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后無霜直接去賬房支了銀子,沒有片刻耽誤便出了戎樓。賬房先生將此事報告了花間斜帶來的管家。
待到花間斜回到戎樓,夜已經很深了,他直到第二日才知道無霜回家奔喪去了。
一向多疑花間斜認定這個無霜丫鬟沒這么簡單。奈何她是大哥貼身丫鬟紅蓮直接安排入府的人,管家那沒有她半點身世背景的資料。他一邊吩咐管家派人去查無霜的老家和父母雙親,一邊囑咐管家安排自己從海源帶來的丫鬟無秀去伺候秋雪。
當天夜里,無秀便被管家送進了花間斜的房間。
這無秀圓臉小酒窩,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著人的時候,能讓人心癢得像是被春水蕩過。一身嬌嫩的皮膚泛著誘人的紅粉色。
然而令花間斜沒有想到的是,他興奮不起來。
他停下所有動作,摟著無秀,溫柔地安慰道,“秀秀這么美麗,公子定要找個重要日子,再和我的秀兒行周公之禮。”
無秀溫順地偎進花間斜懷里,嬌羞的聲音幾不可聞。“秀秀一切都聽少爺的,只盼能得少爺好好伶惜。”花間斜輕拍著無秀安撫,腦海里閃過日間無霜那張哭得稀里嘩啦的臉。
次日凌晨,無秀滿面春意進了秋雪房間伺候她的飲食起居。
“寒小姐,奴婢是代替無霜姐姐來照顧小姐的。在無霜姐姐回來之前,奴婢會盡力服侍好小姐的。”無秀的笑容純凈而甜美,聲音清脆而干凈。秋雪第一眼看到她便接受了這個討人喜的小丫鬟。
意修容絲毫不顧惜腳下愛駒,一人一馬拼命往前趕路,晝夜不停趕回倉宿城。
他一抵達倉宿,第一件事便是在聯絡點留下集結暗號,召見七十二侍衛的六位首領。次日深夜,六首領齊齊聚集在訓練基地劍鳴山的一處山洞里。
這個山洞是天然的,自被青師傅選為訓練基地后,他雇請勞力將其擴大加深,在山洞內既設有廳堂和起居室,還有練武堂和讀四書五經的上課學堂。各處雖簡陋卻桌椅榻齊全,能滿足侍衛們基本的生活起居需求。
“燕雀組瀟笑,蒼鷹組韓溯,青雀組邵魁,獵鷹組隋焱,赤雀組海沫,兀鷹組祖魯見過令主!”練武堂上,五男一女整齊地單膝跪立,向中正站立的意修容行禮。
“都是自己兄弟,隨意坐吧。”修容并不去坐廳堂正中設的虎皮石椅,而是同六首領一起在左右兩側的石椅上坐了。對面正是瀟笑,修容道,“主子吩咐我回來和大伙一起商議下朱雀令的事情。事情的大概經過瀟笑已經稟報了,主子的意思想必瀟笑也和大家伙說了。金將軍的追殺令必須立即撤除,七十二侍衛不能出寒川。”
瀟笑斜著身子彎在石椅里,不見半分正經模樣。
“撤銷對金將軍的追殺令我們毫無異議。只是朱雀衛建立之初,就是一向聽朱雀令號召行事,現在突然之間出現第二枚一樣的朱雀令,這恐怕會引起混亂。主子有沒有說要怎么辦?”海沫開口問道。
赤雀組海沫是六首領里唯一的女首領,她所帶領的十一名侍衛成員全是女侍衛,散在各朝臣府內或為侍女或為滕妾或為外室,平時并無任何作為。對她們的訓練青師傅也是單獨進行的,并不是和另外五組一起。非必要時刻,海沫本人也極少參加內部集會。
青師傅在時,海沫直接向青師傅匯報,她的世界里從來只有青師傅一個人。青師傅離開時曾交代,赤雀組以后直接向秋雪匯報,修容不必過問她們的行蹤。也正因為如此,修容雖是令主,他對海沫并不十分了解,他甚至都不知道海沫平時的身份是什么,也并不清楚赤雀組的任務究竟是什么。
“我這次回來為的就是這件事。”修容看著有同樣疑問的另外五個人,緩緩道,“朱雀七十二衛從未在世人面前公開出現。知道可以用朱雀令號令我們,并且還有另一枚朱雀令的人只可能是來自南洮皇室之人。”
邵魁道,“南洮皇室目前人丁凋零,我們的前主子大公主的同輩中便只有當今圣上知道衛隊一事。現主子寒小姐在南洮倒是有幾個兄妹,可那日來人卻不像是出身皇家之人。”
邵魁是個相貌清秀,外形懦雅的年輕公子,他的公開身份是寒川相府公子,寒川當今圣上的少時陪讀。
修容搖頭,他相信那人絕對不會是南洮的那位皇帝。“如果是南洮如今的圣上,他沒有理由追殺金絡,挑起三國紛爭對他并沒有好處。即便他真有非常原因追殺自己的大將軍,也勢必會交給他信得過的人做,而不是我們。”
“令主分析的不錯,暗殺工作從來只交給我們蒼鷹組和焱的獵鷹組,并不會告知其它四組。而此次來人卻召集了我們六組成員發出了追殺令,這人顯然并不熟悉我們衛隊的運作方式。”外形粗獷的韓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猜疑。
“我同意溯,刺殺向來是我們兩個組的事。”隋焱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像刀削般凌厲,是屬于那種見過一面之后就很難被忘記的那種,所以有行動的時候,他一向是戴著面具的,他平日里的身份是倉宿一個普通富裕人家別院里的護院領隊。
“祖魯,你怎么看?”修容問一直沒說話的祖魯。
“溯和焱說得有道理。我們兀鷹組最主要的任務和最重要的技能便是藏匿于市,這次的刺殺行動是完全沒有必要告知我們組的。他通過瀟笑召集我們六個組,更像是為了摸清朱雀衛的實力。”祖魯的五官平常,身上毫無特色之處,就像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普通市民,屬于轉眼便能忘記的那種類型。
“我們的敵人暴露了他們的弱點。”瀟笑調整了下姿勢,依然彎在椅子里,笑嘻嘻地道,“令主,你說說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