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錦記掌柜!”秋浦沉聲道。秋浦臉色凝重起來,幕后之人怕不只是簡單的想設(shè)計雪兒失去清白之身。
“穆叔?!”秋雪大驚。
秋浦輕點頭,“幾日前他突然到府說接到敬府傳書,你遭人設(shè)計身陷險境,敬府大少爺命他通知我前往云夢商議解救事宜。待到云夢境內(nèi)他又通過侯府內(nèi)侍衛(wèi)飛鷹傳書,讓我迅速趕往金恩寺后山。剛趕到后山便遇到小碧,小碧見到我時焦躁異常,我便知你是真出事了。”
“提前便給了消息,那幕后之人是算好了時間特意引大哥到山洞的。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大哥確定是敬府的傳書?”
秋浦道,“風(fēng)穆云是敬亭山的娘舅。他和夫人關(guān)系甚好,對你也尤為照顧。他的傳信,又事關(guān)于你,侯府中人斷然是最高級別處理。當(dāng)日接到他的傳信,我就沒有細(xì)查。而幕后之人正是算到了這一點,才借了他傳信。”
亭山是小碧找來的,他事先并不知情。那信只能是幕后之人偽造。那人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將大哥找來?秋雪似乎感到一張無形的網(wǎng)朝自己張來。
“敬亭山不可能是主謀,他沒有這么做的理由。穆叔既然是他娘舅,對自己侄兒的筆跡和措辭想必是極熟悉的,能騙得了穆叔,這冒名之人必是敬亭山平日親近之人。”
秋雪尋思,期間既然牽涉到穆叔和敬府,她有必要再去見一次敬亭山了。
“你要去見敬亭山。”秋浦幾乎立即就說到。他熟知小雪的行事方式,既然有線索,她一定會順藤摸瓜,一查到底。
秋雪點頭。“無秀此刻恐怕已經(jīng)不在戎樓了,只有從敬亭山那里著手或許我可以更容易接近事情的真相。”
“穆掌柜既然和這事有牽連,你對他須得加以防備。”秋浦如此說就是不反對秋雪去見亭山了。
“我知曉厲害。”秋雪點頭。
“我已讓寒風(fēng)去查那個丫鬟,待你身子好些,我和你同去敬府。”秋浦語氣毫無商量的余地,顯然他只是在向秋雪宣布他的決定。秋雪想想山洞之事后自己單獨去見敬亭山難免尷尬,點點頭便應(yīng)允了。
戎樓內(nèi),下人從花間斜房間里抬出一個女子。
女子全身赤裸,滿身遍布青紫瘀痕,腦袋耷拉著已經(jīng)沒了氣息。女尸被粗魯?shù)貋G上木板車,蓬亂的頭發(fā)散開,落出一張清秀的臉蛋,正是前些日子伺候秋雪的無秀。
“管家。”房中傳出花間斜的呼喝。
“二公子,”管家小跑著進(jìn)去。
“讓你給大哥的密信送出去了嗎?”
“回二公子,已經(jīng)由密探渠道送走了。不管大公子在哪,密探一定能把信送到大公子手上。”
“如此甚好。”花瑯邪,我的好大哥,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
敬府內(nèi),亭山獨自一人在書房里臨帖練字,一筆提起卻久久也沒能落下,墨汁滴落在紙上暈開漸成一片黑色。深吸一口氣,他將毛筆擱回筆架,身子無力落下,深深地陷入楠木椅中。
自山洞之事后已有三日,每當(dāng)獨處時他就會想起那日,想起迷亂的自己,想起山洞中與他纏綿的雪兒,想起雪兒吩咐將他藏于洞外。
他在男女情事上從未如此大膽,雖有誤吸了雪兒身上藥粉的緣故,但恐怕也是因為他早已認(rèn)定雪兒,心底深處不滿雪兒對他的冷淡和疏離,種種作用累積到那一刻,讓平日冷靜克制的他一時失了控制。
亭山并不后悔那日發(fā)生的一切,只是他沒法確定清醒后的雪兒是怎樣的態(tài)度。他抑制不住不去想秋雪。他幾乎是焦躁地在渴望著與秋雪再見一面,他甚至為此傳書給素青冥,隱晦地請教他和秋雪的相處之道。
一聲輕叩,青年管家一元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少爺,一個自稱寒秋雪的小姐在大門外求見少爺。”
書房門‘砰’的一聲被打開,“你去,將她帶過來。”亭山語氣雖然平靜,雙眼神采卻泄露了心中的激動。
精明的年輕管家抬頭只瞅了一眼,便知主子是極盼望那位小姐到來的。
轉(zhuǎn)身急忙出門去迎秋雪,心中責(zé)怪不長眼的門房怎么將那位小姐擋于門外,也不知這小姐是什么性情,慢怠了她怕是要不好。真是些不長眼的東西,怎么樣也應(yīng)該將人引入廳堂先侯著。他這邊只管埋怨門房,哪里知道是秋雪和秋浦自愿在大門外等侯。
亭山看著一元走遠(yuǎn),轉(zhuǎn)身返回書房,在書桌上胡亂抓過一本書單手握住,端正身子坐在書案后。頭朝著門口的方向微微傾著,眼睛雖看著書本,卻不時地朝門口客來的方向瞟上一眼。
“咚咚”,亭山迅速丟下書本,從椅子上一跳而起,大步跨過書桌朝門口走去,嘩的一聲拉開房門。
“師兄,”不霓端著一個托盤俏生生地站在門外。
“不霓,你來做什么?”亭山期盼落空,眼中神采頓失,語氣不免有些煩躁。
不霓眼中閃過失落。自從寒秋雪來了錦城,師兄好像突然成了一個浮躁的少年郎,再沒了往日里的沉靜。
“師兄在等什么人嗎?”不霓掩了眼中失落神色,端著托盤走進(jìn)書房。
“無妨。”亭山看著神情有些憔悴的不霓,無法繼續(xù)惡聲相對。那日將不霓留在山洞離開,第二日見到她虛弱地躺在馬車中被送回,心中難免是有愧疚的。
不霓將托盤放到食案上,端起托盤上的湯碗遞給亭山道,“我見師兄這幾日精神倦怠,便到廚房煲了這人參湯給師兄拿來補(bǔ)補(bǔ)神。”
亭山走回食案接過湯碗,“你沒必要親自去做這等事,吩咐一聲廚房就好。現(xiàn)在身體可還有什么不適?”
不霓微笑搖頭,“沒有什么不適了。寒小侯爺?shù)拇蠓蛩庨_得很好,我感覺自己比以往還更精神了些。”
亭山放下碗,輕摸不霓的頭,伶惜道,“眼袋這么大,黑眼圈都出來了,還精神了?”
“表哥,”不霓眼圈一紅,偎進(jìn)亭山懷里,貪婪地吸取這片刻的溫暖。仿佛回到了天際山的歲月,沒有旁人,只有表哥和她。每當(dāng)自己在別的師兄師姐那受了委屈,表哥便會如剛才般摸著自己的頭安慰自己,