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大無需煩惱，我有法子讓胡老大掙大錢。”
胡一來睜眼看著面前半大小子，嗤笑一聲，“你個毛都沒張齊的小子，有什么法子讓你老子掙大錢？”
花易湊上前，低聲道，“那黑鐵就是現成的銀子。”
“你如何知道船上裝的是黑鐵？”胡一來擰著花易的胳膊喝道。
“胡老大，你幾日前和一個老頭兒在茅房外面聊天的時候，我正在蹲茅房。”花易接著道，“這些船本來就是胡老大和弟兄們一起劫回來的。正該大家伙一起發財。”
“一起發什么財？”被胡一來踢走的小笑嘻嘻地又湊了上來。
胡一來瞪著花易，“船被寨子藏了起來，誰也找不到。”
“船我來找，胡老大只說有沒有膽子帶著弟兄們發財。”
一圈的小子圍著了上來，眼睛一個個睜得比餓狼還亮。沒膽子帶著弟兄們發財，還夠格當大家伙老大嗎？
“你若能找到船，我便帶著弟兄們干。”
“弟兄們，看這是什么？”花易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舉著，瓶里有幾只小小的蝴蝶。
“蛾子。”
“對，就是蛾子。”花易笑了，十金一只的引香蝶竟然被這些盜匪認成了尋常蛾子。“這蛾子能帶著我們找到船。”
“吹牛！這小蛾子還能找船？”
“能，那船常年在外海跑，船身上沾了很多外海的物件。”
“什么物件？是寶貝不？”
“等你們看到船就明白了。這蛾子特別喜歡那些物件的味道，等天黑了，我放出它們。它們就會帶著我們找到船。”
“對對對，天黑好辦事。”
“這蛾子這么小，天黑了再放，看得見嗎？”
“不妨事，蛾子到了晚上自己會發光。”
“我只聽過螢火蟲晚上會發光，這蛾子也能發光？”
“大伙晚上跟我走就行了。”花易笑著不再解釋。
到了晚上，引香蝶帶著花易和胡一來一伙人，悄悄摸去了紅河寨左側石礁。夜霧深重，引香蝶撞進一團濃霧里就失了蹤影。
“阿。”花易身旁傳來慘叫。眾人聽得心驚，嘩啦啦地往后退。
“胡頭領，快拉我一把，我被咬住了。”
胡一來舉著火把小心靠近，見是日間問自己寶貝的小孫掛在一塊帆布上，身子掛在上面晃悠悠的左右蕩著。
帆布，那么大一塊帆布，是大船才有的帆布。
“找到了，找到了。”花易也看到了，領先往下走去。
掛住小孫的那條船，正是當初囚禁花重的那艘主船。花易第一個走進船艙，身后跟隨的眾人，無需花易引路，很快找到了貨艙的位置。看著里面堆滿的黑鐵石，目瞪口呆。劫船的時候，雖然大家伙不同程度地出了力，但真正進貨艙看了的，卻只有幾個頭目。
“怎么全是石頭，這些石頭能換銀子？”小孫被人救了下來，也跑進了貨艙。
“這是黑鐵石，不是普通的石頭。如今在黑市。十斤這樣的石頭能換二兩金子。”
“十斤二兩金？”小孫搬起一塊足有三十斤的石頭，再看著滿艙的石頭，哈哈大笑，“發財了，發財了，我們發財了。”
“搬！”胡一來一聲令下，來人立馬朝最大的石頭跑去。
“等等。”花易大喝，“大家切記不可多拿。多拿賣不掉也沒地方存放，還招人注意。我們既然已經知道了存放的地方，等賣完了再來取就是。”
“說的對，這事既然是瞞著寨主做的，動靜絕不能大了。”
“對對對。每個人帶一塊出去，賣掉了再過來拿。”
拿到手上的金子要放回去，眾人心中不甘。
“還磨蹭什么，每人拿一塊趕緊走。磨磨蹭蹭地要引其他人過來？”胡一來催促著，小嘍啰們趕緊一人抱一塊隨著花易退了出來。
“胡頭領，如今得了這黑鐵，你可知如何換得金子？”
