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怎么能這樣呢?
你要賣三妹四妹,我不管!但你絕對不能賣秀和大丫二丫娘仨,我不依!”
山里面,村尾一處農(nóng)家小院里,一個瘦削青年抓住一名中年農(nóng)婦的雙肩,一邊吼一邊搖晃。
“快松開老娘!”
農(nóng)婦拍打青年的胸膛。
青年依舊不管不顧地使勁搖晃。
“快答應(yīng)我,不要賣她娘仨個!”
農(nóng)婦見狀怒罵道:“老大,你要死啊,你晃的老娘頭暈眼花!”
農(nóng)婦忍住胃里翻腃,繼續(xù)罵道:“你不依?能的你?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還是我說了算!”
最后一句惹怒了青年,他如一頭發(fā)怒的雄獅,已經(jīng)到癲狂的邊緣。
他怒目圓睜,頸間青筋暴起,對農(nóng)婦吼道:“你說了算?你說了算?你可知你這樣做,會把這個家會毀了嗎?
難道我這么多年,做的還不夠好?
秀為這個家當(dāng)牛做馬,也打動不了你的心?
就因為她生的全是女兒?
哈哈哈哈哈!
生的女兒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可那都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既然你不想讓我好活,那你也別想好活!”
說完,一把把農(nóng)婦向身后的石臼推去。
農(nóng)婦的后腦勺正好磕碰到石臼上。
剎時,鮮血從農(nóng)婦的后腦勺處順著石臼的邊緣流了一地。
農(nóng)婦的身體漸漸軟倒在地,她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青年,費了好大力氣,才抬起一只手,指著青年,罵道:“不孝子!你敢弒母,天理難容!”
然后,頭一歪,了無聲息。
“不孝子?天理難容?
是你逼我的!
世上哪有你這樣的母親?
虎毒還不食子呢,你卻為何要賣我的妻兒?”
青年猶為不解恨一般,用腳還踢了一下農(nóng)婦。
東廂房的屋檐下站著一排大大小五個人。
這五人就是農(nóng)婦要賣的人。
有兩人是農(nóng)婦的女兒,三妮四妮。
另三個就是青年的妻女,
她們都冷眼旁觀,看著發(fā)生的一切,看到農(nóng)婦頭破血流,竟沒有一人要上前察看情況。
正房門里,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手扶著門框,欲要抬腳跨出門坎,去察看老娘的傷勢,但他懼怕那余怒未消的青年。
他猶不死心,回房找來一塊長布條,抬腳跨出門坎,一腳門里一腳門外,就發(fā)現(xiàn)十二只眼睛皆以仇恨的眼光看向他。
尤其是與他只有兩步之遙的青年,更是用一雙狼性眼神看他。
小男孩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zhàn),把抬出去的那只腳,又給收回了門里。
小男孩心里難受,但他敢肯定,盛怒之下的大哥,敢殺娘,也敢殺他。
那他就按兵不動,等。
等二哥回來,再做打算。
西廂內(nèi)。
一個頭扎布巾后年輕女子,懷里抱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小娃。
由于沒下奶水,小娃一時哭鬧不止。
沒辦法,女子只能抱在懷中安撫。
她站在窗棱的后面,正好目睹了這一切。
女子長嘆一聲,低語:“造孽啊!”
但她沒有打開緊閉的木門。
她生產(chǎn)不過三日,身體正處于虛弱狀態(tài)。
何況她出去也解決不了問題,同時,她也不贊同婆婆的做法。
雖說婆婆因她生了娃沒有奶水,家無余糧,才產(chǎn)生了賣老大妻女及兩個小姑子。
但在大旱之年,就是賣了幾人又如何?
災(zāi)旱之年,人不如糧值錢!
即便是幾人也賣不了多少錢,又能換來多少糧食啊?
與其換人命來救自己娘倆的命,不如大家心平氣和在一起商量一下,進(jìn)入北山找吃的呢!
雖有危險,但總會有一線生機(jī)。
想及此,看了看懷中的小娃,不由感嘆他來的不是時候。
家中少吃無喝的,哪里來的奶水和吃食喂給他喲?
越想越難過,不由得心酸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