吃飯吧,這件事一時半會說不清。”
他越是沒有回答,我的心里就越是忐忑不安,吃完飯便迫不及待坐在沙發上,叫父親告訴我。
父親實在呦不過我,只好說了。
他說:“我們以前上學也有過類似的事情發生,那時候有一個學生很聰明,甚至有些課程老師還沒教,他都能對答如流,但因為太聰明,所以有重點省的學校過來破格提拔,那名學生也同意了,就答應那個學校的老師,說可以先上他們的學校試試,如果確實不錯的話,就轉過去。”
“這是好事啊。”我理所應當的說。
父親撇我一眼:“那要看用在什么地方。”
我點點頭:“后來呢?”
父親繼續說:“原本一切都順利,但那名學生不知為什么,再次回到學校就瘋了,嘴里還一直念叨什么詞,總之沒人知道他在那個學校的三個月經歷過什么。”
“學生瘋了之后,這件事就不了了之,后來聽說我們的校長到上面調查,卻被學校拒之門外,甚至都驚動了警察,但依然于事無補,因為學生自殺了,等我們再次聽到他的消息,就是他的尸體在湖里被人發現。”
“難道就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嗎?”聽到這些話,我一度為那名素未謀面的學生感到惋惜。
父親搖搖頭:“也不能說一點線索都沒有。”
“是什么?”我很急促的問。
“在那名學生死后的第二個月,有人在他的日記看到“死神之城”四個字。
死神之城?這不正是五天前那個人在廣播里對我們說的話嗎?這四個字讓我一度產生恐懼,就像置身于無盡的深淵。
我怯怯的問:“死神之城,到底是什么東西?”
父親擺弄了眼鏡,緩緩的說:“那是敵人發明的一款虛擬游戲,就是專門針對年輕聰明人以及學生,因為這個時候的學生對這個世界最是模棱兩可,質疑的時候,只要敵人稍稍在他們心里輸出顛覆世界的觀念,就能輕而易舉摧毀他們心里的防線。”
“比如呢?”
“比如你說地球是圓的,但有人會告訴你,地球是方的,你是錯的。當你想反駁堅守自己的觀點,他們就會從各個方面引線,指出圓周率以及其他理由來搪塞你,從而讓你不知不覺深陷其中。而在這個過程中,無論你想怎樣掙扎,找證據、求事實,都不及以他們隨便找個理由摧毀你、打壓、否定,因為他們就是鐵了心一定要搞死你,直到你內心防線崩潰。而這種時候,往往就是天才的致命關鍵,因為他們太想證明自己了。”
這些話,讓我一度哽咽說不出話。
父親繼續說:“所以人嘛,沒必要事事較真,事事求證明,更沒必要一定讓別人認可你,自己過得舒心還是最重要。”
“難道向我們喊話的那個人也是這樣嗎?”
父親說:“估計那學生是被人用同樣的方式洗腦了,大概是被人輸出“殺人沒錯,你只是在幫這個世界清理垃圾。”這樣的一個觀念,所以才會向你們發出那樣的警示,不過也因此說明,這學生還是有一定的良知,要不然他不必告訴任何人,只要悄悄把人做掉就行。”
“爸,你怎么會了解這么清楚?”
父親抬眼看了我一眼:“在這亂世,總需要洞察一些周身的事情才能活下去,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反正就你那點成績,人家還看不上呢。”
“爸,有你這么損自己的女兒嗎?”
父親半開玩笑的對我說:“事實如此。”
我貧嘴道:“怪不得老爸當年只是旁觀者,原來也不過如此嘛。”
“嗤,你這小屁孩。”話音剛落,父親長長嘆了一口氣,娓娓道來:“其實吧,我當年在學校遇到這種事也跟你一樣,回去就告訴你爺爺了,雖然那時候他眼睛已經瞎,脾氣越發的不好,但遇到這種問題,還是會耐性的教我如何應對。”
我想了想,輕聲的問:“爸,爺爺他們那個年代到底是什么樣的?我們村里的老人是不是跟他都有同樣的經歷呢?”
父親聽到我這么一問,半響,抬眼看向外面,他對我說:“鄰居家的那位太爺爺,就是雙目失明的那位,已有102歲了,你想知道他當年是怎么活過來的嗎?”
我迫不及待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