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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風起錦城

第6章

“韻詩,韻詩?!鼻傩奶嶂鸺t的石榴裙,噔噔蹬地跑上三樓韻詩的臥房。人還沒見到就一路大聲嚷嚷,“韻詩,我的詞做好了嗎?今天卿公子就要來譜曲了呢,韻詩?!?/p>

翠兒趕緊從房內迎出,攔了琴心,“琴姑娘,你輕聲些。小姐今晨寅時就起身幫琴姑娘寫詞,將將才躺下?!?/p>

琴心聽了忙掩了嘴,輕聲問道,“她晚上又睡不好了?”

一直都睡不好的,翠兒低嘆一聲。看著琴心因為急走而生了紅暈的雙頰,不免就想到小姐如果可以像琴姑娘這般性情能明朗些,跳脫些該多好。

“翠兒,翠兒,怎么又發呆了?”琴心手掌在翠兒眼前揮了揮,心想韻詩這丫鬟真是,和她小姐一般老是喜歡走神。

翠兒朝琴心福了福身道,“琴姑娘稍候,小姐將詞寫好后就放在書案上了,翠兒去取了給你。”

這丫鬟,竟然都不讓進門了,還不是怕自己粗手粗腳的驚醒了她家小姐。深知韻詩一向睡眠困難,琴心擺擺手,決定不和翠兒一般見識。“去吧,我在外面等著?!贝鋬撼傩那溉灰恍?,進房去取詞稿。

翠兒放輕腳步走到書案旁,回頭見床簾后沒有什么動靜,忙取了詞稿悄聲退了出去。

“琴姑娘,這是小姐今晨剛寫好的,你看墨跡還沒干透呢。琴姑娘小心些拿著,莫要讓這墨弄臟了你的衣服?!贝鋬杭毿慕淮傩摹?/p>

“知道了,等你家小姐睡醒了,讓她來一趟琴樓。今天卿公子會來,卿公子上次就說了,想和韻詩一起討論下詞譜。”琴心將稿紙收好收入懷中,和來時一樣,噔噔蹬地跑下樓一會就不見了。

翠兒轉身進房,見韻詩已經坐起身子倚在床靠上,忙上前一步幫她打起床簾,“小姐醒了?”

韻詩笑笑,“早就醒了,琴心那么大嗓門能不醒嗎。我身子有些乏,就沒讓你招呼她進來?!?/p>

“那是,琴姑娘一見了小姐,肯定又是嘰嘰喳喳地拉小姐說上兩三個時辰都不讓人休息?!贝鋬褐理嵲娨坏┬蚜司驮匐y睡著,一邊服侍她起身,一邊說道,“琴姑娘剛說卿公子今天會去琴樓,想請小姐過去。小姐要過去嗎?”

“琴心的琴技是卿公子一手調教出來的,對卿公子她一向崇拜。她既然開口了,想必是希望我去的,我便去一次吧?!表嵲娫谑釆y臺前坐下,看鏡中翠兒手指靈活地替自己挽起一頭青絲。

“小姐,翠兒覺著卿公子對小姐有幾分心思?!贝鋬簭氖罪椇欣锾糁⒆樱遄弥f道,“卿公子才貌人品都是很好的,和小姐也是說得上話的人?!?/p>

韻詩知道翠兒想說什么,她笑了笑道,“卿公子出生白衣,沒有顯赫背景,卻能成為錦城五公子之一。除了他一手琴技無人能敵,他人品風流,聲譽也是上等的好?!?/p>

“那小姐,咱就和卿公子多多相處?”翠兒試探性地問道。

韻詩無奈一笑道,“多相處又能如何。軒主給了我們姐妹幾個極大的自由,請人培養我們五藝,開闊我們的眼界,也不限制我們什么??晌耶吘故呛秃幒灹松篮灥模哪茈S意婚嫁。”

翠兒輕聲道,“那曹大人呢,曹大人是朝中二品大員,他一定能設法替小姐解除了這生死簽的?!?/p>

“曹大哥?”韻詩細密而上翹的睫毛微微一顫。曹銘深邃的雙眸如在眼前,那聲溫柔的低喚‘洛兒’仿佛又回響在耳畔。韻詩臉頰微微發燙,“曹大哥家中已有妻室,我并不愿入他內宅?!?/p>

“小姐,”翠兒真為她著急,卿公子不行,曹大人也不行,那小姐日后要怎么辦?難道真要在這小樓里度過一生?小姐身子孱弱,性情又如此沉靜。軒主雖對軒內幾位小姐很好,可不管含軒如何高雅軒主如何的寬容,這畢竟是風月之地啊。

韻詩輕拍翠兒的手,安撫道,“好了,翠兒,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不著急為我打算。前些日子得來的蘭草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隨我去花園看看?!?/p>

翠兒也清楚這些事急不來的,輕聲答應一聲,取了一件披風,隨韻詩下樓。

書樓的花園是含軒四個小樓里最為獨特的。園內沒有富貴的牡丹,也沒有錦城人常植的木槿花。細碎的鵝卵石鋪道,入園小道旁是兩株枝干遒勁的老梅樹,樹后堆砌的是足有十米高的湖石,湖石上千溝百壑,從院外引進的清泉從湖石頂部沿著那些溝壑落下,落進一條兩尺寬的小溪里,小溪沿著花園繞了一圈,再流出園外。這花園的景致也沿著小溪布置,園中多放置湖石,讓景色不至于一覽而盡,間或值幾株玉竹,或種幾棵蘭草,隨法自然,不落人工痕跡。這小園最獨特之處是園中陽光最充足的地方,竟是方圓三尺見方的黃沙,黃沙碎石中栽有幾簇低矮的綿刺。碎石壘高黃沙鋪就的平臺上,暗綠色的綿刺其貌不揚卻長得甚是茂盛。綿刺喜旱喜光,在這四季溪水不斷,空氣長年潮濕的小園里依然長得如此精神,一看便知主人平日照顧得極為用心。

韻詩和翠兒推開園門踏上小徑,徑直走到一座湖石前,蹲下正待細看剛剛移植過來的蘭草,身后響起一聲純凈的男聲,“林小姐?!?/p>

林韻詩詫異回頭,身前一男子長身玉立,一雙美如玉石般的雙手上滿是泥垢,“卿公子,你怎么在這?”

“聽琴心說林小姐移植了幾株罕見的蘭草,卿士特意前來賞看。沒有事前經過林小姐許可,還望小姐不要見怪?!睕]想到遇到園子主人,卿士似乎對自己擅自入園有些懊惱。

韻詩寬容一笑,指著身前的三株蘭草道,“前些日子翠兒上街帶回一個山農,從那山農手中購得這三株蘭草。山農說是珍品,我見它葉片色澤鮮亮,便高價買下了。卿公子經常出入世家品鑒蘭草,也來幫我看看這三株是否真為蘭中珍品?!?/p>

卿士見韻詩并無責怪之意,放寬心思上前。蘭草葉片為九數,葉片細狹長,根莖粗壯。卿士細細察看一番后道,“確是難得一見的品種,此蘭草開花時素白如雪,其葉碧綠鮮亮,花香馥濃飄逸,人們給了它一個雅稱‘大雪素’。大雪素不易種植,要養好此花,林姑娘怕得要費些心思”。

心尾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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