“你小子不是說黑市二兩金十斤嗎？”
“我是問胡頭領在黑市可有門路，既能換的金子，又不讓人認出我們的人？”
“你小子人不大，心眼忒多。”
“小子也是為胡統領著想。”
“黑市從來只認貨，不認人。”
那如何使得！花了這么多心思，不就是為了讓人知道這紅河寨有價值不菲的黑鐵嗎？
花易心思電轉，“胡統領，小子還沒見識過黑市怎么做生意的。帶上小子去開開眼界？”
“你若要去，今日早點歇息。明日卯時在寨門等我。”
倉宿驛館這兩日很是熱鬧。
驛館里住進了一個秉筆太監和兩個黃衣侍衛，他們是奉皇命來定國侯府傳圣旨的。只是他們在這倉宿驛站快兩日了，看著那近在咫尺的城門卻遲遲不能入內。驛館的官員說，小侯爺這兩日正在城內搜索作亂的江湖逆教徒，為了大人的安全，必須得遲幾日入城。
兩日后，三騎快馬乘夜進了城，直奔侯府。
“宮內是什么消息？”寒秋浦端起細瓷白胎碗，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喉嚨。
侯府總管回道，“皇后娘娘說，這次皇上旨意來得急，指定要小侯爺親自奉上上古兵書呈皇上御覽。”
“他怎么突然想起要看兵書了？”
“聽皇后娘娘傳的話，淑妃擺了個春日宴，請各宮娘娘和二品以上的誥命夫人攜眷進宮賞花。在春日宴上，相府家的小姐出了個題，考的是排兵布陣之術。剛巧皇上散步到花園，遇上了相府小姐這題。皇上盛贊相府夫人教女有道，并向娘娘問起兵書的事。相府小姐說自己最喜兵書，想和娘娘借兵書。皇上當場就替娘娘答應了，還特意提到相府小姐如此喜讀兵書，和小侯爺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皇上叫隨身的秉筆太監現場就寫了圣旨，傳小侯爺親自帶兵書上京。”
“倒是精彩。”寒秋浦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小侯爺，娘娘的意思是這個事太過巧合。淑妃這春日宴看著沒什么問題，可仔細一想，這事就有點不大對勁。淑妃特意提到要誥命夫人攜家眷參加，還有淑妃和娘娘一向不和，她卻特特請了娘娘在場。而相府小姐這么巧恰恰就出了個兵法題。先不說一個相府小姐在后宮娘娘宴上出兵法題奇怪，皇上那么巧趕在那個關頭，出現在有大臣家眷的宴上，這事就不簡單。”
“兵書遺失的事怕是泄露風聲了。”
“啊？！”
“娘娘說得沒錯，那相府小姐蹊蹺。”秋浦的聲音凝重，“淑妃出身平民，家族并無根基。兵書的事定是從相府傳進了宮中。你在府內嚴查風聲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同時傳話給京中的人，讓他們好好查查相府是如何知道的。記住，這事不能大張旗鼓地做。”
“是，屬下明白。那皇上的旨意？”
“上古兵書豈能隨意請出，自然要等良辰吉日方可。你暗中派人，如此這般布置一番。”
“是，屬下這就著人去辦。”
“明日你親自帶王府儀仗去一趟驛館，將傳旨太監恭迎進來。記著，禮儀務必周全，要讓全城百姓都知道，侯府對皇上的恭敬。”
“是。”
寒總管退出書房后，秋浦對著空氣喝了一聲，“寒煙。”
“屬下在。”一個五官平凡的清瘦男子，全身裹著黑衣，似憑空出現在書桌前。
“吩咐下去，暗衛全力追查兵書下落。”
“是。”輕應一聲后，寒煙又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